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赵把四卷《楞伽经》收入怀中,转身就走。
谁知他刚转过身,就见一个布衣老僧站在他面前,闭目不语,双手合十!
顾赵眼皮狂跳,一言不发,内力极速运转,足尖一点,整个人一跃而起,瞬息间自窗中冲出藏经阁。
他是在二楼位置,因而跃出时,轻功运转,整个人如大雁般在空中飞掠,停在寺后院中一处小山之中。
顾赵目光连闪,心中很是不平静,因为他再次转过身,就看见那布衣老僧依然站在他面前,注视着他。
无声无息,又好像无所不在一般。顾赵知道眼前之人实在高深莫测,只好道,这位大师请了。
老僧还是不语,只双手合十。
顾赵道,大师为何不言不语?
老僧呆立片刻,道,施主窃了本寺一书,还望还来。
顾赵摇头叹息道,大师实是有所不知。
老僧眉头微扬,不发一语。
顾赵接着道,那日我做了一个梦,梦中一个佛陀告诉我,我与少林寺一部经书有缘,便是那《楞伽经》。他说我横行江湖,杀人不少,不日便有血光之灾,只能以这书上的佛法化解。梦很清晰,我思来想去,觉得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于是动身前来,不意冲撞了大师。
老僧闭目如在沉思,片刻后道,阿弥陀佛。这经书乃是以梵文写就,寻常人难以看懂,只怕施主也如此。
顾赵道,实不相瞒,那佛陀同时告诉我,他怕我看不懂上面的高深经文,是以显化汉字在书中,以便我观看揣摩。
说完,顾赵毫不避违,在老僧面前掏出经书,翻开,果然每一页泛黄的纸张中,一行梵文字体下都有一行小楷,寻常汉人亦看得明白。
老僧不发一言,突然伸手一抓,抓向顾赵。
顾赵内心压力巨大,外表一点不显,其实已经把全身心的精气神都集中在这老僧动作上,知道自己实已遇到平生仅见的大高手,由不得怠慢。
老僧一抓出手,干瘦的手臂不见得有多快了,顾赵全身内力狂涌,脚尖一点,试图跳开。可那一抓慢,顾赵自己的动作竟也如变慢,过了数息,他脚下的劲力还没有爆开,老僧手已经伸到他脖颈数分处。
顾赵内心惊涛骇浪,知道此人武功实已高出他太多。他身负上乘内功,内力有如浪涛般,一浪接一浪,一浪强似一浪,本在体内形成九重气劲,为一周天,博大深厚远超他人。可是面对这老僧的一抓,他内力如滞涩了一般,数息过去,连一重浪都没有达到!
这时候出拳出掌,乃至逃跑,都不可能,甚至连嘴中舌头都好像慢了几分。顾赵来不及犹豫,瞬息间在心中催动了那道精神秘法。
好在,顾赵思维没有被干涉,还是在如常运转,瞬息间,一道念头以某种极诡异的方式散发,轰入老僧心神之中。
老僧目中惊异之色一闪而过,心神中一片混乱,这一抓自然抓空。他全身爆发出恐怖之力,闭目与其对抗,一息后,顾赵面色苍白,身影连退,再维持不住秘法,收起经书,拼尽平生之力极速向后逃去。
老僧目中精光一闪,一步走出,迟疑了一下,目送顾赵身影远去。
他自语道,非魔非佛非道,直击精神,委实可惊可怖!这究竟是甚么法门,竟诡异至此。另外,这少年又怎知我将功法记在经书中……古怪,古怪!莫非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缘分。
且不提这布衣老僧如何思考,顾赵飞掠出少林寺,面色阴沉,根本不敢停留,强运内力,一气奔行,很快下了嵩山,走出数里远,才停下。
一摸怀中经书,顾赵平静下来后,明白那老僧不是不能追出,而是出于某种原因,放弃了。
那秘法能拖延他一时,让自己侥幸逃生已是难得。
“此次确实是大意了,知道少林寺中有高人蛰伏,但没想到如此强势。此人在我看来,几乎不比小雅师傅弱了!”
“比之此世五绝……”
顾赵目光闪烁,心中升起极大的危机感,不断行走,只想寻到一个地方,先闭他娘的几年关,把手中经文参透再说。
他一路行走,终于离了郑州地界,考虑到少林寺可能的追捕,不敢在中州停留,叫了一辆马车,马不停蹄,直往南而去。
四部《楞伽经》他早已翻阅,将其中汉字经文全部默记下来,仅仅粗看便令顾赵获益匪浅,果然非凡。这一日总算到了湖北境内,马车在一处小镇停了。顾赵掏出一锭银子遣散车夫,只身入镇,花钱买下一间小院,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这一次闭关就是将近一年过去。这一年中顾赵除了饮食之外,几乎不曾出过他的小院,潜行研习所得的《九阳真经》。
头一个月,他便练成第一卷经书记载的功法,自丹田内修出九阳内力来。这《九阳真经》乃是纯内功心法、练气法门,却无一招式,习练起来其实并不甚困难,如觉远、张无忌等当初武功、天资不甚高明之辈,花费一定岁月也将其练成。顾赵在沧浪派中,被称为天才,不是没有道理,此时研习经书中记载的功法,如有神助,一个月便把第一卷内容全部练完,比张无忌快了三个月。
只是这九阳确实越到后面越发艰深奥妙,第二卷花费顾赵两个月时间,第三卷则是四个月,到得第四卷中段,才得以将之前所看一并融会贯通,进境反而变快。十一月上旬,顾赵已将第四卷完全修完,体内九阳内力浑圆如意,初具规模。至于第四卷后一些极为模糊隐晦的经文,则被顾赵忽略。
这九阳内力说是九阳,却并非一味阳刚,反而讲求一个阴阳调和,最是博大温和不过。而顾赵原本练就的基本内功,也是中和一路。修炼九阳过程之轻松,很大的原因在此。
此时顾赵体内内力论质论量,超出一年前何止十倍。最为薄弱的内功一环终于得到加强,令他兴奋不已,渐渐有了与五绝争雄的念头。
事实上,他此刻武功,也确实达到了某种境界。转修九阳真经后,体内原本内力被同化,但按照量计算,他此时早已突破宗门划下的四层基础内功境界,来到长老师傅们称之为“大后天”的某种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