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笙上去双手按着那人肩膀着急道:“什么红衣人?!看清楚没有,是男的还是女的?!”
小壮被吓了个愣,看看大壮哥又看看季笙,说道:“没见着脸,听村长说的,然后就赶紧跑来找大壮哥了。”
东方那月见状问道:“是认识的人?”
季笙点点头,说原本二人出来准备去别州,路上闹了矛盾,同伴自己走了,自己正是为了找人才来到这个地方,跟着去禁地的那人一身红衣,说不定正是自己走丢的同伴。
大壮眉头浮出一丝阴霾,说道:“那可要快些回去了,可别伤了自己人。”
“什么叫伤了自己人?”一丝不安的感觉在季笙心中升起,难不成去禁地还会有什么危险不成。
“禁地一般是节日祭祀的时候才会由村长领着众人前去,献上祭祀的牲口和粮食。这一阵子村里许多人生出怪病,祭祀献上的牲口没有一次少的,却也一直不见好,一些个年轻的受不住,一直嚷嚷着要以活人祭祀,我是怕……”大壮越说越担忧。
“还是先去再说。”季笙努力让自己冷静道。
几个壮汉连连称是,带着季笙与东方那月立即前往村子。
大壮说村子离着不远,一会儿的功夫。东方那月则一直在安慰季笙说不要担心,说不定并不是一个人,穿红衣的多了去了。
一路上季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满脑子都是花山衣的身影,直到众人走出深林,眼前一阔,季笙这才回过神,发现眼前是大片大片开垦出来的田亩,其间坐落在大大小小的屋舍。
走过一座最高屋舍的时候,早已经有几个年迈的拄拐老人在此等候,大壮上去说了些什么,老人们连连点头,用拐杖往村落后面的山上一指,让开了道路。
众人一路飞奔,沿途风景都被季笙略过,终于在半山腰的禁地看见了一伙人。
五六个结实的壮汉,正跪在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面前磕头,燃烧的地方是个特意修建出的圆形大台,后面是一座用来祭祀的屋舍,看着与山下的那些并没有多少不同,看来所谓的禁地,只不过是远离村落的一处祭祀之地而已。
季笙躲在石头后面四下张望,没有看到花山衣的身影,更没看到有身穿红衣的人,正在焦躁的时候,他的注意力被那一团几人高的火焰吸引住了。
没等他行动,大壮站出来大吼一声,“老二!”
那五六个结实壮汉里面一个与大壮眉眼极其相似的人起身转过来,看着一行爬上山气喘吁吁的人,满脸的疑惑,“大哥?你怎么在这儿,这个时候你不是该去迎医师来吗?”
大壮气急而怒道:“你别管我,你这是在干什么?!”
二壮还是一愣,似乎不知道大壮这是在问什么。大壮走上去,竟然直接将二壮举过头顶狠狠摔在地上,二壮哎呦了一声,感觉身上的骨头都被摔断了,反怒道:“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大壮一急竟然开始结巴,“你,你,你,你看,看没看见过一个红衣的人?”
二壮皱着眉头,却不敢在大壮面前发怒,哀怨地点了点头。大壮扭头看了一眼焚祀处的大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悲愤交加,手指头指着二壮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
就在这时,从一旁树林里突然飞出一道深蓝色的影子,直奔着大壮的脑袋而去,季笙握住剑的时候东方那月已经冲出去了,身影一闪挡在大壮身前用胸膛挡住,闷哼一声在地上打了个滚儿,起身后死死盯紧了一个方向。
嗖嗖嗖,又有三道影子从林中飞出,冲着大壮等人的方向飞来,大壮抱头往回跑,这时季笙突然从石头后面现出身,手中长剑蓦地变大,横劈在地上,用宽阔的剑身将众人挡在后面。
当当当几声响,影子打在巨剑上弹落在地,季笙低头一看,是几颗小石子,被一层深蓝色的水膜覆盖,落地之后水膜破裂,变成一滩水渗入土壤。
竟然还有虫师!
这深蓝色水膜他见过花及信用过数次,是水虫赋予属性攻击后才会出现的样子,只是他没想到竟然有隐藏的虫师在暗处伏击。
他想不明白,既然这些人有虫师帮忙,为何又要请东方那月来帮忙?又为何要出手对付众人?
