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归线——)
茶馆里。
“后来呢!”万千蒿死拉住老妇人的胳膊摇晃。
木给云执喂了些水,见他有些好转,头上的云珠也发着透亮的光。
“后来锦府还是没找到锦画,但景宣与章主簿的计划不知是被谁给泄露出去了,锦老爷近乎疯魔般的逼着自己的族人全部入药,进两千多株金银花入药,他们不停的扎根繁殖,已经破坏沁芳镇的水土,还散发着这种恶香,就是几位现在闻到这个味道。”老妇人把已经枯萎的干忍冬拿起扔到了灶坑里。
“婆婆,我今日见过景彼淮景县丞了,他说你们镇上的人为了解决恶香的事去衙门找他,可是等他找到香源时却又被村民们赶走了,这又是为什么?”
“额……”老妇人有些支支吾吾的,“这锦画是锦家的宝贝千金,是被那景宣给骗走的,这景彼淮是他哥哥,镇上的忍冬族又多,不待见他很正常……”
“不对呀婆婆,照你来说,锦家人要么排队等着入药,要么已经入药了,怎么会有人故意妨碍景大人办公,他是村民请来的不假,如若按你说的,那么请他的村民不可能要他去解决自己家族散发出来的恶香啊。这恶香不是忍冬,锦画去哪了,你们镇上的那口八棱井里面到底有什么,井女又是谁,你都没有说清楚,有什么必要跟我撒谎,我可是灵芝大人。”
“灵,灵芝大人。”老妇人惊恐下跪,向她磕头,“灵芝大人,老妇知错,不该向灵芝大人撒谎,其实事情是……”
“灵芝大人还是不要为难拙荆了。”那老伯熬好治疗香气的药端进屋,放好药保证它一滴不洒后陪着老妇人一起跪下。老伯虽是年老,但眉眼间却透着股子英气,想必是盛年时的俊美。
“灵芝大人,拙荆所言也不全是假的,有些话我们夫妻俩不便说,你若是好奇,何不亲自去一趟锦府。”老伯自己扶着老妇人站起,把药递给老妇人,老妇人接过,又递给他湿擦脸布,老伯转向外屋把布拧干,这边的老妇人喂完药又把碗递给他,他又将干擦脸布还给老妇人,老妇人用它擦掉云执脸上的汗。他有些在动眼皮。
“雾里!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是小姑母啊!”万皮皮戏隐上来了。
“小姑母……”云执好似是听到了那许久未听到过的我声音。
“小执儿,快醒醒,在不醒青果子都要被小姑母吃光了哟!”
那灵苔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
“雾里?……云执!”万千蒿触动了他额头上的云珠,迫使他一下子惊醒。
“小姑母!”云执左右摇了一下脑袋,惊恐的坐起抓住万千蒿的手,“别走!”起身的动作震翻了药碗,掉在地上转了几圈然后叩地。
万千蒿眨眨眼睛看着他惊吓过度的表情,“是叫我吗?听着不像啊。”
从惊恐中缓过来的云执死盯着自己的手一直被万千蒿握着,一把甩开道:“你这贱……”
所有人都盯着他看着。
他有所收敛:“溅……我一身水,还不去给我在找一身衣裳。”
万千蒿也纳闷,怎么今日如此的怪异,平日里不是骂她不要脸,就骂她贱妇,在不就是拿这一行人中只有她是草精怪这事儿来磕碜她,难不成黄历说今日不宜爆粗口。
“换!换!”万千蒿笑嘻嘻看着云执,“我这就去和婆婆给你找去。”
留下木和老伯来收拾这一地的狼藉。
“喂!小树妖,扶我起来。”
木不理他。
“你们家灵芝大人都怕我,你敢不听我的命令。”
木动了动椅子起身把他扶起来,又甩在木凳上,道:“哟,怎么今日叫起灵芝大人来了,平日里不是这个贱妇,那个不要脸的骂着吗。”
“我乐意!你个小随从,主子的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你们云家和灵家的那点破事我才懒得管呢,你要同大人集什么五行药灵就去集,但若是胆敢伤害大人,我绝不轻饶。”
