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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7)

兰彭听完这一番话以后,就离开那儿了。因而帕乌撒尼亚斯就发布命令说,谁也不能随意触动缴获物,并让希劳特把所有的缴获物集中起来存放。于是他们便各自分散到四面八方的营地去,他们在那里发现了饰以金银的帐篷、镀金镂银的床榻、黄金质地的混酒钵、杯盏以及其他饮具;在车上他们发现了一些袋子,袋子里装有金银的锅釜。他们又从那儿的死尸身上剥下了黄金的铠甲和短剑,却对死尸身上五颜六色的衣服置之不理。希劳特们私藏了很多东西,一部分被他们转卖给了埃吉纳人,而更多的东西因为他们自己藏不下而被献了出来。这样,埃吉纳人竟然从中获得了巨大的财富,这是由于他们从希劳特那里,以青铜的价格就能买到黄金制的物品。

当这些财宝被集中起来以后,他们便把当中的十分之一敬献给了戴尔波伊的神。他们用这些物品铸造了一座三脚架来奉献给神,把它放置在祭坛附近的那个青铜的三头蛇上面;他们又分出十分之一的财宝敬献给奥林匹亚的神,他们利用这部分的财富铸造了一座高达十佩巨斯的青铜宙斯像来献祭;他们还分出十分之一的财宝来奉献给科林斯地岬的神,这些东西被他们铸造成一座高达七佩巨斯的波赛东青铜像。敬献完神以后,他们便分配了余下来的东西,每个人都分得了他应得的那一部分,这其中包括波斯人的妾、金银、驮畜以及其他物品。可是,对于那些在普拉塔伊阿战役中作战最卖力的人,他们究竟分得了多少东西,则没有人说得清楚了;可是我觉得他们的奖赏是很可观的。作为功绩最大的帕乌撒尼亚斯,他得到了在每种物品中挑出十种的奖赏,这些物品包括妇女、马匹、塔兰特(金块)、骆驼以及其他的物品。

对于这件事另外还有一种说法。当国王克谢尔克谢斯逃离希腊时,他曾把他随身携带的一切物品都留在了希腊,留给了玛尔多纽斯。而当帕乌撒尼亚斯见到玛尔多纽斯的那备有金银器皿与饰以色彩斑斓的花毡的帐篷,便命令被俘获的玛尔多纽斯的侍从像侍候玛尔多纽斯一样来为他准备晚宴。他们依照帕乌撒尼亚斯的命令做了;而当帕乌撒尼亚斯见到上面铺有豪华织物的金银制的床榻、桌子以及上面所摆放的极其奢华的筵席时,他震惊了,因而他便开玩笑似地吩咐这些人准备了一顿拉科尼亚式的晚餐。当这顿饭准备完毕,并且与前面的有一种天渊之别时,帕乌撒尼亚斯竟然大笑了起来,于是把所有希腊的将领们召集了起来。在他们都被召来以后,帕乌撒尼亚斯就指着每一种方式的晚饭,对他们说:“希腊人啊,我今天把你们召集起来,目的是想要让你们亲眼目睹一下美地亚人的首领的愚蠢;一个过着如此奢华生活的人呢,却跑到我们这里来准备夺取我们这点可怜的粮食。”听说帕乌撒尼亚斯就是如此对希腊将领们说的。

可是在这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许多普拉塔伊阿人也找到了一些装满了金银与其他物品的箱子。在这以后,关于这些死者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原来他们的尸体只剩下一具骷髅而没有肉了(是当地的普拉塔伊阿人把他们的骷髅收集到一起埋葬的)。有一块头盖骨是一块整的骨头,上面没有一丝裂缝;人们在那里还发现了一块颚骨,它的上颚骨的包括门齿和臼齿在内的牙齿竟然都是由一块骨头长成的;还有一个人的骨骼长度竟有五佩巨斯。

至于玛尔多纽斯的尸首,则在他死后的第二天就被人运走了;我不能确切地说出这件事是谁干的。可是以前我游历各国时曾听到过各种关于埋葬玛尔多纽斯的说法,又听说有很多人因此而被玛尔多纽斯之子阿尔通铁斯给予丰富的酬谢。可是在这些人里究竟是谁偷偷地收殓了玛尔多纽斯的尸体并且把他掩埋起来,我却不能清楚地说出来。尽管有的人说,玛尔多纽斯是被以弗所人狄欧尼梭帕涅斯埋葬了的。

