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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此去天山

江悠悠,山嶙峋。不舍追寻至天山,一心只为卿颜归。

秋叶落下,玄天山里剑拔弩张。源源不绝的官兵,江湖人士冲击着鬼王阁,昔日神秘的鬼王阁背腹受敌,转为被动。

金随风撂倒一鬼面人,卡着他的脖子,神色凛然,他问,鬼王呢?

战战兢兢的鬼面颤指头顶,肩头一酸,失去意识。

遥遥山顶,那是玄天玉池,看来他等不及了。

西门雪从侧面迎来,与他并行。苏苒苒没有跟来,那是被西门雪点了穴,至少也要睡上几天。想到这金随风苦笑,没想到寒冰脸竟选择这种方法解决麻烦,不过,是符合他的风格的。

金随风笑道:“你这么对苒苒,以后的日子,怕你吃不消咯……”西门雪默认苏苒苒跟着他,那就默认了一辈子。即使他不同意,以苏苒苒的个性,上天入地,定会扰得他不得安定。有情人终成眷属,只希望西门雪能珍惜眼前人。

“我没想过以后。”他只知道此番危险,他定不能同时照顾金随风跟苏苒苒,所以,他必须安置好一个。金随风是不可能的,只好委屈苏苒苒。

二娘已先一步上玉池。自安之离开后,她的情绪十分不稳定,忍得痛苦,如今,满腔的仇恨爆发,无人能挡。

两人备好衣物,避开厮杀的人群,沿小径上玉池,希望赶得上二娘,助她一臂之力。

初秋的天,凉风习习,越往玉池,风愈冷,刮在脸上生疼。金随风紧了紧貂皮大衣,踩着覆着冰块的枯枝,啪啪作响。

西门雪递来一只手,金随风感激握住,蹬上一级。

“这辈子庆幸遇到了你!”

这里已靠近山顶,满目都是积雪,西门雪一袭白衣,融在这雪白世界里,他看向金随风,清冷的眸子有缓和的迹象。

“那是你应得的。”曾几何,也有一只手伸向他,将黄泉路上的他拉回这个世界,所以,他在世上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人,别的对他都无意义,只不过,近日出了差错,有了小插曲,或许,也有了不同的意义。

而眼前的这人,是西门雪一生要保护的,所以,为了他心中所爱,他会全力救出安之,让他重拾笑容,那样,他也觉得欣慰。

“你觉得所谓的神药,真的有吗?”金随风望着山腰密麻的黑点,为了传言中的神药,不惜赔上性命,是不是有点混乱,舍本逐末……命都没了,神药又有何用……

西门雪轻睨一眼,不屑,继续前进的脚步。

雪地里还有脚印,二娘的。只是,没发现鬼王或是安之的,那他们是怎么上去的?

“要赶在鬼王前面到玉池。”再晚的话,安之怕是被丢进池里了。

金随风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也会为女人上天下地,为她如此,到了痴迷,走火入魔般。

小呆瓜,假若你还将我推开,那我便无义留在这世上了。

都说玉池玄天山顶,却少有人探得它的真面目。

白皑皑的一片,看不到尽头,走到哪都一样。辗转,雪地上已布满杂乱的脚印,本来是没有的,但被金随风烦乱一走,面目全非。

他们会在哪?莫不是这雪地里也有机关?真急煞人。

“要不我们分头寻着吧。”金随风甩掉黏在靴上的雪屑,玄色的长靴已染上湿气,再下去,又是白来一趟。

西门雪算了同意他的说法,挑一边就走,“有发现给我发信号。”

金随风笑笑,往另一边去。

玄天山顶,终年积雪,以至于成了极寒之地,少有人来,再加上玄天山为鬼王阁的地盘,更是无人敢问津。这也方便了鬼王算尽机关,将玉池藏了起来。

说也奇怪,玄天山终年积雪,唯独玉池水常年流动,没有结冰的迹象,当然,这都是传说,传说而已。

既然玉池这般奇异,那也该在特殊的位置。他不信什么上天注定,只能说独特的地理天气条件造就了不一样的玉池。那些愚钝的人硬要给它冠上神秘的名号,虚妄地以为那便能助人成仙成佛,唯我独尊。