云执对于他的威胁并没有做什么回复,大半年下来,云执也只是跟万千蒿打过,每次都是那小机灵鬼用灵芝来威胁云执住手的,有时也是木挡在前面。当他要正面进攻木时,总会有一种压迫感在向他自己反弹,那种力量既熟悉又强大,这种药灵的程度就算是十个灵母加起来都打不过的。
“衣服来了!换好衣服我们去锦家看看吧,说不定火就在那。”万千蒿亲自为他更衣。
云执对万千蒿从始至终都不是好脸色,恶言相向,拳打脚踢。可在木看来都是云执单方面的,万千蒿如同一个不屈的存在。都说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这巴掌都打了几十个了,万千蒿依旧是笑对着云执。要说是因为吃的她相依为命的小姑母,出于愧疚,想给他弥补长辈的溺爱?都不是。她呀,就是没脸没皮,你越不喜欢我,我就越缠着你,千蒿阿爹从小就告诉她,我们蒿儿这么可爱懂事,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讨厌你呢。那些不喜欢你的人只是还没发现你的好,你要让他慢慢发现,不可急于求成,云执总有一天会发现我的好的,我叫万千蒿,就等同我有万千好。
锦府的小厮大老远的就听见夺命的扣门环声。怒气的跑出去开门,见来人穿的富贵,又立马谦卑起来:“几位贵人看着眼生,想必不是沁芳镇的人吧,是来找我们老爷的吧,几位是做什么的,我好进去通报一声。”
“我是灵……”
云执拦住她这急于炫耀的嘴,“我们是从灵栖镇来的商人,听说贵府是这方圆千里最大的富贾,有比地皮的买卖想问问锦老板需不需要。”
那小厮寻思了一会儿回答:“又是灵栖镇来的,又是找我们老爷谈生意的。”
万千蒿:“又?还有谁来找过锦老爷。”
小厮:“不是找过,是现在还在里面,那位公子昨日就来了,昨晚在我们府上住下的。”
万千蒿:“那他是来?”
小厮:“卖猪肉的。”
“万姑娘。”夏愁赶闻声向门外看去,看像她那不可思议的眼神。
其实这大半年来,万千蒿是一直知晓云执的存在,他目的单纯,目标明确,杀她为小姑母报仇,这么单纯不做作又坦率的男孩子深得万千蒿喜欢。可这“猪肉公子”却让千蒿搞不明白,灵栖镇来说,万千蒿发现了他表演者的身份。仔细想想,灵栖镇的泉适客对面,那不是万千蒿第一次见夏愁赶。莲花镇,乌镇,甚至是青孤山,总的来说,他给万千蒿的熟悉感让她对他有一种莫名的惧怕。
“又是你!”这次是云执先开的口。
“你认识他?”万千蒿转头看着云执。
“我跟你大半年,光明磊落,他呢,从两个月前就开始跟着你了。我问过父王,他不是灵王族的人,你也应该见过,他就在你梨园的对面。”
锦老爷自始至终都端坐在大堂之上,看着一群小辈们的“叙旧”。他脸色煞白,周身没有一丝生的气息,明明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却有一种半截入土的沧桑,眉眼无神,如同一个傀儡。
“其实,还不知道公子叫什么呢!”万千蒿还是惧怕他,不敢向前,躲在云执身后抓着云执的袖子。
夏愁赶盯着万千蒿抓云执袖子的手,看了一会儿然后道:“我姓夏,是药草妖。”
又是药草妖,一屋子药草妖,万千蒿真想给他们一人翻一个白眼,可是她怕啊,纵横江湖的小骗子她怕这位“夏公子”。不是因为他相貌丑陋,表情狰狞,脾气不好,是因为这如同生活了一年半载的熟悉感让她害怕。
“我,我叫万蓬字千蒿,他们都习惯叫我千……”不知为何,万千蒿在这位夏公面前显得过分拘谨。
“我知道,你父亲姓千,你母亲叫艳。”夏公子眯起眼睛道。
“你知道!你知道……”他果然是和自己认识,到底是谁呀,难不成是当年和我表白被我拒绝的小程平,都不是啊。万千蒿的回忆陷入滞留状态。总之,这个夏公子可疑的很,但目前为止与追杀应该是挂不上边。
夏愁赶又言:“家父在朝中为官,致和侯夏渊。”
万千蒿瞪圆了眼睛:“朝中为官?药草妖?”又扯扯云执的袖口,“怎么回事,以记录的药草妖不是都归顺于灵王族吗?他这是?”
