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是许总摔下床了吧？
她肩负着照顾重任，赶紧冲过去敲门，敲了两声没人应，试着压了下门把，发现没锁。
许总倒是没摔，他床头桌上的杯子摔了，杯子质量不错，水洒了一地，它还没碎。
程璃过去捡起杯子，把水擦干净，就看到许择遥斜靠在床头，嘴唇发白，额发被微微汗湿，呼吸有点急，不由得想起徐医生说过，他今晚会疼得要死。
“疼吗？”
“……不疼。”
“你是不是一直没睡？”
“……刚醒。”
行，嘴还挺硬。
程璃在他卧室里环视一圈，看到窗边的单人沙发上有小靠枕，拿过来比了比，对许择遥道：“躺下。”
许择遥蹙眉催促：“你去睡，不用管我。”
“许总，你在这儿疼得咬牙，我能睡吗？”程璃止不住打了个哈欠，“这事怪我，忘了徐医生说的，垫高会好点。”
看她满脸困倦，许择遥垂了垂眼帘，听话地靠着床头往下滑，躺进薄被里。
程璃点点头，随口说：“好乖。”
许择遥的眉头瞬间拢紧，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他紧抿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真是没想到，再听到她说这两个字，会是现在的情景。
“睡吧，睡吧。”程璃又打了个哈欠，顺手轻轻拍了下他的石膏。她坐在床边，眼睛半合，纤长的睫毛微微落下，在瓷白脸颊上落下小片阴影。
许择遥沉默地盯着她，觉得心被硬生生切割成了两半，一半怨她，另一半，又对她深爱得无法自拔。
隔天一早，程璃神清气爽地起床，照顾许择遥吃早餐，抓住他表情最放松的那个时机说：“许总，事先声明，我不是不讲信用啊，但剧组已经打好几次电话来催了，我今天必须赶回去。往后的日子，你还是让郑秘书找个专业的保姆来吧。”
许择遥早有预料地抬眸看她，“你答应的时候，就是想好了今天要走？”
否则哪会那么痛快，根本就是骗他的缓兵之计。
程璃的小心思被他戳破，笑得更灿烂了，“我这也是在为公司赚钱嘛。”
“赚钱？”许择遥低哼，“剧组穷成那样，能不能拍完都成问题。”
程璃撇撇嘴，非常护短：“就算再穷，我也会坚持到最后一天。”
饭后，许择遥安排了郑秘书过来接她，直接送她到影视城。程璃没想到许总这么好说话，她准备的一大堆说辞都没用上，出门前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他两眼。他还穿着昨晚的家居服，浴着清晨的阳光坐在沙发上，眉头仍然习惯性皱着，本该冰冷凌厉的眼睛里，溢着些雾蒙蒙的黯然。
她的胸口毫无预兆地酸了一下，说不上是神经还是心脏，怦怦一跳，鼓动着耳膜。
等程璃走后，许择遥拨通了一个号码。
不等对方开口，他笃定地先发制人：“哥，绯闻是你安排的。”
许家哥哥被呛得直咳嗽：“关于这个——”
“程璃网剧的投资商先后撤资，也是你做的，还故意瞒着我。”
许家哥哥彻底没脾气了：“我想让你快点回国，再帮你增加表现的机会，但害你受伤……纯属意外。”
没听见弟弟的回答，他叹了一口气：“明明那么喜欢，非要拖着不见面，我替你着急才推了一把。怎么样，她见到你什么反应？”
许择遥仰靠在沙发背上，望着屋顶的吊灯，半晌沉默不语。
心里喃喃：没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