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以往香火鼎盛的道观却没了香客,为了给二傻子开灵慧根,道观决定闭观一天,毕竟这修行之事不能波及到了凡人,开灵慧根与开窍不同,开窍有两说,一是智窍,二是体窍,人开智窍需顿悟,人开体窍需用药。
而开灵慧根,把天生的傻子变成正常人,亦是一件极难之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神识,但是守村人的神识,从降生下来便被老天剥夺,你想要从老天爷手里夺回东西,与痴心妄想无疑。
而道家则不同,道家法术多数修炼神识,与天通,与地行,相传道家除却六十四种秘术外还有一种禁术叫:“道反天罡”,此术并非专门替人开灵慧根,此术乃道家祖师爷背着天偷偷所创的,此术可改命运夺造化。
相传道家祖师曾在菩提树下修炼神识之时,脑中生出一问,天难道就不会犯错吗?随后这位祖师爷为了证实自己莫名的问题,便开始行走世间,他顿悟,天有道亦无情,天会错。于是他找了一处幽静之地,设下禁制,避开了天眼,创造并修炼了此术。
此术自创立以来被纳入道家禁术中,一直在道家秘传,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木青按照老道士的吩咐,在道观内布了“遮天阵”,阻隔了周围的气息,遮盖了天上的灵气,非要说道反天罡此术是夺造化的话,不如说是偷,毕竟人与天争,哪里又能争得过呢。
老道士与二傻子坐于阵中,拂尘挽在怀里,双手掐诀,只听老道士嘴中喃喃低语的念道咒术,却没人可以听得出这是何种咒语,突然老道士用二手禅直戳二傻子额头,只见这时的二傻子,身边顿时青光大作,是二傻子身上的万鬼图散发着冰凉的寒气在对抗着老道士,老道士突感不对,把拂尘立于二傻子身后,又把另一手咬破,直戳二傻子额头,顿时金光大盛,阵中青金两光交错,互相争斗。
不知过了多久,老道士缓缓的走出阵外,直接昏倒过去,众人看向二傻子也昏了过去。
等到老道士再醒的时候,便看到榻前一起长大的师弟站在坐在旁边,老道士咳嗽了两声说:“扶我起来,师弟。”老道士神情略显艰难的在师弟的搀扶下坐起来后对师弟说:“方才我替此人开灵慧根的时候,他背上的阴兵,显了灵。”木青老道猜到了师兄想说什么便说:“难不成,那群阴兵想与此子的神识夺取躯壳?”老道士轻轻的点了点头说:“这也就很好的解释了我们昨晚的疑问,为什么那群阴兵会无缘无故的肯就身于此人身上。”木青说:“那岂不是糟了?此子神识仿若孩婴,如何与那阴兵相争?”老道士神情担忧轻轻的叹了口气说:“唉,这就看此子的造化了。”
二傻子的内景中,一个身穿盔甲腰间佩剑的阴灵盯着眼前这团蓝色的神识,他就是这十万阴兵的统领,也就是他带领着阴兵借着灾纹依附在了二傻子身上。
他缓缓的拔出腰间的佩剑,剑出鞘身的时候带着一丝丝诡异的青火,看着眼前的这团蓝色神识,他的剑却迟迟的没有挥下去。
正当这时,突然在内景中出现一抹红色的凶光,化作兽影,它紧紧的盯着拔出剑的他,那团红光兽影口吐人言说:“退下。”他抬头看着那团凶光盯了好一会儿收回了剑,消失在了内景之中。
而那团红色兽影的凶光看着他的消失,也缓缓的消散与内景之中。
天色下沉,等到二傻子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他缓缓的起了身,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看着木窗外的夕阳。
“吱呀”一声,一个小道士推开了二傻子的房门,二傻子闻声望去,对着小道士开心的一笑:“晚上好啊,这位道兄。”小道士看向二傻子眼神中的清澈,呆呆的说了声:“晚上好,二傻子...”二傻子听见小道士这声称呼也没有多计较什么只是这么的笑着。
恢复了神识的二傻子就是一个正常人,虽说这些年他作为守村人一直疯疯癫癫的,但记忆一直都在,随着神识的恢复,他对于这些记忆的理解也慢慢的多了一些看法。
二傻子开口问:“小师傅,那个老道士在哪里?我想过去看看他。”小道士被二傻子这么一叫回过了神来说:“刚刚师傅和师叔交待了,说等你醒了先去洗漱整理一下,然后再见面也不迟。”
二傻子用过斋后泡进了木桶里,感受着沐浴带来的舒缓,恢复了神识的二傻子仿佛重新活了一世一般,之前的记忆虽然记得清楚,但总感觉像是上一世的经历一般,他抬头望向天空的月色,好像这是打从他来到世上第一次沐浴。
恢复了神识的他很高兴,他很想现在让那个帮过他的小男孩知道他已经是一个正常人了,可以正常的说话正常的走路正常的吃饭。
一瞬间有太多想要做的事浮现在了二傻子的脑海里。
沐浴完的二傻子穿上了道观给他的蓝色道袍,把一头长发用布条随意的系住,一张清秀的面孔露了出来。
做好了这一切的二傻子来到了道观正堂,进正堂的二傻子看着正前方坐着的两人正是老道士和他的师弟,一进门的二傻子看见二人便跪了下来,二傻子其实有很多感谢的话要说,但是刚恢复神识的他不懂怎么说,于是便这么跪着也不说话,老道士看着眼前的二傻子干净利落,清秀的面容,是觉得这臭傻子是越看越顺眼。
木青咳嗽了两声示意自己的师兄,让他回过神来,人还在哪跪着呢,你个老东西就算是爱才心切,也不能这么盯着看吧?
老道士缓过神来略显尴尬的说:“起来吧,有这份心就行,小兔崽子。”老道士接着说:“你可知我为何要替你开灵慧根?”二傻子说:“知道,两位师傅说的话,虽然那会儿我是傻的,但我记得。”
老道士一听,得,也省的浪费口舌跟这兔崽子一番解释了,老道士伸了个懒腰似乎毫不在意的说:“那你小子肯做贫道的徒弟吗?”
二傻子听了一愣,从他出世到现在,还从未有人真正的接纳过他,给他一个栖身之所,听到了这句话的二傻子难免的有些一愣,见二傻子不说话,老道士这额头冷冒汗,是不是自己表现的太随意了,这小兔崽子不拜我为师了?这不行,老子在他身上花了那么大的功夫!
正堂中,寂静的氛围显得有一丝尴尬,老道士咳嗽了两声,他还是慌了,二傻子扑腾一下又跪了下来,这下老道士可坐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来,看这兔崽子的模样这是要感恩戴德直接谢绝跑路啊,正当老道士准备说点什么,二傻子这边扣了三个大响头:“弟子拜见师傅。”
窗外一片嫩树叶落地,老道士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