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的攻击船队趁着风浪,已经完成了对海岛的包围,各攻击舰船已经按阵型展开,火炮已经架起,只等最后的攻击命令。
朱瞻基顾不得风浪,亲临甲板上,准备指挥战斗,大小官员不敢怠慢,也都陆续跟了出来,聚精会神的注视着朱瞻基。
此时海面上的风浪已经十分的大,狂风卷积着海水,拍打着一片片的礁石,陈阿水海盗基地周围的暗哨已经陆续撤回了海岛,这种天气下,谁也不敢留在外面,但是这群海盗也是饶有纪律,基地没有发布命令,没有一个人敢私自撤回。
风越来越大,浪越来越急,出来轮值放哨的海盗们不住的咒骂,感慨自己运气不佳,赶上这么一个鬼天气出来轮值守卫,也有的人私下里骂着基地的传令官,要是再等一会儿,他们就是想回也回不去了。
这时候,岛上传来了预定的灯火暗号,命令所有外围暗哨全部撤回岛屿,这些倒霉的海盗们欢呼着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船只,加快了划行的速度,恨不得一瞬间就奔回去,这种鬼天气实在糟透了,相信他们所有人都希望尽快回去之后,烫一壶酒,烤几条鱼,围着炉火美美的吃上一顿,酒足饭饱后再回去睡个大觉。这种天气,关上门,盖上被,睡到自然醒,管他天昏地暗。
不多时,海盗的四周所有的暗哨都已经撤回,岸边也只安排了少量的巡逻,大部分的海盗此时,除了当值的人之外,其他他不分都聚在中庭大厅里,喝酒吃肉,吹吹牛,划划拳,聊聊女人。
陈阿水还是端坐在大厅的主座之上,众首领们围坐一旁,推杯换盏,胡吃海塞,一派嚣张肆意的做派。陈阿水是绝对不相信水师敢在这个天气来进攻的,即便真的打来,凭借海盗上的火力和兵力,寻常的几支战船,休想攻上岛来,更何况他早就准备了万全之策,一旦抵挡不住,立即撤向远海,保存实力以待东上再起后,再图卷土重来。
这伙海盗,已经为祸多年,通官军大大小小也交手过数次,每次都是打不过就跑,等风头过去之后再杀回来,最近他们有了一批东瀛倭寇的支援,兵力更胜往日,所以也更加骄横。认为领军的朱瞻基年轻,更加不把大明的水师放在眼里。
此时的海岛,已经进入了明军的火炮攻击范围之内,黑压压的炮口已经纷纷对准了海岛上的各重要目标,海盗们还不知道此时已经厄运当头,依然肆无忌惮的纵歌狂饮着。
零星的巡逻岗哨冒着雨在海边巡逻,随风吹着的雨水不住的拍打着海岸,这些巡逻的海盗根本睁不开眼睛,只是按照规定时不时出去溜达一圈,然后马上跑回去继续烤火取暖,海岛上四处零星的火光已经若隐若现的可以肉眼可见了。
这时有几名海盗巡查完岸边的船只,一路小跑的回道营房之中,由于路滑,有一人还摔了一跤,爬起来之后咒骂一番,同伴们那他取笑“怎么,老四,站不稳啦,就这还总嚷着要上岸之后找姑娘,身体不行啊”,一众海盗哄笑起来。那位被取笑的海盗脸上有些挂不住,“娘的,多灌了几杯,路上太滑了,没站稳”,众人又是一阵哄笑,领队的一人擦擦脸上的雨水,“别说,今天这雨确实是大,刚才回到岛上的几个兄弟讲,再晚一会儿,他们就该喂鱼了”。
说罢又看向了海岸,忽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忙揉揉眼睛,手下人围拢上来,“老大,瞧什么呢,这鬼天气,海上能有什么,还没喝酒眼花啦”。首领忙一挥手,打断了手下,接着取来了一个望远镜,调整好之后向远处望去,紧接着,接着天空中的一道立闪发出的光芒,他看清楚了,四周已经是密密麻麻围拢上来的大小舰船,吓得手中望远镜掉落,连忙又再次捡起,不可思议的又看了看,这次看的太清楚了,舰队已经逼近了海岛周围,首领连忙扔掉望远镜,大声喊道“快去点火示警,有敌袭,有敌袭!”,手下的众海盗们也纷纷看到了由远及近的大明水师舰船,船上的火炮甚至已经依稀可见了,“有敌袭”,“水师攻岛啦”“快示警,点火,来不及了,快去通传”,海盗上一片呼喊。
有人接到了示警的火光,大惊失色的跑进大厅,高呼到“大债主,不好了,有敌袭”,大厅之中的海盗们正在开怀畅饮,大多已经半醉,一个个醉眼朦胧,期初带到们喝酒划拳的声音高过了那人的呼叫声,谁也没有在意他,还以为是哪个喝的晕头的小子在胡言乱语。
那人不由分说,直直的闯入大厅深处,直奔陈阿水而来,临近之后带着哭腔的呼喊着“大债主,敌袭,明军水师”。这一声喊,令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陈阿水大惊,酒瞬间就醒了,但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敢胡说,割了你的舌头”。