既然玉池终年不冻,那定是有什么庇护着,挡住了寒气。相反,它周围应该有植物才对,万物相生相克,或许玉池旁边会有什么抵制寒气的植物,那就可以克制住安之体内的寒气了。

想到这,金随风全身都是劲,迈开的步子也轻松。厚厚积雪下面,一定别有洞天。

挑着地势相差大的地段,金随风用剑滑开表面的雪皮,暗黄的土露出外面,没什么怪异之处。

再要离开,脚下轻微的波动引起他的注意。过了会,地皮又震了震,金随风确定这是从底下传来的。不顾满地雪块,趴着倾耳细听。只是,再没有了动静。

金随风十分兴奋,这细微的动静给了他极大的启示,这玉池定藏在雪地下某个地方。方才传来的波动,想必是鬼王二娘的打斗声造成的。

那么,如何找到通入地上的入口。

金随风为难了,雪山这么大,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寻去,怕是时间来不及,紧要关头,不应这般拖拉才是。

对呢,不要拖拉,干脆用最笨,却是最快的办法。

他找来了西门雪,洋洋得意。

“寒冰脸,你不是一直都很暴力的吗?”

西门雪挑眉,暴力?

“说吧,要我做什么?”

金随风也爽快,直指暴露在外的土地,道:“把这炸了。”

还真暴力。西门雪围着那块地转了转,望向金随风,“你不怕惊动他们,或者把下面震塌了?”他自然不会以为金随风要他炸这块地只为玩玩,此刻,最急的,最担心安之的,就是他,他不可能做无谓的事,只是,这未免太冒险了。

金随风抿嘴,不以为意,“炸塌了最好……”他就想让这玉池万劫不复,断了那些人成王称霸的念头,而且他相信西门雪。

沉默一阵,西门雪让金随风退开一些距离。

顿时,雪花漫天,卷成雪团,越滚越大,眨眼间没入地下。

轰隆……

金随风猜对了,下面是空的,而且有热气冒上来。

两人心喜,跃进窟窿。

柳暗花明,明显温暖许多的天地,迎接他们的是打斗的人群。

红衣飘飞,四周鬼面纷纷倒下。二娘闻得巨响,看到前来的两人,大喜,急道:“鬼王把丫头带进玉池了,你们快去,这里交给我!”

来不及问二娘如何进来,两人避开上前的鬼面人,闪进前面的石门。

里面别有洞天,眼里是一片淡蓝的世界。

这里还是冷,却比外头暖许多。叮咚的水滴自头顶落下,不期渗入颈项,金随风不禁打了个寒颤。

“看来这就是玉池所在了。”

仿若来到水晶宫,纵横交错的小道,显然是有人精心设计的。

金随风摊手,“平日最恨玩阵法迷宫的,上次差点命丧迷阵,这回又遇上,冤家……”

西门雪没理他的抱怨,有心走在前头。

“你不是说我暴力吗?”那他是不是也可以用最简单的办法解了最复杂的阵?

金随风闻言,大喜,转而又有愁容,破个洞没事,可是这般错杂的架构,要是毁了,可真同归于尽了。

“要真玩完,苒苒怎么办……”他不介意跟安之黄泉路上调情,却不能让兄弟独自上路,何况他的爱情才来,怎能生生截断。

西门雪不悦拧眉,为何扯上她了,“我会有分寸的。”同归于尽,不太划算。

西门雪当真听进金随风的话,没有一剑毁了这迷宫,只是小心翼翼在前探路,不时回头看看金随风,弄得金随风十分尴尬。

“兄弟,你专心点啊,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要走错一步,我可就跟你下黄泉啦!”

无可奈何,金随风没有他的绝世武功,但他绝对够聪明,不至于傻傻的丢了命,他可不是他的小呆瓜。想到安之,金随风脸色沉了沉,不再与西门雪开玩笑。

为防迷路,西门雪在冰块筑成的墙柱上刻下记号,在金随风看来是浪费。假若真迷路了,自己是可以感觉出来的。毕竟这个迷宫没多大,顶多一炷香,再多就算是迷路了。

布置精致的迷宫,看不出一丝破绽,除了西门雪在上面做的记号,几乎每根柱子,没每条小径都是一样的。那些凭空冒出的冰箭着实吓了他一身冷汗。

“这鬼王,正经事不干,精力都花在这害人的事上了。”金随风倚着西门雪走,两眼到处转悠,想探出什么机关,可惜功力还不够。

“跟着我的脚步。”

西门雪不与金随风怨天尤人,小心探着前面的路。

他们都没有动过其他,那机关便是在这地面了。如果猜得没错的话,他们是误踏上了某些机关,才招来暗箭。

金随风想到了,他拉住西门雪,将手中的剑沿地面划去,没有动静,难道猜错了?