“应天府夏家,夏草族。唯一一族没有归顺灵王族的药草妖,给皇帝当狗腿子。”云执回想起小姑母曾给他讲过夏家,二姑母的恩师冬齐盈便是这夏家的兄族。
“云公子说话好不中听!”石丫头从夏愁赶的右侧窜出来,古灵精怪的扮相,双丫髻的发饰,看起来不到四尺。“我们夏家愿意孝忠谁那是我们的自由,弈论朝政,难道妖中以不是幻当家做主了?”
“你!”每当听到自己是弈时,他总是表面生气,云执这个人总要在父亲和外人面前装出争强好胜的样子。
“石丫头,休得无礼。”夏愁赶有气无力的教训着她,眼皮有些煽动,石丫头不小心碰了他一下,迫使他向前倾,倒在了万千蒿……前面的云执怀里。云执当然是好心的把他甩在地上。
“夏公子……”是木去扶了他。
春吹过锦家的一株海棠树,夹着幼芽与青苔的风从半空吹过。那树很大很繁茂,是入药好几年的药草妖了,以没有再化形的能力。但她好似是刻意的掉落,在提醒着锦老爷。
“银花的气息还没散。”万千蒿蹲在地上扶着夏愁赶,眼看着锦老爷。“夏公子就先交给你们府上了,带我去八棱井吧。”她起身,眼神中似乎变了一个人,就连木都没想到她会有这么明理的时刻。
红木拐杖敲了几下地板,锦老爷起身,丢下了拐杖,“灵芝殿下啊,草民这就带殿下去。”
沁芳二字印在镇子最深处的八棱井上,离着老远他们四人便能看见,不过要说起味道,那真是令人作呕。
万千蒿几个人个带着一块白色的布条系在鼻翼处。木拿了一个水桶,里面是锦家的剩饭剩菜,今天早上的,就算是和在一起也能闻到一股菜香,但也只是微薄一点,自是盖不过这恶香。
“唔,真的是够可以的了。”万千蒿接过木手里的桶,把它翻个个儿的扣在井口,剩菜顺着井口下去,并没有落地落水的声音。几个人站在那瞧了一会儿,那井还是没有动静,又一桶,两桶,三桶……
万千蒿有些累了,坐在地上指使着木给她揉肩捶背,自己也开始闭目养神的静等。
“嗷!”很长一段猛兽的嘶吼声,夹杂着水浪的声音,尾巴不断的拍打着水,像挣脱又挣脱不了,吼了几声后就消停了,安静的都听得到蚊子叫。
井对着的粗树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名穿着薄纱的少女跑出来,低着头看向井口,又盯着万千蒿,“你们对它做了什么。你们果然还是要害它。”
闻声后,万千蒿睁开一只眼睛瞧着眼前这位白衣少女,看得出她眼神中的愤恨,与杀心。“舍得出来了,银花。”
“你是谁,锦家,沁芳镇,甚至是尖头县我都不曾见过你。你是他们请来除掉他们口中所谓的恶香的巫妖?谁!什么来头!”白衣少女死守井口不动。
怎么人人都问自己是什么来头呢,这让万千蒿很为难呐,“没错我就是,高高在上,万人敬仰,人间难得几回见的灵芝大人。”
“你是灵芝?你当我是三岁小孩,灵芝族中紧剩的一脉贵族就只有灵苔一个,她早已不知去向,你怎么可能是灵芝。镇里的那些愚民竟然会信了你的鬼话。”银花有点放松警惕。
“银姑娘怎么能不信我呢,我就是灵苔啊,不信你可以问他,哝!这是我小侄子云雾里,我们两个都是货真价实的灵王族。”万千蒿抓起云执摆在银花面前,“来叫声小姑母听听!”向他使眼色,“叫啊,雾里……”又小声嘀咕。
云执瞪着眼睛朝着她,“别逼我扇你,万千蒿。”
“我怎么会逼你……”
银花一只长藤甩过正朝着云执的方向打过来,万千蒿用力向左推开云执,“小心!”眼看着那根藤要打在自己脸上,她心只觉得,“躲不掉了,算了打就打吧,反正都已经破相了……”她闭起眼准备挨这一鞭子。
南边一道黄白色的刃光过来,割断了藤条,万千蒿听到重重的落地声,又转头看向云执,“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
云执见她心切自己的样子,起初还有点触动,“没……”万千蒿低着头检他的手,他又看到她头上的灵芝,一把甩开她,“起开!要不是你非要拽着我过来,我也不必挨到这藤条。”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哪挨着藤条了,你那小白脸好着呢。”木接住了被云执摔到一边去的万千蒿,“大人你……”“我没事,刚刚,那术光。”她把目光移向南侧,“夏公子?”