那人连滚带爬的上前,咽了下口水,继续说“禀大债主,山下传来示警,有敌袭,已经到了海岛周围了”。
“啊”,陈阿水手中的酒杯落地,向着众首领一挥手,“随我来”,起身就要向外走去。
忽然,一声炸响,一颗炮弹集中了大厅外的空地之上,将地面炸出一个巨坑,大厅仿佛都被震得晃了三晃。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连串的爆炸声接踵而至,仿佛整座岛都在震动起来。
一时间,四处都是爆炸声,每次爆炸之后都是一阵海盗们的惨叫,到处都在着火,饶是瓢泼大雨,也无法浇灭这些由火油引发的大火。
朱瞻基的船队开始了猛烈的炮击,三轮炮击之后,朱瞻基的旗舰发出了登岛作战的进攻命令。大小的登陆舰船纷纷驶出舰队,飞快的逼近海岛,海岸上的防御力量已经被第一轮的炮火攻击彻底摧毁掉了,大批的明军水兵挥舞着刀枪,还有一部分手持着火铳,潮水一般扑上岸来,守卫海岸的匪兵们根本没有来得及抵抗,不是被水师当场毙命,就是纷纷举起武器投降,登岸的明军不理会那些放弃抵抗的海盗,继续向岛上发起着猛烈的攻击。
易枫所在的先锋部分第一批冲上而来岛屿,在他的带路之下,大队人马分散成数个小队,扫荡着岛上残存的抵抗。易枫冲在最前面,沿着山路,一路狂奔,对着山顶的大厅冲杀上来。
军队冲锋,讲究的是阵型,各兵种环环相扣,步步为营,海盗们在正规的大明水师面前溃不成军,沿途倒下无数的死尸。
很快易枫等人已经冲到了大厅之前,正赶上海盗们在陈阿水的带领下,从里向外创,两边顿时短兵相接起来。一时间,不大的广场之上,水师和海盗捉对厮杀着。海盗们已经是穷寇状,拼死也要杀出一条血路,又因为所有人都搅在一起,明军的火器优势无法发挥,被迫与海盗们开始了肉搏战。
第一个轮的接战之后,广场上已经是到处鲜血横流,双方不断的有人倒下,还在战斗的人也大多身上带伤。易枫挥舞着双钺,上下翻飞,众海盗无法近身,身边一路留下了数具海盗的尸体,陈阿水见状大惊,忙呼叫手下冲上去应敌,这些海盗都是惯犯,知道自己如果被捉住,一定是个死罪,还不如拼上一拼,搏个生路再说,双方就这样在官场下你死我活的战斗着。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凡,远在海面之上进行着一场凶杀恶战,金陵城内此时也有一场血腥在筹划之中。
纪纲的手下带来了一名小公公,小公公向纪纲递上一个信封还有一块信物,纪纲偷眼看到那信物正是自己亲手交给胡公公的一颗翡翠烟嘴,烟嘴上还可以凿出了一个裂口,任何人也是无法仿制,纪纲为了此次叛乱,筹划了多日,哪里容得出现半点闪失,何况自古谋反都是大罪,不是大成就是大败,自然也是万分小心。
他并不十分信任宫中之人,尤其是胡公公派来的小太监,但是他相信自己给出的那枚信物,确认过信物之后,纪纲一把住过信来,里面是他们事先约定的暗语。
“好”,纪纲看后哈哈大笑,时机成熟,终于等待了这一刻,他冷眼看了一下那名信使,手下庞英立刻心领神会,上步一把搂住了那名小公公的头,右手匕首向前一递,没入了此人的腹中,还来不及挣扎,那名小公公睁大眼睛,本以为深夜被委派出工,一定多多少少会领到些打赏,可是没想到却糊里糊涂的送了性命。
纪纲看也不看那倒下的尸体,将信件揉搓个粉碎,喊来庞英,“一切按计划进行,你去亲自盯着地道里的人,不敢冲出去的,一律杀掉,等明天天亮大势已定后,无论活下几个,也都杀掉,不留后患”,庞英领命后,转身直奔密道而去了。
纪纲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这些为财而亡命的江湖人,若事成,这些人都是活着的人证,一个也不能再重新放回江湖之上,若事败,他亲率锦衣卫伪装成平叛,也要将这些贼人统统杀死。
一时间,城中多处同时放起了数枚烟花,黑夜里甚至显眼,这些都是纪纲事先布置的行动暗号。多只隐藏在暗处的人马在接到命令之后,纷纷开始了行动。
事先布置再皇宫禁卫营附近的暗哨们,始终留意着这支绝对的动向,他们是金陵城之中最强的战力,其中各大小首领均是追随朱棣南征北战的死忠之士,战斗力也是最强,但是他们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朱棣历来多疑,即便是亲兵卫队,也不会允许他们带着兵器深入皇宫之中,所以皇城之内只有少量的巡值士兵,其他的大队都在城外驻扎,所以皇宫大门就成为了重中之重,如果大门一关,任凭外面千军万马,短时间内也是不足以冲破厚重的城门的,待取来重型工程利器,即便城破也为时晚矣。
