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季笙一个虎扑抓住花山衣的手腕,同时脚下一缠把自己绕进藤蔓里,整个人头下脚上倒吊在上层,手中抓住花山衣在空中来回晃悠。
下方激战正酣的两个人似乎被惊呆了,似乎是没想到头顶上还有两个人,于是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季笙抓住机会,屏气鼓劲一甩,顺势将红衣少女扔到一边的树干上,接着腹部用力,连带着下半身绷紧重新翻了上去。
“两位前辈多有打扰,我们这就走。”季笙在密集的枝叶中说了一句,连忙拔腿来到花山衣的位置,一把将爬上来的花山衣拉了上来。
“怎么办现在?”花山衣爬上来惊魂未定,声音还有些发抖。
季笙看了她一眼,原本想要教训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我们往上走。”没办法,按两人在上层中行进的速度,如果下面的人想要追赶的话两人一定会被追上的,正面交锋更是不可取,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地势,藏身在茂密的枝叶当中。
季笙赌了一把,还好下面两个人看上去并不是一伙儿的,即便是想要追逐过来,也要时刻提防住另一个人不让其坐收渔翁之利。
没想到刚把花山衣往上推了一把,二人脚下的枝叶就再次迎来了一次爆炸,花山衣在剧烈的震颤下一手抓了个空,脚下跟着就滑下来,大声喊“什么情况?”
季笙喊回去,“我怎么知道,要不你留下来看看?!一路往上,到树顶上去。”
季笙不知道下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无论如何自己这边还是有先机的,有第三方掣肘的情况下下面的人肯定要多一份考虑,不会比一心逃命的二人速度更快,而两人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往上爬,去往所有人都会忽略的视线死角。
红衣姑娘在季笙的帮助下一路猛爬,渐渐可以看到大片的阳光穿过树叶照射进来,下面声势减小,两人停了下来。
“这什么玩意儿啊?半足虫这么厉害吗?”季笙问道。他现在满肚子的疑问,一足虫在花山衣手里就只是弄出把剑来这么简单,可是在下面的人手里怎么就能弄成这么大的动静?
“他们都是有备而来。”红衣姑娘镇定下来,“大概是用了能够产生爆炸的虫,让其吞噬了很多增强威力的虫,但是还维持在一足的水平。本来这种方法就如同杀鸡取卵,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没有人会这么做,毕竟得到的即便再厉害也只是一只一足虫。但是能进来捉虫的人肯定都有情报,知道在这里只有一足虫能用,孤注一掷的原因,应该是对这里的虫志在必得了吧,一只高足虫的价值,是几十只低足虫都换不来的。”
季笙看着侃侃而谈的花山衣,忽然问道:“你就不能换身衣服吗?这么鲜艳,是怕别人看不到你还是怎么着。”
“要你管,”红衣姑娘瞥了季笙一眼,“你个大淫贼,刚刚上来的时候是不是又偷看我裙底了,你信不信我把你两只眼戳瞎了?”
季笙不想在这个生死存亡关头理会她的无理取闹,就把头扭到了一边不去看她。
忽然一连串轰隆隆的爆炸声响,以两人所在的位置为中心,下方绽出一圈的火光,层层叠叠蔓延向上,无数的枝蔓藤条不是被直接炸断就是被因爆炸产生的爆风吹散,震颤过后两人脚下一空,身形迅速往下坠去。
低头一看,就看见一个被爆炸炸出来的通道直通下层,那原本激烈打斗的二人并肩站在一起,正抬头狞笑着看向两人的位置,当中一人手握长矛,反手一挥就是一条凶猛的火龙,青云直上,恰好塞满了整条通道。
我靠!这俩家伙竟然是一伙的。
季笙只恨自己太单纯了,对面这摆明了演一出戏给人看,等到大鱼上钩这才露出真正的一面联手制敌,而自己竟然真的就乖乖地上钩了!
现在但凡有个地缝,季笙肯定二话不说拍拍屁股就钻进去了。
“抱住我!”红衣姑娘大喊。
“?”
