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喳一声被打开,小蝶走了进来。
覃清婉语气有几分冷淡地道:“送这位程公子回家吧,太晚了。到时你也不用回来了,留在那儿继续照顾他。”
小蝶好像很乐意,很高兴的样子,立马道:“好的,小姐,小蝶知道了。”——她望了我一眼,不知为何脸上盈上了笑容。
之后,我便不再耍赖逗留,说了句辞别的话语,便跟小蝶一块儿离开了覃家,回家去了……
回家后,小蝶给我整了好吃的,烧水给我洗了手脚,反正是无微不至地服侍着我,让我有一种大少爷的优越幸福感。
在期间我问了她关于覃清婉口中的小兰姑娘的事情,可她却不肯如实相告,只敷衍了事,跟我打哑谜,还让我不要为难她,让她做对不起小姐的事情。
她都如此说了,我便不好再逼她说,当然也不会生她的气,且在心里赞赏她对她家小姐的忠心,这种忠心的精神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很难能可贵的,特别是在这种主仆之间。主人遇到这样的下人,是一种福气咧!
当然了,期间她也跟我提过,其实她家小姐并不是如我听到的那样讨厌我的,她还是很欣赏我的才华的,特别对我所作的四首诗词更是爱不释手,一个人发呆时,时不时就会念上那么两句,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啊,什么“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啊,什么……
恍若怕我误解她家小姐,讨厌她家小姐一般!
挺天真可爱的!
也是,她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呢,天真可爱还是挺正常的。
要是放在上辈子像她这种年纪的少女很多都还是一个父母强悍羽翼下不涉世事的,不懂人情世故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小公举呢,更别说什么做饭啊服侍人之类的了!
***
转眼之间,时间便来到了农历正月十三的夜。
这一晚,天没下雪,近乎圆了的月亮挂在了小院的那棵梧桐树的树枝头上,看上去好像一只挂在树枝头上的大饼,让人垂涎三尺。
亥时末。
我于房中给齐状元写信,主要是阐述自己有要事缠身要远行,无法赴约参加那在汾淮城举办的诗会,对此深表遗憾,望其谅解……来日方长,他日归来,定当门拜访,与其共饮几杯,畅谈一番什么。
在此信写完,我调整了一下思绪,喝了口热茶,便又执笔给程熙儿写起信,信的内容采用白话文的方式。
【千思万念的熙儿:
新年好!
见字如面!
转眼,我们自那日一别,已五月有余,未曾相见,甚是牵挂。
年前归来,见到这家一切如旧,被你收拾得那么干净,跟上次我们一同离开时差不多,我很是欣慰,让我感到了你跟我说过的那种家的味道儿……
听邻居大婶说你十五之后就会归来,让她见到我了,一定让我等你归来。
本来我是很想等你归来,见上你一面,看看你的变化,跟你一块儿好好说说话的,可是突然又有要事儿要做了,时间很紧迫,所以……
望你谅解!
待这次事情做完,我想我应该会有些时间了的,到时无论你在哪儿,我都要找到你,跟你见上一面,跟你说说话……
你要照顾好自己啊,记住不要担心我,我现在虽然还没寻找回曾经的武功,也没寻回曾经的记忆——当然,我不想寻回曾经的记忆了,因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我心心念念的姑娘,挺好的,呵呵……
但是啊,我已不是几个月前你救我回来之后的那个我了,我现在可是会一些武功了,虽然不是很厉害,但是结合我聪明的脑子,自保和去完成一些别人完成不了的事情,还是可以的。
熙儿,你就放心吧!
出门在外,我会万般小心,不会让自己再死一次了的!
好了,千言万语化作一句:等我归来,我们见面再聊!
勿念!
————你的坏哥哥!】
我轻轻地放下了毛笔,望着这一封随意写出来的信,有几分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尔后去倒了杯热菜来喝,脑子中开始想着还差什么没准备的。
也就在这时,我微掩的房门被敲响:咚咚……
“进!”
门被打开。
葛阿芬走了进来,在门口处杵着,双手抱着她那把比普通三尺剑长二三十公分,也比一般剑要大的古铜色剑柄的长剑于怀中,面无表情地望着我。
由于她身躯的庞大,整得近乎把那挺窄小的门口都给堵住了,
我有些疑惑地望着她:“这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
“我家小姐让我来的。”
“哦,你翻墙进来的?”
