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海域某处小岛之上,此时已经被倭寇们当做了临时的停靠基地。大约一千五百名全副武装的东瀛倭寇盘踞于此,为首的就是曾经在浙江沿海追杀易枫和石原月的御怨般若。
此时他带领着这一伙人潜伏在辽东附近的海面上,时刻伺机登岸,此时的御怨般若正在独自一人饮酒,因为长期修炼禁术,他的双眼红红的,两耳发干,圆圈发黑,自从在浙江沿海行动失败之后,御怨般若心中耿耿于怀,雇主交办给他的任务没有完成,导致被失去了信任,此次被首领派到辽东,伺机破坏足利义持准备和明朝政府和谈的计划,但是他没有想到,在此处屡屡碰壁,几次小规模的破坏之后,连连遭到了苍风一目连和明军的联手打击,派遣上岸的精锐也尽数被消灭殆尽。
像御怨般若这样的阴阳师,同苍风一目连的忍者众一样,都是需要依附在某些政治集团之下,才可以有存活下去的机会,东瀛地域狭窄,不似中原一般辽阔,他们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一旦所属的集团在政治角力中失败,他们这些人将很快成为对手首要清除的的对象,他们所拥有的的能力会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雇主下达的命令,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死也要完成,因为这也关系到自己的生死存亡。
御怨般若自浙江沿海到辽东地区,所有的行动连连受挫,他在其中发现了苍风一目连的忍者众的痕迹,这些人十分了解自己的手段和风格,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刻予以破坏和阻挠,这让御怨般若恨透了他们。
前几日,雇主自东瀛又传来密信,催促他们务必要阻挠苍风一目连企图与明朝政府结盟的计划。先前御怨般若的打击重点是明军,企图扰乱明军的作战部署,进而让明朝政府不会对东瀛产生任何好的印象,但是由于苍风一目连的忍者众出现,不仅干扰了自己预先设想好的计划,同时也让明朝政府了解到了东瀛当前政局的实底,这样会导致加大明朝政府同意和足利义持联盟的可能性,在此消彼长之下,自己所依附的政治集团就会面临不利的局面。
密信里的口气已经很不客气了,御怨般若明白雇主渐渐在失去耐心,如果再迟迟没有像样的战果,会让雇主对自己失去信任,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信号,御怨般若明白需要自己主动去做些什么了。
想到这里,御怨般若明心中升起一股阴狠的怒意,他扔掉了酒杯,打开房门,高声喝到“把那个人给我带进屋来”。
过了不多久,有几名随从押着一个衣衫不整,浑身是血的人进了屋,御怨般若示意众人离开,几名随从互相对视了一眼,犹豫了片刻。
御怨般若睁开血红的眼睛,冷冷的对几人说“怎么?你们还怕他从我手上跑了不成”。那几人立时都是一个冷颤,根绝背后发凉,他们明白这是御怨般若生气的表情,每次他这副模样的时候,都一定要见血的,几人连忙退出了房间,从外面关上了房门,躲到远远的,不敢待在在近前。
御怨般若笑着再次站起身,用指甲轻轻划过那个受伤之人的面颊,指甲忽然深深一按,那人的脸上流出了一道红色,接着那人又是一阵呻吟,原来舌头已经断了,喊不出声。
看装束,应该是苍风一目连一派的忍者,应该是在执行任务之时被御怨般若捉住的,没有人能抵抗御怨般若的酷刑,那名忍者也是硬骨头,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让御怨般若无法得知有用的信息,但是他并不想就这么放过此人。他取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刚才还是冷冷的阴笑,转而变成了一副狰狞的模样,那名俘虏就好像看到了恶鬼一般,酷刑都没有让他屈服,但是御怨般若的恐怖面容却让他本能的害怕,这不是人该有的表情。