夏愁赶步步逼近银花,吓得银花差点摔到井里,“锦姑娘为何出手伤人!”他将眼睛睁开,露出皓月一般明媚的眼眸,这么美的一双眼睛不知为何总是要眯起来,大概是因为他天生的一副笑面吧,这种笑面让万千蒿越看越熟悉。
“我在……我在,哈哈哈,哈哈哈哈,她,没错就是她,她是巫妖,每一个巫妖都是来杀死它的,他们都说是它让沁芳镇变得恶香不断,他们说要杀它,馞它做错了什么。”白衣女子说起话来有些疯疯癫癫不知所云,她那副样子任谁都不敢靠近。
“它叫馞?”万千蒿却走她面前,“是这个字吗?”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她的手。银花虽然有些神情恍惚,但还是很认真的看她写完那个字。
“是!是这个字。”白女女子对于万千蒿的靠近少了一丝抵抗。
夏愁赶还是退回来比较好,毕竟,万千蒿还是有些怕他。
“难怪了,我就说那根本不是金银花的香味,就算是有上千株,也不会有这个气味。”
井下的馞突然又发出轰隆的声响,所有人的神情又变得紧张起来,等待着馞的再次发怒。谁知它……酝酿了许久,竟然打了一个如雷贯耳的嗝。
“诶?”
所有人都是这一个疑问。
一条如同巨大的鳝鱼状黑色的妖从井里钻出来,尾巴拍打着周围的灰色草坪,头上带着一只半透明的角,缓缓的睁开浓密睫毛下的一双明黄色的眼睛看着万千蒿。
“出来了,馞?”万千蒿抿着嘴朝它笑,“出来就好办了。”她拔掉头上的绿叶发簪攥在手上,脚步向后一蹭,张开四指转了一圈发簪,瞬间,发簪变作一把翠绿的长剑,身体轻轻一跃到了馞的上方,长剑一挥,像是一块肥肉落地的声音,馞头上的角被她砍掉。
还不等她转身,那藤条划破细风的声音出现在她耳后,她闭起眼睛向左一歪头,再睁眼时藤条已经打在了她面前馞身上。
“你干什么,我刚给它做了切除,它现在很痛的,你怎么还打它。”万千蒿从空中跳下来,握剑的手向前平摊,长剑又变回树叶簪子被她插回去。
那鞭子挥过去时,馞没有闪躲,也许是掉了角没有力气,只得发出一顿“轰隆”声闭起眼睛。
夏愁赶在后头轻轻一挥手,弯曲的藤条突然在空中笔直,瞬间爆裂,落的一地树根。“锦姑娘,你先听千蒿把话说完。”
银花的瞳孔微缩,看着藤条也看着馞,沉着脸,周身散发着银灰色的光,“满嘴胡诌,竟然还说自己是灵芝,叫我如何信得!”她朝着万千蒿。
那万姑娘才不慌,“首先我是灵芝这件事你爱信不信。我身为这片土地一半主宰者的后人,也就是你爹爹口中的殿下,这里是归人和灵王族共同管的地方,这里的人就是我的子民,他们有困扰了,青天大老爷的朝廷官管不了的事,我们灵王族管,你们既以归顺我灵王族,就不要对皇室做的任何事有异议。其次,你只是一个逃跑出来的银姑娘而已,有什么资格跟本大人这样讲话!最后,沁芳镇的异香已除,我做了我该做的事。”
众人开始摘掉脸上的白布条,嗅起了周围的气息。
“真的。”木摘下。
“果真不再有恶香了。”裹田摘下。
“是啊。”锦老爷摘下。
夏愁赶看着她弯着眼睛笑了一下,又在仔细看见了她脸上的不对劲。
万千蒿走到他面前抬头看着他道:“多谢了,夏公子。”
“没什么。不过万姑娘,你这脸上……”夏愁赶抬手架势要去触碰。
万千蒿本来已经是可以欣然接受,可这种奇怪的熟悉感又来了,就在快要碰到时,她躲开了。
木在旁边抱着胳膊眯着眼睛,“还不是因为那个……”看向云执在的方向。
夏愁赶也顺着他的方向看去。
“因为我中毒了。对,就是中了毒。”显然,万千蒿并不想让别人知道是云执划伤下的毒。“别关说我了,你呢,我只知道你姓夏,还不知道你的全名啊。”
