时间回到季子言刚离开浈园的时候。
“你还好吧季兄?”赶上季子言的张朝文问道,刚刚在浈园中钱进所作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如从天而降,大放异彩,就连知府陈清风跟主簿张福如都称赞不已,想不服都不行。
本来季子言提出作诗词这个建议,就是想以自己擅长的方式狠狠地差辱钱进,以雪前耻。谁知道钱进居然以最直接的方式结束了这场比试,直接抛出一篇千年不出的诗词!
如果把这场比试看作是两位剑客之间的比武,那季子言相当于在对手亮剑以后,连拨剑出鞘的勇气都没有,可谓败得一塌涂地。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好友的张朝文很担心季子言现在的状态。
只见季子言压低声音,说:“张兄,通知你安排的人动手。”
张朝文怔了怔,瞬间反应过来,朝不远处跟着的下人招了招手,把季子言的意思吩咐下去。接到指令的下人狂奔而去,一会儿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季兄,已经安排好了。”
季子言听见张朝文回来说的话后,冷笑一声道:“我要让钱进知道,出风头是要有代价的!”
张朝文嘿嘿一笑,“就算他能写出那水调歌头又如何,今晚上谁能笑到最后才是赢家!哈哈~”
感觉事情终于要往自己安排的方向发展的季子言心情似乎终于有所回转,紧绷的脸松了下来,对着张朝文说:“走,张兄!我们去约定的地点等着好消息传来吧。”
张朝文答应一声,随后两人拐进了巷子里,进入到一家外表看起来相当普通的房子里,坐下喝茶,静候佳音。
…………
另一方面,还在浈园里围着大家闺秀打转的刘初,虽然颇颇碰灰,但他依然乐在其中。因为钱进早有交待不得胡来,所以他也只是占占口头便宜,并无太过分的举动。
忽然有个下人跑过去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刘初听完之后说:“知道了,我这就过去。”随后刘初走到浈园靠近后门位置的棵老树处,有个人正在那里等着他。
看到刘初到来,只见那人嘻皮笑脸没个正型的跟他打招呼,“嘿~刘公子来了,您上次说的那桩交易,那边派人过来让我们动手了。”
刘初只瞥了他一眼,然后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递了过去,“就按上次说的办,这是定金,把这事给我办得漂漂亮亮的,明天午时天香酒楼,把剩下的给你。”
那人把银票接在手里,看了看票子的面额,把银票在手上甩了甩,嘿嘿一笑道:“好嘞!咱们兄弟几个保管把这事给您办好喽,您尽管放心!那我可干活去了,刘公子要去凑凑热闹不?”
刘初摆了摆手,“热闹我就不去凑了,没那个必要。你们只需要把事给办妥了就行,也没必要多说些什么,谅他们也不会宣扬出去。”
“得嘞~那小的就办事去了。以后有这样的好活,记得找我们兄弟啊!哈哈~”说完,那人转身从浈园后门离开。
刘初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自言自语道:“兄弟啊兄弟,你说你回去那么早干嘛?要是你在的话咱们还能一起去凑凑热闹。可惜了,搞不好还有些精彩场面呢。嘿嘿~”
…………
房间里,季子言和张朝文已经喝了有一会儿的茶了,还没消息过来,两人脸上的神情有些焦急。
“笃笃笃~”
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进来!”刚才接到张朝文指令的那个下人走了进来,行过礼后,他才开口说:“公子,那边来人了,说是事情已经办妥,让我们去验货。”
张朝文和季子言一听,顿时精神就来了,问道:“人呢?”
“现在正在屋外头等着呢。”
两人对视一眼,季子言开口道:“张兄,走!一雪前耻的时候到了!”走到门外,只见有个穿着打满补丁的汉子站在那里百无聊赖的样子,见到两人出来后还打了个呵欠。
“人呢?”刚走出来季子言便迫不及待地询问道,现在没什么比这件事更能让他兴奋的了。
“二位请跟我来。”说完那人转身就向前走去,季子言和张朝文在后面跟着。
走了约莫有两刻钟时间后,季子言和张朝文被带到了英州府中较为偏僻的一片小树林里,可是还没见到他们想要见的钱进,张朝文开口问道:“喂!到了没有呀?人到底在哪里?你把我们带到这种鬼地方干嘛?”
话刚说完,前面带路的那人已经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着他们,诡异的笑道:“两位老板,到地儿了!”
季张两人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长了些树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现。而且这个地方比较偏僻,除了月光照下来的些许光亮以外,连灯火都看不见。
张朝文怒气冲冲地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敢耍我们?!知道我们是谁吗?”
那人缓缓开口说,“季子言季大才子,还有张朝文张公子嘛,小人自然认得。干我们这一行的,认人可是很重要的。”说完,还用手指把自己的眼睛上下撑大,以示自己眼力一点不差。
“那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到底是什么意思?钱你们已经收了,我们让你们教训的人呢?”季子言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咻~~”
只见那人吹了一声口哨,三四个身影从树林中窜了出来,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慢慢地向他们合拢。
开始带路的那人走到季子言面前,嘻皮笑脸地看着他说:“公子,你要的人,到了!”
季子言左右看看,没发现有钱进的身影,问道:“在哪?”
“在这呢~”
季子言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砂煲那么大的拳头朝着他的眼睛直直地撞了过来,当场黑了一圈。其他几人看见动手了,也都围了上来,对着季张两人一顿拳打脚踢,揍得他们是哭爹喊娘。
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靠在一棵树上没有动手,他点燃了烟袋,深吸一口,看了看毫无悬念的现场,开口说:“下手别太狠了,读书人不抗揍的,留着点手。”
原来当日刘初打听到张朝文找了一群混子要教训钱进的时候,钱进让他托人联系上了接这任务的混子头,直接给出两倍的价格,张朝文让他们对钱进做什么,让他们反过来对张季两人行动。
开始的时候混子头还说什么出来混也得讲信誉,在刘初直接把价格开到三倍以后,混子头笑得跟个两百斤的孩子似的。
“成交!合作愉快!哈哈~”
就这样,可怜的季子言和张朝文本来觉得自己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却因为找上了一伙不靠谱的混子,在中秋佳节的这个夜晚,自己出钱揍了自己一顿,最后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下得了床,实实在在的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也果真如刘初当时说的那样,因为太过丢脸,所以季张两人都一口咬定自己是因为路黑不小心摔的跤,关于这次找人收拾钱进的事,一点都没说出去。
而钱进,此刻正被人装在麻袋里扛着,径直往英州府外北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