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鹤言见蓝和已经开口了,只能放弃继续戏耍张茂,而是讲起了这避暑珠。
原来方鹤言在翻看梦溪笔谈古本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不知道是谁写的备注,说我们看到的冰之所以里面起雾不够剔透,就是因为里面含有大量的空气和一些杂质。这些水在结冰的时候空气来不及排除,所以在里面形成了一个个的气孔,也就是我们说的雾。
去掉水中的杂质简单,但是去掉空气就比较难了。
这些水,我们过滤了几次,尽量的去掉杂质。之后我想起,水在烧开的时候不是会冒气泡么,用这种方法肯定可以去除不少的空气。于是我们就用烧开之后的热水密闭冷却之后来做这冰珠。
后来我们发现如果直接对整个冰珠进行降温,就容易造成中间会有气体的残留,于是我让蓝和从中心开始,缓慢向外降温。果然,这样出来的冰珠就晶莹剔透了不少。
“但是冰始终是要化成水的啊,你们又是怎么做到让它不融化的呢?”这第一个关键点还是比较容易听懂的,但是张茂觉得做出晶莹的冰和那寒玉还是差了不少。
蓝和接着说道:“这当然还是小言的功劳了。”
为了让这些冰更慢的融化,两人首先是想到了用更低的温度和更长的时间去冻这些冰块。众所周知,那些万年雪上上的不化冰,即使带下雪山,仍然可以坚持很久。
但是无论两人如何尝试,仍然无法达到理想的效果,反而是将蓝和累了个够呛。
后来方鹤言在一本游记中看到,北方的海边有些时候会有大块的浮冰,这些冰也融化缓慢。
于是两人便去了一趟极北的海边,带回了一些这样的海冰作为实验。后来发现原来这些海冰中含有高浓度的盐分,而那些不融化的部分,其实已经不是水了,而是析出的海盐晶体。
之后,两人便用盐水做起了实验。这盐水结冰的温度较一般的水低了很多,所以冰能保存的时间也低了很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人便是用的这种盐冰来做避暑珠的。
听到这里,张茂舔了舔手中的珠子,那寒冷差点没让这珠子黏在他的舌头上。好不容易弄下珠子,张茂说道:“这珠子也不咸啊?”
“当然不了。”方鹤言从张茂手中接过避暑珠,说道:“现在我们手中的避暑珠是后来又经过改良的。”
接着方鹤言又有些骄傲的说出了继续改良的经过。
还是方鹤言,在另一本游记中看到在西南苗疆存在着一些溶洞,其中不乏一些温度极低的冰雪溶洞。在这些溶洞中,却存在着一种万年不结冰的水。这些水是从一些石钟乳中流出,又或者是劈开一些石钟乳才能发现。
为此,两人又远赴了一趟苗疆,找到了一些这种水。两人一试之下,发现这些水,虽然难以结冰,但是一旦结冰,做出来的冰块效果奇佳,而且除了晶莹剔透之外,更多了一种如玉般的柔和。想来是,这些水长期与钟乳为伴,其中溶解了不少和玉石成分相同的物资吧。
之后两人又是找寻了不少冰洞,搜集了不少的这种水,用以制作这避暑珠。
“现在这种避暑珠,在蓝和寒玉功的加持之下,一颗可以使用八个时辰才开始融化。全部融化又要四个时辰,这就是一天了。为了放这个东西,蓝和给我弄了几个玉葫芦,每天找他换一个就好了,别提有多方便了。这夏天用起来,真是无比的舒服。”说着,方鹤言拿出葫芦,开始一颗一颗的装了回去。
张茂有些羡慕的问道:“公子也能给我一个这样的葫芦么?”