“笨。”金随风确定他听到西门雪这么笑他的,跳脚,“寒冰脸,你凭什么说我笨啊?”真是的,竟然说他笨,小心苒苒让他不得安生。

西门雪不语,抽出手中的剑,在身边的冰柱划了几下,无数冰团扫向地面,直直撞击,伴随着阵阵乱箭射下,看得金随风眼花缭乱,心惊胆战。

大概是他太温柔了,没有刺激到机关?还是他运气太好了,偏偏那里没有机关?

“就说你暴力……”

金随风摇摇头,负手走前,穿过暗箭的空隙,好不容易到了尽头,却发现西门雪早在那等他。

“死寒冰脸,用飞也不告诉我啊!”他也会飞啊!

西门雪没理会金随风的大呼小叫,依葫芦画瓢,先试机关再走,他甚至想着是不是只要足不沾地就不会触动机关。只是为了保险,还是都破了机关才走。

金随风跟着后面,骂骂咧咧,很不服气,似乎要正事都忘了。

总之,他们过了那看似复杂的迷阵,来到一间空旷的石室。其实不该说石室,这里所有看得见的,都由冰块结成,还泛着水滴。

金随风的唇泛白,进来有一会了,寒意透进,他有些抵不住。西门雪却毫无变化,不愧为寒冰脸。

西门雪见他发抖,扯下身上的狐毛大衣,丢给他。金随风气急败坏,一把将衣服套在西门雪身上,嘴里不忘恶毒几句,“还真以为你是寒冰脸,冰雕的啊!冻坏了,谁帮我来着,难道你打算现在将你生平所学传给我,自己撒手人寰?”

金随风胡乱一通,西门雪不禁笑了,很小的弧度,如果不是金随风站得够近的话,很可能就错过了。

“就知道你笑起来好看。”金随风有些呆傻,发现他对别人的笑没有免疫力。安之一笑,他赔了心,西门雪一笑,他要赔了命。

西门雪被他盯着不自在,轻咳一声,敛笑,越过他在石室里寻着机关。

金随风甩甩头,现在不是白痴的时候,他的小呆瓜正在水深火热中,他要赶快去救她。

石室的开关竟埋在地下,这让金随风唠叨了许久,鬼王的确够古怪的,同时他也够可怜的,为了一味虚无的神药,耗尽一生,实在可悲。

通过幽长的曲道,泛着白气的玉池出现在眼前。

鬼王一袭黑袍,扭曲的面具脸正对着玉池。安之一脸淡然,静静望着玉池,他们似乎在说些什么。

云环雾绕,明眸若水,九天玉女下凡。

看到安之的第一眼,金随风是这么想的。原来他竟如此想念她,如此如此,见到她的那刻,满心的爱恋散开,哽在咽喉。

小——呆——瓜。

安之感觉到金随风的目光,望来,定格在交眸的一瞬。

水蓝衣,雪白发,唇微动,盈盈瘦弱的身子,让金随风疼了心。这么多日,她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安之被鬼王抓着,被他如木偶般操纵着。金随风见两人闯入,警钟大起,看来是小瞧了敌人的实力,比他预计的还早。

“哼,就算进来了又能怎样,你们能挡住这千年寒水?”鬼王有内功护体,有恃无恐,安之本身就是一块至寒冰玉,自然无所谓。

最惨的就属金随风,既没有深厚的内力护体,也没有御寒之宝,如果不是西门雪不时给他输入真气,怕是早寸步难行了。

而此刻,他却觉得腹内一团烈火烧着。他看着鬼王将安之擒着,要把她丢进玉池,整颗心都悬到嗓子眼上。

“你要做什么!你要弄死她,你拿什么来炼你的神药?”他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不让鬼王放手。

鬼王诡异的面具抽动,“还不是你们逼的!也罢,我先将冰玉跟玉池水融为一体,再加其他药材,自然是一样的。”

说着毫不犹豫将安之抛进水里。

“不要!”

