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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程珩是在接到父亲的信后请假回来的。

信是跑南路的碛口商人捎到的,只有两句话:

程大少:

我和你娘都要死了。你不打算回来看看?

实际上,程珩也想回他的家乡“看看”了。自从去年夏天蜻蜓点水样回家又离家,他对“家”突然有了许多过去从未有过的牵挂。尤其是,妻子盛秀兰对他说过的那句话,总是不分昼夜寒暑地锥刺着他的心。

是在离家前的那天夜里。是在午夜过后。程珩一觉醒来,见妻子盘腿坐在炕梢(土炕靠窗的地方)上,还在为他缝补老粗布袜子。睡眼矇眬里,程珩盯着妻子紧紧盘在一起的两腿看了许久。在程珩的记忆里,他所见过的青年女性中,没有一人是像妻子这么盘腿打坐的。只有在农村,在那些农村老太太们中间,才有这样盘腿打坐的。他的目光又落到了她的一对小脚上。一股怪异的感觉又一次潮涌在他的心头。一灯如豆。在昏黄的灯光下,妻子的手指专注而灵巧地翻动着,翻动成朝露晨曦中的玉兰,一朵又一朵。妻子的针线活做得漂亮。多年来,在他的一班同事中,他的衣衫总是最合身的,他的鞋袜总是最耐穿最舒适的。大约就因了这些缘故,他极少买西服穿。程珩每回一趟家,总要带到机关十双八双的鞋垫儿。那些鞋垫儿都是妻子用五色杭线绣成的。绣的是万字莲花,或者岁寒三友。妻子绣的鞋垫儿简直不是鞋垫儿,是些高超的艺术品。这些艺术品一到机关,总是被同事“抢劫”一空。每当彼时,向来萦绕于程珩心头的那种令人不快的怪异感就会突然为一种由衷的自豪所取代,虽然那情形只是短暂的。此次归家,妻子于他,在向来的怪异中,似乎又平添了许多乖戾。两天来,除过一日三餐和短暂的睡眠,妻子好像从未停止过飞针走线。她翻箱倒柜,将他所有的衣衫,无论棉、单,都翻腾出来,逐一细加检视,凡有破损的全部缝补一遍。新衬衣早已缝好了三套。鞋垫儿一绣二十双。连手闷子、耳套子都是一弄两副。两天来,她好像从未主动同他说过话,这也是和以往完全不同的。以往,她的絮叨是很令程珩烦躁的。可是这两日,她没有同他主动说过话,没有,一次也没有。她将缝补好的、他的那些衣衫鞋袜分门别类打包好,是用清一色红阴丹打包的,看上去红彤彤一堆也觉乖戾。

最后一双老粗布袜子终于缝补好了,程珩看见妻子抻抻腰,揉了揉眼睑,将目光投向他。程珩连忙装作熟睡的样子。一阵衣裾窸窣之后,程珩感觉妻子是下地去了。程珩再次睁开眼时,看见妻子将灯树儿端到条案上,找齐纸墨笔砚,自家坐在杌子上一笔一画书写着什么。写好了,妻子依旧坐在杌子上,两眼盯着窑顶看,一动不动,眼角便有些亮晶晶的东西溢出了。妻子嗽嗽声,开口道:“程先生!我知道您醒着,我和您说句话:您把我休了吧。休书我自个儿写好了,您一会儿签个字吧。您走时,记得把那些穿戴都带着。天一亮,我就回娘家……”

程珩没吭声。他突然感觉心里一阵刺痛。一阵从未经验过的刺痛。妻子称他为“程先生”,称他为“您”!她说:您把我休了吧。都什么时代了,她居然还说“休”!然而,这一回,程珩并未感觉怪异。他只是感觉自惭!与自惭同时感觉到的,是一股温暖的、润泽的、柔和的、绵软的情绪,突然在他的心头弥漫开来。他的眼睛模糊了。

可是,当程珩张口要说话时,妻子已经站起身,款款出门而去了。直到第二天上午,程珩离家时再未看见她。程珩唯一能做的是,让程珂赶去盛家代他向妻子致歉,请她务必原谅他的“无德无义”。