只是现下的情形容不得他多想,东方那月赤手空拳冲向深林,结果没走几步“啊”的一声被踹飞回来,季笙运起气凝之术,从地上捡起一枚小石子,手腕一抖向着一个地方甩出去。
“哎呦。”林中人似乎被击中了。
季笙一愣,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一个红色的身影揉着胳膊从一旁的树林中走了出来,正是花山衣。
花山衣咧着嘴倒吸凉气。季笙那一石头正巧打在她手臂上,疼得要命,她嘴里正骂着“死季笙,臭季笙”,眼前忽然一花,正要抬手反抗,就感觉自己被一个人双臂揽住抱在怀里。
几个壮汉退在后面,与倒在地上的东方那月都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季笙像是害怕失去什么了一样,紧紧将花山衣抱在怀里,力气之大恨不得将她箍在自己身体里面。花山衣开始还有些怒容,大眼睛看了一圈,一张小脸忽然变得跟衣服似的红彤彤的,两只手也不知该放在什么地方,最后慢慢攀上季笙腰间。
“我跟你去花家,你别乱跑了好不好?”季笙小声说着,呼出的气弄得花山衣耳朵直痒痒,她“哎哟”一声,捂着胳膊,变脸似的怒道:“你刚刚是不是认出我了,下手好狠啊。”
“哪儿呢哪儿呢,我给你揉揉。”
“不要,你个大淫贼,松手!”
东方那月和壮汉们:“……”
一行人回到村里,村长专门接待了几人,几杯热茶下肚,众人出了口长气,脸上都多了些笑意。
原来花山衣在清晨离开季笙以后,并没有走原先计划的道路,也是直接往西北方向前进,走过几座山头,遇到了出门捕猎的二壮一行人,不打不相识,二壮哪是她的对手,简单交流几句,得知村子出事后,一身豪气的她决定去二壮的村子里见义勇为。
出门捕猎捕了个厉害的二足虫师,二壮乐得脸上都笑开了花,带着几人立刻打道回府。花山衣在听了二壮的描述之后,觉得禁地的祭祀事有蹊跷,于是一行人不顾村长的阻止,也不商量,一路簇拥着红衣姑娘就上了山,村长对此提心吊胆,生怕二壮闹出什么人命,于是连忙派人去找外出迎接虫医师的大壮等人。
二壮素来莽撞,却最听大壮的话。
带信的人也不知真实情况,只知道二壮带着陌生的外人去禁地,就以为二壮狠心要拿活人祭祀。
这时大壮已经见到季笙等人,听到消息连忙赶回来,来到禁地后先入为主,以为那一团火就是二壮祭祀活人的手段,立刻大打出手,隐藏在树林中的花山衣瞧见突然有外人对二壮出手,立刻动用水虫扔出几颗石头,打飞一个人肉沙包东方那月,就看见了出手的季笙。
红衣姑娘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见到他,突然又想起之前与他的矛盾,一口气咽不下去,接着继续出手想让他难看,却暗暗留了几分力,都是瞄着身旁打的,想要吓唬吓唬他再现身。
没想到季笙反手一记飞石打在她手臂上,她一时吃痛,眼泪差点儿就夺眶而出,这才走出来。
分别不到一日的二人再次相遇,心里难免有些激动,只是被这种尴尬的场面压了下去。
“所以说,你真的是见义勇为拔刀相助才来这个村子里的?”季笙问。
花山衣没有说话,却在一旁眉飞色舞趾高气扬。
“怎么不回去看你爷爷了?”
“爷爷福大命大,一时半会儿肯定没事儿,说不定我帮成这次回去跟他一说,人一高兴立刻就好了。你说的啊,要陪我回去的,这件事弄完,我们就回隐州花家去。”
“回是可以回,但是具体怎样要听我的,不能明知有危险还蒙头往上冲。”季笙有些摸不清她的思路,想了想说道,“那你是怎么得出来的问题在禁地的结论?”
“我,一般不都这样么,小说演义上都这么说的,村子里有什么事儿一般就是这种禁地什么的最容易破案。”花山衣狡辩道。
“你说你没事儿瞎出什么馊主意,差点儿伤着自己人。”季笙皱着眉头,心说要不是你风风火火地去禁地,也不会有这么一出意外了。
花山衣怒从心中来,一拍桌子大声道:“什么叫馊主意!”
一旁的东方那月被这一拍吓了个激灵,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瞧着像只弱小无助的小动物。花山衣看了他一眼,这才带着歉意说道:“那个,对不住啊,扔了你一石头,没受伤吧,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说完感觉不对,又抱拳行礼。
“东方那月,”他喏喏地抱了个拳,“就是东方那一轮明月的那个。”
“东方家?”花山衣眼前一亮,“你是那个八大家族的东方家?一会儿你有事儿没有,跟我回去一趟帮我救爷爷好不好?”
东方那月没想到帮人半路还能帮出个忙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医者仁心,自然是没问题的,不过还是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好,到时候我再跟姑娘回家去看看患者的病情如何。”
花山衣高兴地点头,然后瞥了一眼季笙,那意思就是看看人家这个觉悟,再看看你。
季笙不屑跟她一般见识,扭头向一边。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
这时一直被三人冷落的大壮二壮还有村长这才有机会开口,几人连忙陪着不是,东方那月向村子问道:“请问村长,村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村长叹了口气,“就是最近的事,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到晚上,所有人都看不见了,点上灯也不行,就像瞎了一样,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三人面面相觑。
季笙突然抬起头,发现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