金随风全身的神经紧绷,下意识扑过去,拦腰抱住安之下坠的身子,整个人也因此失去平衡,落入玉池。

西门雪只扯着金随风的衣角碎片,飞身上来,两眼通红,关节突起。二娘才进来,见到那幕,嘶喊着,扑向狂笑着的鬼王,视死如归。

冰冷的玉池,仇恨的目光,火势燎原般,整个战场升温。

一切都该了结。

寒气凛然,要将她的血液凝固了般。

安之任由身体下沉,让池水冻僵她的身子,微微睁开的眼直直看着头顶雾气的天空,窒息的感觉越加明显。

好久,她才想起,应该还有一个人才对。是的,金随风。掉下玉池的那刻她清晰地感觉到金随风的体温,那么近,那么近,他嘶喊着不要……

安之开始挣扎,困难地吸气吐气。金随风是个普通人,定不能忍受这样的寒气。安之越潜越深,直到看到失去意识的金随风。

白色长衫随着水流飘动,金随风十分随意地飘在水里,紧闭的眼告示着他完全没有了意识。

笨蛋,尽做无用功。

最不愿的,就是再加上一条无辜的性命。对于命丧玉池,安之并不排斥,毕竟经历那么多,她的生命算是完满了。亲情,爱情,友情,她都有了吧,只是都被她深深伤害。她不知道如何赎罪,只能带着这冰冷的身子永沉池底。只是,金随风不在计划之内,她不允许有人为她再赔上性命。

安之艰难地靠近金随风,她精力有限,拖不起金随风的身子,只好靠近他,挨着他的唇,度气给他。第二次,唇与唇的触碰,却是如此凄凉。

好一会,金随风眼皮动了动,安之离开,尽量将他往上带。他们已沉到池底,沉重的压力,她几乎喘不过气,她必须尽快将金随风拉上去,否则,真是溺水鸳鸯了。

幽深的池底,隐隐约约有一方光亮,虽然不抱希望,安之还是游过去了。水面离他们太远,安之不能保证能够坚持到那时候。此时,她只能赌,赌那个叫做运气的东西。

金随风总是说他运气好,那么看看此番他们能遇上什么奇迹。

她轻笑,拨开刺骨的池水,向着光源划去,支持她撑下去的唯一念头,便是她要好好再看他一次。

他们是幸运的,光源是从池底的一个缺口透进来的,顺着水流,安之带着金随风进了另一世界。

洞口另一边的水渐渐回暖,她甚至听到了鸟叫声,真好。

用尽最后的力气,安之将金随风带上了岸。再一次,脸贴着脸,她看清了金随风的脸,十分苍白。

最后一个愿望也实现了,安之轻笑,轻轻偎在他的胸前,失去了意识。

假如还有来世,我一定还会找到你,要你面对我再说一次我喜欢你;

假如下辈子相遇,我要与你活得更长,日夜陪着你;

假如我们成亲了,我要为你生孩子,像豆豆那么可爱;

那里,再也没有仇恨,再也没有世俗:一家人,围着葡萄树架,尽享天伦。

如果是这样,你愿意吗?

……

晨曦,周遭雾气蒙蒙。滴着水珠的苍林,冒着水汽的池水,青翠欲滴的草地。

清脆的鸟鸣,唤醒了昏迷人的意识。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紧闭的眼眸渐渐睁开,淡蓝的天空映入眼帘,幽深的眸子闪过一阵惊喜,但马上冷静下来,环顾,水蓝衣女子趴在他胸口。

“小呆瓜?”

金随风小心翼翼拨着她的眉,吸去上面的水汽。他们竟然没有死,还躺在这世外桃源般的仙境,清早的风吹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身上还是湿漉漉的白衣。

“小呆瓜?”他扶着安之坐起来,发现她苍白如纸,惊慌的感觉顿时袭来,他又唤了几遍,不觉摇着她的身体。

半晌,安之眼皮动了动,又沉沉闭上。

“小呆瓜?”碰到她冰冷的身子,金随风才意识到,两人的体温都很低,无法撑下去。

小呆瓜,你一定要撑着,我这就去生火。

金随风将安之放在风小,阳光多的地方,支着踉跄的脚步,四周寻着柴木,不时回头看安之是否安好。

一炷香后,火焰小得可怜的火堆架在安之身边。金随风忙着旺火,将外衣脱下,挨着火细心烘烤着。

天气渐暖,金随风脸色也渐渐暖和。安之却依然苍白的脸。他将安之抱在怀里,犹豫许久,轻轻将她的外衣脱下,细嫩的肌肤透着寒意。迅速套上刚烘干的外套给安之穿上,金随风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的。

“小呆瓜?”