此后一年的光景,在程珩的感觉中是无比漫长的。作为省府参议,他受命追随长官行旌颠踬于山西与陕西之间,虽然他所从事的工商律法研究在战争博弈中似乎派不上用场,但上司却要求他恪尽职守,随时随地伺应长官驱策咨询。而那阎锡山,也确是有点儿张乔张致。有时明明被日本人追得屁滚尿流,却会心血来潮,召他“咨询”起某一项经济律法来;有时白日奔忙一天,夜里刚刚入睡,他也会突然召见,同你讨论一番“应战经济”。今年以来,程珩和他的几个同事更是接受了一项指令,要在短期内拿出一套方略,将“克难坡”这个弹丸之地以及它周围数县建成“光复山西辐照全国”的应战模范经济区。于是,几个月来,程珩一直忙于“克难坡”周遭经济律法历史与现状的考察研究。

公务之余,程珩总觉自家心里梗着一块沉甸甸、硬邦邦的东西,硌得他生疼。有时他不知不觉自说自话:封建专制啊!害了她,陷了我!

他这自说自话有一次被一位同事听着了,问:“程兄你说什么?”程珩从痴想中猛醒,感叹道:“兄弟,你说我们这国民革命几十年,封建专制之患何时才能根绝呢?五四反封建任务到底完成没有呢?”同事茫然地看着他,说:“程兄!您是想家了吧?尊嫂女工那么漂亮,人物也必是一等一的……”这位同事每以“劫掠”程珩的鞋垫儿为乐事,对“尊嫂”的品貌满怀着浪漫的想像。程珩苦笑着摇摇头,重新陷入苦思冥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当一件东西日夕在你的掌握之中时,你往往对它熟视无睹、漠然置之,可是当那东西可能脱离你的掌握时,你却顿然视之为弥足珍贵、弃之不舍了。现在,程珩对他的妻子盛秀兰,就是这种感觉。他不知道程珂是否已将他的话传达给了妻子,妻子是否执意离他而去。

时日倥偬中,他希望能得到一封平安家书,最好是程珂写来的。然而终未收到。一天夜里,他梦见那家书已在自家手中,上面分明写着“嫂已留下”的字样。而当他与妻子在一起时,她那盘腿打坐、小脚挪撤的样子分明又让他感觉格格不入。于是梦醒后,他便自问:你的弃之不舍到底是源于道德自律,还是挚情真爱?若是前者,岂不同样自陷封建专制之毂?

就在这种公事追迫私情煎熬之中,日子终于挨到了杏花四月。程珩鼓起勇气向他的顶头上司提出回家探亲的要求。顶头上司不置可否地盯着他问:你知不知道碛口已成共产党的地盘?这种时候你要回去,什么意思呀?

这个问题程珩可是从未想过的。“晋西事变”后,碛口成为共产党的天下,可他们不也是中国人吗?不还依旧打着“拥阎抗日”的旗子吗?莫非在自家“这一边”长官们的心目中,那里已变成了“敌国”?要禁止来往了?