“大门锁着,不翻墙进不来。”
“你不懂敲门啊?”
“有些晚了,若敲门,会吵到邻居的,不好。”
我望着她,本想骂她一通,立自己威,以便今后很长的一段共处的日子里,让她守规矩,不要自作聪明自行行事什么的。
可转念一想,这样子立威,是没用的,反而让她反感,毕竟自己武功没她高,也暂时没什么令她服的本事,还是不要刻意的立那什么威为好。
我故作轻松地笑:“那你小姐应该都跟你说了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你我就要在一起共事,共同去完成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了吧?”
“说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有什么其他想法,我一切都听小姐的。”
“这很好,我就欣赏你这点。那你小姐有没有告诉你,今后的一切行动,你都得听我指挥和安排,不可擅自行动,你要绝对服从于我的安排和行动。”
说话间,我已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桌面之上,请她过来喝口热热身。
她也不客气,便走了过来,在桌子边坐下,把剑靠桌子放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我家小姐说了,你有道理的就听你的,你没道理的就不用听你的,我跟你去,不是给你当仆人和手下的,我是代表她去的,要有自己的决断能力。你我只是因为合作才一块儿去的。”
我苦笑:“你小姐可真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这不是瞎胡搞嘛!”
葛阿芬道:“我小姐是对的,若事事都听你的,要是你把我往火坑里推,那我不是也得毫不犹豫地往火坑里跳,这不合道理的,我可不想做个冤死鬼咧!”
我苦笑:“可这样你我意见有分歧,听谁的呀?”
葛阿芬道:“听有道理那个的。谁能说服谁,就听谁的。”
“等于没说。”
我对此有些无奈,可事已至此,也不可能改变什么,我不可能神经质地跑去跟覃清婉理论和强调葛阿芬对我的绝对服从的重要性,因我觉得以她的性格百分之九十九是不会改变她原有的打算的。
看来此事得在“路途”中尽快地用事实来竖立起自己的威信,让她绝对的信任自己,然后听自己的了。
当然,若自己一个有着上辈子先进思想的人能力都不行,自己只是一个喜欢领导他人却无真本事的人,那就黑球吧,那就这样子吧,发挥公平民主性吧!
我真的会有那么差劲吗?——不知,一切拭目以待吧!
葛阿芬喝了几口茶,继续道:“我很好奇,你为何选择我呀,你那么讨厌长得不好看的女人的?”
我怔了一下,知道覃清婉并没有把我选择她的原因告诉她,我便随口编说:“我从未说过我讨厌你,也没说过你不好看,可你还在怪我见到你后,不辞而别而多想,但我真不是你们想的那种视觉动物,我心里可一直都觉得你很好,就像一个邻家姐姐一般美丽和随和。选择你,是因为你救过我的命,我可以放心地把命交你手上,我都不害怕,这是真话。”
葛阿芬望了我几秒,露出了一抹有些憨而可爱的笑,她道:“那你为何不选择小蝶呀?”
她的话音刚落,小蝶就走了进来,一副气嘟嘟的样子望着我,道:“就是,你为何不选择我啊?我也不错啊,我可以为你做饭洗衣服,还可做很多很多事情呢!还有我到时会听公子的话,绝对听的……”
她说着说着眼睛就不知为何有点熏红了起来,怨气连生地望着我,不再言语,好像还委屈了。
小蝶的话,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她的模样儿让我好想笑,特别是那句“你为何不选啊,我也不错啊,我可以为你……”特令我心悸,整得我就好像一个王,下面美女无数,且到达了万女争宠的境地,那种感觉着实有些美妙的。
不过,现实却有些讽刺,说这话的却是一个还未成人的小丫头片子,那与其“争宠”的却是硕大身形的葛阿芬。
现实与联想的差距啊,往往是令人心中百味俱全,落差感巨大的。
我忍着没笑,只一脸正经的道:“小蝶啊,我本来是想选你一块儿的,可是你家小姐不愿意啊,她说她手下只有两个好姐妹,若都跟了我去,她那么多事情要做,总得有人来帮忙……”
小蝶打断了我:“你骗人,我家小姐说了你当时只选了阿芳姐,压根儿就没提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