对于玛尔多纽斯身后事的情况就是如此。在希腊人这一方面,当他们在普拉塔伊阿分完了战利品以后,他们就把各自国家阵亡于这次战斗的人分别下葬了。拉凯戴孟人修建了三座坟墓,其中一座用来埋葬阵亡于这次战斗的斯巴达青年,这其中包括波西多纽斯、阿莫姆帕列托斯、披洛库昂、卡利克拉铁斯。因此,这些年轻的斯巴达人就被葬在了一个坟墓里,其他斯巴达人则被埋葬在第二个坟墓里,希劳特则被埋葬在第三个坟茔里。拉凯戴孟人就是如此埋葬了他们的死者的。铁该亚人把他们的阵亡者都埋葬在了另外一个地点,雅典人也一样把他们的阵亡者掩埋在了一起。美伽拉人与普里欧斯人也采用相同的办法埋葬了那些被骑兵杀死的人们。在这些民族所修建的所有坟墓里全都是尸体,而对于普拉塔伊阿地区其他城邦修建的坟墓,我曾听说这些坟墓只不过是空坟而已。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后代们知道,他们对于没能参与这场战斗而感到耻辱。例如,在那儿有一座坟墓被称为是埃吉纳人的,不过我知道,这乃是在战争结束十年之后,由当时担任埃吉纳人的异邦人保护官的普拉塔伊阿人奥托迪科斯之子克列阿戴斯按照埃吉纳人的意愿修建起来的。

当希腊人在普拉塔伊阿处理好善后事宜之后,他们决定向底比斯进发,要求所有曾经投靠美地亚人的人们向他们缴械投降,尤其是对于出身名门,同时又是名门中的首领人物的提玛盖尼戴斯与阿塔吉诺斯二人。并且他们一致决定,倘若底比斯人不向他们屈服的话,则他们除非攻占他们的城市,否则决不后退半步。做出这样的决定以后,他们就在战争结束后的第十一天包围了底比斯人的城市,并要求他们交出这些人来,然而底比斯人拒绝这样做,于是希腊人就践踏了底比斯的国土并对他们的城池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看到希腊人不愿停止践踏底比斯国土的行为,在第二十天的时候,提玛盖尼戴斯就这样对底比斯人说:“底比斯人啊,你们现在应该明白,希腊人是下了决心的,要么攻破底比斯城,要么把我们交出去,否则他们是不会停止围攻的,那么就不要因为我们的缘故再使贝奥提亚人们遭受更多的苦难了。因为,假如要求引渡我们只是他们为了达到其他目的的一个借口的话,比如说为了金钱(因为我们投靠美地亚人是由我们全体国民共同决定的,而不是我们自作主张),那我们满足他们的要求给予他们金钱吧;倘若他们的目的仅只是为了得到我们,那我们宁愿挺身而出对他们进行反驳。”他的这番话既合情合理又合乎时宜,于是底比斯人便马上派出一名使节去面见帕乌撒尼亚斯,告诉他底比斯人愿意按他们的要求交出人来。

他们就以这样的一些条件达成了和解协议。可是阿塔吉诺斯却逃出了底比斯城,只抓住了他的儿子,但是帕乌撒尼亚斯说他的儿子与他父亲所犯的罪行没有关系,因而赦免了他们。至于其他按照要求被底比斯人交出的人,他们都认为他们会得到辩解的机会,还相信他们能够用金钱来赎罪;可是这一点也正是帕乌撒尼亚斯所担心的,因而当这些人被交到他的手里之后,他就解散了同盟军,并把这些人带到哥林斯处死了。

以上叙述的就是发生在普拉塔伊阿和底比斯的事情。

再说帕尔那凯斯之子阿尔塔巴佐斯现在已经逃得离普拉塔伊阿很远了。当他抵达帖撒利亚时,帖撒利亚人殷勤地款待了他们,他们向他打听其他军队的情况,因为他们对发生在普拉塔伊阿的事情一无所知。可是阿尔塔巴佐斯知道,假如他说出了战斗的真实情况,他和他的部下就会有生命危险(因为他相信,假如这些人知道了战斗的结局,没有人会放过他们的)。考虑到这一点,于是他对波奇司人一句话也没有讲,可是却向帖撒利亚人说了下面这番话:“帖撒利亚人啊,你们应该能看出来,我们这些人由于一件紧急公务而被派了出来,目前我们正在马不停蹄地赶往色雷斯。玛尔多纽斯的大军就跟在我们的后面,我相信你们很快就能看见他们了。你们应该好好地款待他们并尽一切可能对他表示善意,因为倘若你们这样做,你们就不至于会在将来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这样说了以后,他便匆忙地上路了,带着他的军队经由帖撒里亚和马其顿逃到色雷斯去了,他事实上是一点也不敢停留的,而他所选择的道路也是最便捷的一条。如此他就来到了拜占廷,但是他的很多士兵却永远地留在了那里,他们或是死于色雷斯人之手,或是死于饥饿与疲劳。抵达拜占廷以后,他就乘船回到了亚细亚。