蓝和倒是没有犹豫,拿出两个葫芦,一个给了张茂,另一个给了方福,“我这还有几个,你们只要定时找我更换就好了。这东西降温需要点时间运功,要不就更方便了。”
张茂拿到葫芦,就好奇的开始把玩起来,又问道:“之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你运功去冷却葫芦,你是什么时候做的啊。”
方鹤言满不在乎的说道:“不就是今天么,刚才从方家庄出来前,你说你要去出恭,等你的时候我觉得有些热,就叫蓝和给我弄了一个,他自己也弄了那个摆件来着。”
“这就是你说的要点时间!”张茂有些激动,指着蓝和说道。
蓝和一摊手,点了点头。
方福也接过一个葫芦。由于有了葫芦的包裹,避暑珠并不如刚才直接拿在手里那般寒冷刺骨,反而在这酷热的天气里,感受到一丝的冰凉,正如方鹤言所说,十分舒服。
方福再看着葫芦,和刚才蓝和拿出来的东西一样,这个小葫芦,也是用玉做的,实实在在的和田籽料。来不及感叹蓝和的富贵,和这避暑珠的制作巧妙,方福脑中想到的却是刚才方鹤言所说的蓝和用来降温的功法——寒玉功。
“这寒玉功,可是那失传已久的天山寒玉功?”方福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蓝和点头,称是,接着说道:“其实这天山寒玉功当年流传及广,所以我们那边有一份存档的。这寒玉功可以短时间将内息打入死物之中,用来做这避暑珠正好合适。”
蓝和说的当年,方福自然是知道的。那可是盛唐年间,距离现在已经是数百年了,那个时候豪侠横行,武风极盛,而且并无太多的门户之见。相互间交流切磋功法也是极为常见的。
因此,而一代天骄公孙大娘能看上的功法,自然也是当世的顶级功法。之后其后人避祸入谷的时候带进去的武学功法虽然不多,但大多都是这些顶级功法。这些功法在后世中有些不断的衍变,生出了现今武林的千奇百怪与精彩纷呈,但也有不少在一次一次的武林纷争中消失于世。
现在蓝和使用的天山寒玉功,就是属于这样的一部消失的顶级功法。
方福感叹道:“坊中保有如此众多武学奇珍,这是武林之福啊。”在心里方福也暗自嘀咕着着,这多琴坊有如此众多的失传功法,其底蕴之深厚,也难怪会在短短的数十年间成为武武林四大门派之一。
蓝和谦虚的说道:“我多琴功法多为古法,古法重修心,往往厚积薄发,威力其实不如现今的许多武功。”
“公子过于谦虚了。”方福回应道。不过蓝和的谦虚却是更给了方福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之前蓝和的飞针认穴已经表明了他拥有不输与方福的功力和一些特别的隐藏之法,所以方福在之前的接触中才无法感应到蓝和是否会武功。
而寒玉功的内息虽然可以离体,但离体八个时辰之久,也不是普通修炼者可以达到的,方福自付蓝和的内力之强,恐怕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
同时,在已经知道蓝和会寒玉功而且功力深厚之后,方福仍然无法做出相应的感应,那说明正如蓝和所说,他的功法着重修心,心境到了功力自然收发自如。
这时蓝和将话题引回了正题,“这避暑珠构思奇妙,我想天下间除了小言,再也没人能研制出来。你看强如严舵主也无从判断,而眼力功力稍微差点的刘管事和秦总镖头最终给出的也都是一个错误的答案。但是我却听到那个刘兴荣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好的,原本对明天和他会面我也没报太大的指望。”方福自然知道以蓝和的听力说是听到了,自然是听到了,所以不由得对这个刘兴荣多上了一份心。
之后的聊天又回到了今天的那场比试,想到蓝和身上的那些玉器方福不由得提醒了一句:“公子身上带了如此众多的好物件,怎么一个人出门啊?这一路南来北归的,难免意外啊。”
蓝和感受到方福善意的提醒,说道:“其实和我一起南来的还有一个丫鬟和另一个朋友,向着到了庄上人多不便,就留他们在这大同城里候着了。”
这是方福也才想起,第一次与蓝和公子见面时的场景,确实还有两人,而且那车夫的横练功夫了得,便说道:“哪里有什么不方便的,正好我们进了城,等会交个伙计给他们捎个话,今晚就叫他们来白鹤楼,明天我们一起回庄子。公子的身体,有个熟悉的丫鬟照顾,也不用劳烦张茂小哥了。”
方福说话直爽,似乎丝毫没有在意当日张茂几人将方凡打伤的事情。
“这个就不劳烦了,等会张茂小哥陪我走一趟叫他们过来就好了。他们住的地方偏僻,不是特别好找。”蓝和答应了方福的要求,却委婉的拒绝了使用白鹤楼的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