“饿不饿啊?我好饿了喔……”

“小呆瓜,快醒醒啊,我饿了,去抓鱼好不好……”

“小呆瓜,起来给我烤鱼好不好……”

“小呆瓜……”

直到正午,安之才有苏醒的迹象。金随风正低着脑袋打盹,没注意到怀里的人已睁开了眼。那凉凉的手抚上他的脸,金随风才猛然惊醒,大喜,“小呆瓜,你终于舍得醒来啦!”

他激动地抱着安之,紧紧搂着,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唔……”安之喘不过气,下意识推开他。

“呵呵,我一时激动。”金随风挠着头,一脸傻笑,“饿不饿,我给你抓鱼去!”

安之望着四周,渐渐想起在玉池里的事,再看金随风,似乎活蹦乱跳了。

“我以为我们死了。”她是这么想的。

“傻瓜,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金随风捏了捏安之鼻尖,将衣服披在她身上,“我去抓鱼啦!”

安之正奇怪金随风怎么穿着单衣,低头一看,脸腾地红了。

“哇,水好凉啊,好多鱼呐!”

闻言,安之急急起身,她想叫金随风起来,别碰水,却见到玩得正欢的金随风,一脸的孩子笑,仿佛回到无忧无虑的孩童时代。

“哈,我厉害吧!”金随风捧着一条鱼跟安之献宝,鱼肚在阳光闪着粼粼的光,连同他的脸也散着光彩。

安之轻笑,这叫是她要的生活吧。他抓鱼,她烤鱼,整个世界就只有他们两个。

我们就住这里吧。

当安之说出这句时,金随风正掰着鱼骨,闻言一怔,整条鱼滑在草地上。

金随风随即大笑,凑近安之,他笑道:“小呆瓜不舍得这么美好的景色是不是?”他也不舍得呢,尤其还能跟小呆瓜独处。

安之没有反驳,算是默认,她的意思差不多,只不过舍不得是人而已。

“别担心,等我们出去了,我常常带你来玩。”

金随风一想,难道安之不愿再出去了?

“小呆瓜,你要喜欢这里,我可以陪着你。但前提是,必须先治好你的病!而且,寒冰脸找不着我们会着急的……”也不知道他们怎样了。

还有二娘,还有……

“你不舍得那个姐姐……”

“嘎?”金随风没有反应过来,重新拾起的鱼啪嗒又掉了,怕这条鱼是吃不成了。

“哪个姐姐?”他有姐姐吗?他怎么不知道。

安之未答,身上还穿着金随风的衣服,感觉别扭,四周望着,要换下这身衣服。

金随风支着下巴,仔细想着,姐姐?二娘看似姐姐,其实不是,西门雪不是女人,那就只剩……

“苒苒?”他失笑,这丫头莫非在吃醋吧。

安之别开脸,苒苒,苒苒,叫得那么亲切。

“小呆瓜,你吃醋呐!”他还以为小呆瓜呆呆的,傻傻的呢。

自侧面拥住安之,他低喃着,“我心里就只有小呆瓜一个。”

安之耳际一热,急急挣开,“你去抱她吧。”

哈,这可好了,怎么说吃醋就吃醋,醋劲还很大呢。

“小呆瓜,你不记得了?苒苒就是那****替她出嫁的那个啊,豆豆姐姐,你记得了吗?”