阿尔塔巴佐斯返回亚细亚的经过就是这样的。在这方面,当波斯人在普拉塔伊阿惨败于希腊人之手的那一天,已经逃到伊奥尼亚地区的米卡列的他们也遭到了相同的命运。因为,跟随拉凯戴孟人列乌杜奇戴斯一块乘船前来参战的那些希腊人当时正驻扎在狄罗斯,而有一些来自萨摩司的使节到他们这里来,他们便是特拉叙克列斯之子兰彭、阿尔凯司特拉提戴斯之子阿铁那哥拉斯以及阿里司塔哥拉斯之子海该西斯特拉托司。萨摩司人是瞒着波斯人以及他们所拥立的萨摩司僭主也就是僭主安多罗达玛司之子提奥美司托尔派出这些人的。

因而当他们来到列乌杜奇戴斯这儿的时候,海该西斯特拉托司就热心地向他们讲述了许许多多的理由,他说伊奥尼亚人只要是看到他们就会背叛波斯人的,而异邦人是很难与他们抗衡的。或者,就算异邦人对他们予以反抗,那么这正是希腊人洗劫异邦人的好机会。他以他们共同信仰的诸神的名义恳请他们帮助他们驱逐异邦人,把他们从异邦人的奴役之下解救出来使他们重新获得自由。他说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乃是一件轻而易举手到擒来的事情,这是由于异邦人的航行技术非常差劲,根本无法与希腊人相提并论;而倘若他们对于他们三人的来意有任何怀疑,认为他们是异邦人派来的奸细的话,则他们愿意派一些人到他们这儿来作为人质。

既然萨摩司人的请求如此恳切,于是列乌杜奇戴斯或许是因为他想获得一个对他有利的征兆,或许是上天偶然有意要他如此做,他便问海该西斯特拉托司说:“来自萨摩司的人们,你的名字是什么?”对方回答他说:“海该西斯特拉托司。”于是列乌杜奇戴斯就打断了海该西斯特拉托司本来打算要说的其他话,喊道:“来自萨摩司的人啊,我同意帮助你们了,海该西斯特拉托司的这个名字是个好兆头;现在我希望你们做到这样一点,那就是在你乘船离开这里之前,你以及与你一起来的这些人要向诸神起誓保证萨摩司人将会成为我们的热诚的盟友。”

以上便是列乌杜奇戴斯对萨摩斯人所说的话,紧接着他就采取了实际的行动。当萨摩司人马上宣誓与希腊人结盟并保证忠诚以后,其余的萨摩斯人就乘船返回萨摩斯了,可是列乌杜奇戴斯却让海该西斯特拉托司留下来与希腊人一起行动,主要为的是沾他的吉利名字的光。在那里希腊人足足停留了一整天的时间,而在第二天的占卜中他们又得到了吉兆;为他们主持占卜仪式的是埃维尼欧斯之子戴伊波诺斯,他是出身于伊奥伊亚湾的阿波罗尼亚的人。他的父亲埃维尼欧斯曾做出了以下我将提到的事情。

在上面所提到的阿波罗尼亚地方,有一群羊被当地人当做是太阳神的圣物。在白天到来时,这群羊就一起到一条河的附近放牧,这是一条发源于拉克蒙山并流经阿波罗尼亚地区而最终在欧里科司港附近注入大海的河流。在夜里,从当地人中选拔出最富有、最显要的人负责照看它们,被选出来的人一年一换。原来阿波罗尼亚的人们是因为一次神托的宣示,才把这群羊当做圣物来重视的。这群羊被当地人豢养在距离城市很远的一个洞穴里。而在我将要讲的故事发生的那个时候,被选拔出来担任看羊人的正是埃维尼欧斯。然而在一个夜晚他睡着了,狼在他发现之前进入了洞穴并杀死了大约六十只圣羊。当埃维尼欧斯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并不慌乱,也不把这事告诉任何人,他是打算买另一些羊来补齐羊群的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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