纪纲利用锦衣卫指挥使的便利,安排了心腹的锦衣卫和多名江湖高手,以巡查为名,渐渐的向城门方向靠近,他们的目的就是控制城门后将其紧紧关闭。
皇城内由胡公公负责来支开御书房四周的守卫力量,因为众人都知道朱棣在劳累之后,不喜欢再被打扰,御书房周围是不允许有太多人停留的,当晚值班的恰恰就是胡公公,按照原定计划,他将数名纪纲的心腹和化妆后的黑道高手带入皇城中,假传指令,分别将御书房的守卫力量调离。
地道之内,由纪纲最信任的庞英督战,带领事先埋伏好的众匪徒们,分别带至预定地点,只等号令后,边从地道口杀出,直奔御书房,此时朱棣身旁的守卫应该是最弱的,直接将朱棣本人控制住。
纪纲此时在房中不住的徘徊,手心满是汗水,他心中砰砰直跳,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别的什么缘故,纪纲总有些隐隐不悦,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妥。此时他心中七上八下,百爪挠心一般,让他坐立不安,事已至此,不得不发了,筹划多日,就为今天,纪纲咬了咬牙,有道是无毒不丈夫,谋反夺皇位,本就不是寻常之事,此时赶到不安,也属正常,纪纲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回想着每一个计划的细节。
地道中的将近三千多匪众,身穿盔甲,各持兵器,在庞英的引路之下,顺着漆黑的地道,凭借点点油灯的微弱光亮,向着洞口缓缓前去。不多时,已经接近了洞头附近,只等待洞口外的行动暗号。
行动的关键就是城门的控制权,这里现在属于必争之地,纪纲也把手下最强的人手派往了这里,其中所有江湖人物之中,武功最高的厉道人、言不仁、邢不义等都在此处待命,在纪纲手下亲信的带领之下,扮作锦衣卫的一行人通过了城门守军的层层岗哨,直奔守将的指挥之所而来。
不等他们靠近守将所在,哨兵拦住了几人的去路,一番盘查后,没有露出马脚,领队的首领问到“此处乃军机重地,不知道几位锦衣卫大人到此有何公干”。
领头的人不慌不忙,上前答道“我们是奉了指挥使大人的命令,来给收成将军传个口信,不知今天是哪位将军当值”。
哨兵听说是锦衣卫指挥使派来的人,不敢得罪这些人物,忙回到“是丘福,丘将军当值”。
“哦,那更好了,将军与我家指挥使关系莫逆,请带路吧”,说罢便往里走。
守卫哨兵连忙伸手阻拦,“什么意思”那名锦衣卫脸上顿时不悦,哨兵忙解释,“请大人莫怪,按照军规,只能您一人前往”。
“哦”,此人略一沉吟,回头看了看厉道人、言不仁、邢不义三人,然后回答到“好吧,奔来也就是一句口信而已,你们留下,等我的消息”,几人连忙称是。
安置好了几人,哨兵带着传信的锦衣卫来到了丘福的住所外,哨兵轻轻敲门,里面传来了丘福不耐烦的声音,高声喝到“谁,打扰老子休息,要是没正经事,赏你一百军棍”,哨兵连忙解释“禀将军,是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大人派来的信使,说有几句口信带给您”。
“纪纲?”,里面稍微沉默了片刻,“这锦衣卫就爱神神秘秘的,大半夜传什么口信,让他进来吧,老子现在穿鞋”,然后里面传来了一阵更衣穿鞋的声音。
哨兵打开房门,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那名锦衣卫可以进去了,那人点头示意之后,大步走入房中,随手关上了门。
不多时,忽然听到屋内传来了丘福的一声大喊“啊”,众哨兵都是一惊,但是未等他们做出反应,厉道人、言不仁、邢不义和几名锦衣卫打扮的人物率先取出兵刃,纷纷扑向守卫的哨兵,哨兵皆是披甲执锐,虽然戒备森严,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屋内传出了将军的惨叫,更没有想到眼前原本恭恭敬敬的警衣卫们忽然出手发动进攻。
第一轮攻击之后,哨兵们被杀了个七七八八,走廊内由于空间狭小,不适宜重兵器施展,哨兵们被杀了猝不及防,动手的全是高手,没有丝毫的多余动作,一出手尽是杀招,屋外的军士们转眼间就没有了抵抗,不是被杀,就是重伤不起。
言不仁、邢不义两人相视一笑,回头对厉道人说,“让我等来收拾这些寻常军卒,实在是大材小用啊”, 厉道人回以阴阴一笑,“两位老弟,那是纪大人信任我等,话也说回来,这皇城大门确实要害环节,真要是交给其他人来,就说你们二人,能放心吗”。
三人说罢哈哈大笑起来,其他的手下此时,对着受伤的军士继续补着刀,务必要做到不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