“我叫你抱住我的腰!”红衣姑娘气急败坏地大喊。
季笙一咬牙,左手揽上花山衣的腰肢,右手在空中乱抓一通,终于握住一段结实的藤蔓,下坠的势头蓦然停止,两人就这么挂在藤上。
左手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右胳膊却像断裂一样生疼,季笙没时间心猿意马,因为凶猛的火龙转眼已经来到两人面前。
花山衣立剑身前,锋利的长剑立刻裹上一层深蓝的水膜,缭乱的火舌与长剑相撞,竟然被长剑一冲而散,绕过两人向后而去。
两人仿佛激流中冥顽不灵的礁石,以一柄长剑对抗火龙,火焰近在咫尺,季笙感觉眉毛睫毛都被火焰燎着,连吸进肚子里的空气都是滚烫的。
原本恰好可以堵住通道的长长火龙被冲散,大部分都扑向了四周的藤蔓树枝上,燃烧后变成了大片大片的灰烬,有些地方还残留着小小的火苗,燃烧着噼啪作响。
火焰消失之后,两人面对面对视一眼,眼睛里全是劫后余生的惊喜,没想到竟然撑过来了。
“这些人就不知道严禁山火的吗?!”季笙低声埋怨一句,不知为何突然手舞足蹈,花山衣顿时大骂,“干嘛?!脑袋被烧坏了吗?”季笙不管她,心中默念一声走你,左手奋力向上一抛把花山衣送上去,腾出一只手后立刻对着四周的灰烬一通乱拍。
无数灰烬被季笙拍下来,在空中一散变得遮天蔽日,慢慢落了下去。季笙知道这些灰烬其实对人体没有什么危害,只要别弄进眼睛里就好处理,甚至舔一舔都不要紧,一旦让它进入眼睛,就会奇痒难忍,目前的情况下正好可以为两人逃命争取时间。
季笙不再去管下面的状况,跟着花山衣就往上爬,只是没爬两步又是一串爆炸声,季笙莫名烦躁,心里默默念了一句有完没完了,花山衣却被这爆炸声吓了一跳,脱手掉下来当头砸中季笙,季笙来不及任何思考,左手下意识紧紧抓住一根藤蔓,右手则抱紧了花山衣。
一根藤蔓在接连不断的爆炸压力下,根本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被季笙一拉就从蔓藤丛中滑了出来,带着两人一路向下,稍稍缓冲,稳稳当当将两个人平安送回到地面上。
不知怎么,季笙突然有一种被藤条背叛了的感觉。
又是一声爆炸,飓风吹散了灰烬,对面一人手持长矛,另外一人手里握着一个闪闪发亮的光点,齐齐站在两人身前。花山衣还被季笙抱在怀里,两只手也环在季笙腰上,落了地都没松开手。
季笙有些尴尬,轻轻咳了一声,红衣姑娘后知后觉,“呀”地松开手,发现对面两人之后,又“呀”得一声躲在季笙身后。
手握长矛的那个人突然笑起来,开口说道:“不知两位出身何门何派?”
季笙一时摸不清对方什么意思,干脆闭口不语,花山衣在后面小声说:“他这是摸底呢,害怕我们出身大家族,身上带着家族给的护身的虫,就算在这里弄死我们出去之后也会被我们身后的家族追杀,毕竟为了一只虫跟一个大家族站上了对立面,得不偿失。所以先探探口风。”
季笙点点头,看着对面两个人没有说话。
对方果然就上当了,看着季笙两人有些摸不清路数,说道:“这样吧,刚刚算是一场误会,你看我们也没伤着你们对不对,一条小火龙完全不是二位的对手。我们来到这里刚刚发现了一只虫,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联手如何?”
“如果我们说不呢?”季笙说完就后悔了,书上写的,一般会这样说的,都是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被动。
拿长矛的人也没有说话,呵呵一笑,长矛一划,让开了道路。
“那意思就是让我们给他们开道,这地方危险重重,有人开道探路会方便很多,反正我们也是可以随时舍弃的弃子。”花山衣给季笙解释。
季笙看了看长矛,又看了看那两个人,将花山衣拉到身前,“你们放她走,我一个人给你们探路,如何?”说完了季笙又后悔了,这不明摆着给对方看到自己的软肋了吗?
那长矛的人眼中精光一闪,不为所动,笑了笑没说话,还是保持着那个动作。
“你是不是傻啊你?”花山衣嘴里埋怨着,心里却有些开心。季笙回道:“傻子说谁傻呢?”
“傻子说你傻!”花山衣说完愣了一下,冲着季笙就是一脚。
“够了!”一个光点落在远处轰然爆炸,“别废话,快走。”
季笙无奈,此时小命握在对方手上,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刚刚迈了一步,就听见林间传来一个略显无聊的声音。
“慢着。”
四人循着声音看过去,就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缓缓走过来,脸庞瘦削,体型匀称,两只袖子齐根而断,裸露的两只臂膀上肌肉分明。
来人瞥了季笙和花山衣一眼,转过去对着拿长矛的人说:“虫师?就是欺负弱小啊。”没等那两人说话,高大男人以一个懒洋洋的姿势仰回过头,对着季笙说:“没你们的事儿了。”
季笙还没反应过来,花山衣朝着高大男人抱拳致谢,连忙拉着季笙飞奔起来。眼前的场景飞速变化,不知跑过了几棵树的距离,转过了几个弯,两人才停下脚步大喘气。
“不、不知道那人是谁,”花山衣胸口起伏不定,喘得厉害,“但是看样子蛮厉害,有他拖着,呼,我们赶紧跑。”
一连串的变化让季笙的脑子有些发懵,木愣愣地点了点头,走了几步,突然发现周围不对劲。
二人身边还是巨大的树木,还是让人眼花缭乱的绿色的世界,只是不知什么时候,上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