豆豆,出嫁,华贵的嫁衣。

那日,她怎么会忘记……

第一次, 她不知羞地对他说了喜欢两字……

“记起了?”他暧昧凑近,安之透红的脸惹得他想咬一口。

“你们明明抱在一起过夜……”

安之刚出口就意识到不对劲,可是已收不回了。

“哦?”金随风想起来了,“原来那日就是你这只小呆瓜跟着我们的啊……”

安之避开他的眼,内心纠结,不知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些话。

“看着我。”金随风强迫安之面对他,“小呆瓜,挺好了。金随风这辈子,就要定小呆瓜,安之小呆瓜。”

小呆瓜……

“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

沉稳的声音在山谷回荡,金随风十分满意。

“我……”安之喉咙卡着,显然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的场面,曾经那个随心所欲的安之已不复存在,“我……”

“嘘……”金随风捂住她的唇,“别说话,你还欠我一样东西。”

安之不明白,只感觉沉重的呼吸向她压来,越来越近,那诱人的唇近在咫尺。

“唔……”

胃里翻滚,安之口吐鲜血,溅在他的白衣上,原本暧昧的气氛变得诡异。

“小呆瓜?怎么了?”金随风抹去她嘴角的血渍,轻松的心情顿时沉重,安之又发病了。

他真蠢,以为安之没发病就是没事,两人流连在这山谷,竟忘了出去的事。

“我们这就出去找大夫。”

安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不愿就此离开,“睡会就好。”

“可是……”

安之沉沉闭了眼,不愿再走。

紧皱的眉揪着金随风的心,他小心坐好,将安之护在怀里,靠着火源,希望她感觉好点,“休息会我们再出去。”

事实上,金随风印象里是没见过有这么个山谷的。安之说他们是从玉池底的缺口逃出来的,那么鬼王也不知道有这么个山谷吧。他们会不会以为他们死了,或者也跳下玉池寻他们?

以寒冰脸的个性,这种可能性很大。所以,在安之病情稳定些后,金随风就背着安之寻着出口,安之多次要求自己下来走,他不让。

“没事,以后我就这么陪你一辈子。这样你就不担心我会丢下你了吧。”

“我……”安之趴在他肩头,涨红了脸,他的肩膀宽厚,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她开始不那么贪婪,这样的待遇,这辈子都足够了。

山谷不大,景色怡人,两人边赏景边聊着,一晃就出了山谷。

“哈,外头的空气就是好,带着人情味。”

金随风不禁感慨,想着安之从小生活在深山,虽是风景独好,却也是孤独的吧。

“小呆瓜,以后我带你玩遍天涯海角,看尽人间沧桑。”

安之轻轻点头,只要有他的地方,她都愿意。

站在山头望去,他们此刻应该在梧州西北角,从这里恰好能看到府衙一角。

“走吧,我们回家。”

安之笑笑跟上,家这个字,也只有他能给吧。

曾经以为,每天与师傅,二娘一起,那便是生活,那是她的家,是她一辈子呆的地方。如今,师傅离她而去,二娘不知现在如何,她能依靠的只有金随风宽厚的肩膀,那么温暖,吸走她身体里所有的寒气。

当金随风拉着安之踏进府衙的那刻,仿若时间停止,院里所有人都定住,瞬间被点了穴道般。

“你们就这样欢迎老大的?”

砰砰砰……

重物落下地上,摔成碎片,紧接着院里乱成一团。

“老大,老大?你是人是鬼?”

老甲战战兢兢抚上金随风额头,喜极而泣:“是热的额,老大,你没死哦!”

“太好了,老大,哭死我们了!”

“老大真没良心,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大,大嫂……”

“你们……”

“啊……”

金随风捂着安之的耳朵,大斥甲乙丙丁之流。

“你们能不能安分点!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众人眼泪花花,“老大回来就好!”

金随风拉着安之进了大厅,让她坐下歇着。

“寒冰脸回来了没有?”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玄天山。

“寒冰脸……”

“西门雪啊!”

“噢,西门大侠啊,他……”

“怎么了?”众人脸色一沉,金随风也随即惊慌,拧着老甲的衣领大吼。

安之一惊,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他,他……啊,苏姑娘,你来啦,老大回来了!”老甲被逼到死角,看到后院走出来的苏苒苒,似救命稻草抓着。

金随风闻言,与苏苒苒的目光迎上。

“随风哥!”苏苒苒眼里闪过兴奋,围着金随风转了几圈,才真正安心,“随风哥,你没事就好。”她声带哽咽,瞥见一旁的安之,更是欣慰,“安之也平安回来了呢,真好。你们是怎么出来的?”不是说掉进玉池了吗?

“这个以后再说,寒冰脸呢?”金随风心绪不定,“还有二娘呢?”

“他们……”苏苒苒顿了顿,望向后院。

秋叶落尽,凸凸的树干,形单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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