御怨般若手起刀落,那名俘虏手臂上的一块肉就被刮掉了,鲜血直流,那人又是一阵痛苦的呻吟,御怨般若并不满足,就这样一刀一刀的疯狂发泄着怒意。
痛苦的声音响了整整一夜,饶是在屋外的那群杀人不眨眼的倭寇们,也都是整夜没有睡着,心中都是战战兢兢,耳边仿佛依旧响彻着俘虏痛苦的惨叫声。
辽东地区随着倭寇们企图消灭明军军医队的计划被挫败以后,局面又恢复了短暂的平静,各方势力都重新修整,但暗中的你死我活仍在继续着,天下的事情就是如此,不会有永远的风浪,也不会有永恒的安宁。
此时远在北平的大明朝廷也在紧张的忙碌着,北平的军演即将召开,从全国各地选拔的精锐力量也都在集结之中,此次军演的意义非凡,永乐帝朱棣要向大明周边各国展示明军的威慑力量,而且在此次军演之后,参演军队经过稍事休整即将开拔至蒙古草原,进行第四次的北伐。
所以这次军演更不可能是做个样子这么简单,朝廷六部都在紧张的运转着,作为情报机构的锦衣卫近来格外忙碌,来自全国各地的军情密报都第一时间汇总到北平,经过分类整理之后,送到朱棣的龙案。
其中有一封密报,引起了朱棣的警觉,他宣来了郑和。郑和在进宫面圣的路上就在猜测,这位皇帝这么晚还来急召自己,一定是又有了关于建文帝的踪迹。
行礼之后,朱棣递给郑和一封密折,示意他看一看,郑和仔细阅读了密折上的而每一个字之后,眉头紧锁,又再次从头到尾的读了一遍,细细的品味上面的每一个字。
“都看完了么”,朱棣揉了揉太阳穴,头也不抬,懒洋洋的问道。
郑和很了解朱棣,每当朱棣揉太阳穴的时候,其实就是他心里最为紧张的时刻,此封密信上的内容,想必硬引起了朱棣极大的关注。
郑和连忙回复,“臣已经读过了”。
朱棣继续冷冷的说,“说说看,你的想法”。
郑和略一沉吟,接着答道,“这封密报上说有人潜入蒙古草原,密会鞑靼首领阿鲁台,与其秘密联手”,郑和又再次读了读密报的细节之处,而后反问到“陛下,难道这和建文余孽有关么?”
朱棣没有回答,站起身来,郑和连忙过去搀扶,朱棣继续说,“这是潜伏的草原的锦衣卫密报而来,与阿鲁台见面的人据查,应该是从南方出发的,行踪很是隐秘,沿途的锦衣卫都没有发觉,知道他们进了草原,进了阿鲁台的营帐,他们究竟谈了些什么,就不知道了”,朱棣转过身来,看着郑和,意味深长的说到,“他们离开之后不久,阿鲁台就开始攻击我边境各地”。
郑和似乎有所悟,似问似答的说着,“您是认为这伙人和阿鲁台达成了某种协议,说动了阿鲁台再次起兵”。
朱棣深深的叹了口气,“其实还有一封密报,这伙人离开草原之后消失了踪迹,跟踪他们的锦衣卫在追查途中遭遇了伏击,除了有一人落水后侥幸生存之外,其余都被一一消灭了”。
郑和听后也是一震,大明锦衣卫的暗探们,都不是吃素的,入伍之前都是军中,乃至各门派的好手,居然全部被杀,说明这伙人实力极深,不仅能够察觉锦衣卫的跟踪,更能够设伏围歼这些精锐中的精锐,也许真的是和建文的后人有关,不然谁还能有如此实力,还千里奔赴草原,挑动阿鲁台再次起兵。
朱棣看出了他的疑虑,继续说“侥幸活下来的那个锦衣卫带回了一个重要的情报,这伙人离开阿鲁台处之后,并没有回中原,而是去了瓦剌的马哈木方向”。
郑和听后心中一凛,草原上的鞑靼和瓦剌势同水火,都认为自己才是草原王,自从元朝被太祖朱元璋推翻之后,蒙古人退回草原,各部四分五裂。这伙人潜入草原先后勾结草原上最大的两个部族,所图必然不小。
郑和连忙躬身道,“陛下可是需要臣做些什么?”。
朱棣摇了摇头,“这些密文朕也只能和你一起商讨,这么多年来,只有你和姚广孝,才真正能得到朕的信任,高处不胜寒,朕现在也明白先皇的苦恼了”。
郑和偷眼看了看朱棣,这位英姿勃发的帝王,近些年里也愈发的苍老了,头上白发越来越多,精神也越来越不似年轻之时,但是郑和明白,这位内心极其强大帝王,真正能让他困扰的,恐怕只有建文一事了。
“找你来,起因在草原,但是你的任务并不在草原”,朱棣接过话题,继续说,“挑唆草原上矛盾重重的两部,这些人为的就是让朕的注意力放在草原上,但是这瞒不过朕,越是这样欲盖弥彰,越能证明当初的判断是对的”。
朱棣深深的看向郑和,“待这次北伐过后,你即刻继续出海南巡,一定要把朕那个侄儿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