夏愁赶一点点向她走进,脸上带着一丝害羞的表情,“你这么想知道啊……”
越是逼近她,她越是向后退,“哈,也不是很想知道。”
他又一点点逼近,“我叫……”
万千蒿咽了一口口水。
“我叫夏愁赶。”他不再逼近,回归正位。
“夏愁赶,夏愁赶,夏愁赶,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万千蒿陷入了回忆。
(万千蒿第一次见夏愁赶)
夏愁赶精疲力尽不再向前逃跑,灰头土脸的小身体,一把栽进枯叶中。正逢万千蒿下学堂经过,见一只腿从树叶中戳出来,上去用一双手把他拽出来,替他打撒打撒脸上的土道:“这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啊,长得这么水灵,小弟弟你叫什么呀,多大了。”
夏愁赶忽闪忽闪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位比他高上两尺的人,道:“大姐姐,我叫赶赶,今年七岁了。”
“七……七岁呀。”万千蒿略显尴尬的转过头,“我去,比我还大一岁。”又看向他,“小……哥哥,你看起来不是本地人,怎么会倒这儿?”
“大姐姐看起来像是都已过了及笄,怎么会分不清岁数……叫我哥……”他浑身滚烫,额头冒着冷汗,晕倒在万千蒿怀里。
万千蒿抱着他左摇右晃,“赶赶!赶赶,醒一醒啊!”……
后来万千蒿得知这是阿爹哥哥家的孩子,因不受家里人待见,被阿爹领到自己家里呆了一年多。
“姐姐你也吃。”小夏愁赶向万千蒿碗里夹菜。
阿娘哄着他道:“赶赶叫错了,这不是姐姐,她呀比你还要小一岁,是妹妹哟。”
“哦,那妹妹吃。”小夏愁赶吃饭的样子看着就叫人有食欲。
“等等,你是赶赶?”万千蒿,眨眨眼看着眼前这位比她高一头半的男孩。
“堂妹!”夏愁赶双手拍着她的肩膀,发现身份的她好像没有那么惧怕他了。“这些年,过得可好?”
“我……”我不是你堂妹啊,你还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阿爹阿娘亲生的,万千蒿心说着。
“你,没错,就是你,现在看看果然和当初一样,一点没变。”夏愁赶一把抱住了万千蒿。
万千蒿瞪圆了眼睛,又看了看根本没在看她的云执,心说着,“算了,既然他都说是我堂哥了,云执应该不会误会我们的。万千蒿啊万千蒿,你说说你怎么命这么好呢,有疼你爱你的阿爹阿娘,还白捡个便宜堂哥。他是真的把我当成了亲族妹了,所以才这一路跟着我,我……算了,我最擅长骗人了。”
抱着她的夏愁赶一直在她背后偷笑。
今日为立春,积雪初化,房檐上滴滴答答,推门如置身于玲珑水帘洞天,春之气息隐藏在蒸发雪水中,之色彩映于庭院之潭坑处,房檐下危,有皑皑之物尚未掉落,出门,嗅春之味,踏薄冰清坑,手接无规律似细雨,轻合,叹春之暖矣。
“雪化了,香气也散了。”
“是啊,这房檐上像是下了雨是的,果然是春天了。”
万千蒿等待开夏愁赶自动解开拥抱,各自站好,又是对着笑起来。
“你们杀了馞,还在那叙什么旧。”银花蹲下去抚摸着馞的额头。
“怎么可能,它只是掉了角而已,它还会长的,我说的对吧,景宣。”万千蒿歪着脑袋看着馞。“除非,他不是馞。”
霎那间,被她砍掉的患处呈现绿色的火焰,燃尽之际,一株景天草的图腾浮在馞的上空。图腾向下坠去,坠入馞的身体中,他的锋利爪牙全部缩回,化作一名着捕快衣衫的男子倒在地上。
那属于这小捕役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