顶头上司对程珩向来还算客气。就在程珩沉思默想的当儿,和蔼地说:最近阎长官指示,值此时局板荡之际,我省府上下要发扬“铁军”精神……

程珩不听“铁军”二字便罢,一听,就有一腔不悦潮涌而起。他强忍着没有吭声。

此后一连几天,程珩都无法摆脱那“铁军”二字引发的不快。“铁军”,即“山山铁血团”的简称。关于这个组织的事,程珩是不久前才听人说起的。“山山”中的头一个“山”字,取至阎长官的名讳;后一个“山”,则是“山西”的别称。程珩一听这组织的名字,就想到了“封建专制”四个字。程珩听说后来这名字被改为“山三铁血团”了。“山”为本省简称,“三”则是“一人介绍三人”之意,说的是内部组织法。可是,一般人听了,还是会把“山”理解为阎的代字。程珩想:大约是那起这名号的人心虚吧,有点儿欲盖弥彰了。待到程珩听人说起这组织成立乃至吸收新成员的种种仪式,以及内部所制订的种种“纪律”后,他便更其强烈地感觉这是一个完全以封建专制主义为精神支撑的组织了。你道怎回事?原来那组织就成立于“晋西事变”爆发前夕。成立地点在阎锡山的家里。阎锡山原本规定,任何人不得将组织的名称特别是它的含义泄露出去,否则,就以背叛组织的罪名予以制裁,也就是处死。可是不知怎回事,这绝对保密的一切竟然还是在“克难坡”不胫而走。这组织开始的发起人为十三人,后增至二十八人,号称“二十八星宿”。二十八星宿将当时晋绥军的实力派人物都网罗在内,而其核心人物则是阎的五台同乡、至亲嫡系王靖国。那铁血团选在阎锡山的家中成立。成立会在晚间举行。二十八名发起人与阎锡山、王靖国围成一圈儿跪下,先是痛哭以示真诚,后用针尖刺破右拇指,以血在白绢之上书写“守约”。“守约”称:“铁血主公道,大家如一人,共生死利害,同子女财产。”血盟之后,发起人跪到阎锡山面前宣誓。誓词中说:“以生命付诸组织,与组织共存亡,始终到底。如有违犯,愿受组织最严厉的处分。”誓词之后是宣读纪律:“犯以下各条之一者处死:一、脱离组织,背叛组织者;二、阴谋破坏组织者;三、不服从组织决议及指示者;四、泄露组织秘密者;五、有诬蔑会长之言论和行动者;六、污蔑同志破坏亲爱团结者;七、不积极努力组织工作、致组织受重大损害者;八、犯烟、赌、脏、欺之一者。”宣读完毕,宣誓者再刺破左姆指,在宣誓人名下盖上血印,以示郑重和至诚。之后,阎锡山叫出他的家人,与发起人相见,并给儿子一一作介绍,令其以“叔”呼之。之后众人围桌共饮,彼此称兄道弟,表演出一派同心同德的气氛来。铁军要求其成员必须做到“钢的意志、胶的团结、铁的纪律”。规定:组织永远不开除同志,但有违犯纪律的,须即“自裁”。程珩听说参加铁军的手续很严,要先由介绍人说明被介绍人的情况,经过审查和短期培训,再经过阎锡山、王靖国等首脑人物的四次传见面审,才能履行正式的加入仪式。入会仪式一般于半夜举行,皆为单个办理。地址仍在阎锡山居住的窑洞中。窑洞中间悬挂着阎锡山的大幅画像,前面摆着桌子,桌上点起两支蜡烛,插上一炉香,桌面呈放由二十八星宿血书之“守约”,旁边放着几根针。阎锡山威严地立在桌旁,参加人要先对阎行九十度的三鞠躬礼,经介绍人说明情况,阎点头表示认可后,参加人就跪到桌前,面对阎锡山的画像,背诵誓词和纪律。之后,更用桌上的钢针刺破手指,在誓词后面宣誓人的名下押上血印。阎再作简短训话,参加人再次表示决心,方可作罢。

这话传到了程珩耳朵里,程珩自然不敢再传。可“不传”不等于不想。他想阎长官自称同盟会元老,辛亥革命功臣,“反封建反专制”喊了几十年,难道只是为了自欺欺人?这“铁军”到底是革命组织,还是彻头彻尾的帮会组织?或者干脆就是“黑社会”?他想自家当初满怀革命理想走进督军府,难道只是一场梦?

这时,冯汝劢来看他,向他诉说自家的遭遇,说他已决定离开这里。冯汝劢说:“这历史该怎写,看来好像完全由一个人说了算。红的可以说成黑的,长的可以说成扁的。在我的印象中,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社会,官家的历史,才是这样的。我们不是革命者吗?我们不是一向都在反封建吗?我们革命来革命去,反来反去,难道就为让张皇帝取代李皇帝?要这样,我们的革命我们的反封建岂不成了欺世盗名?”

冯汝劢是吼喊着同他说出这一番话的。程珩警觉地将屋门掩了,压低声音对冯汝劢说:“你既是已经打定了主意,那就再别发甚议论,行动就是了。不过,你要回咱老家,可别说是回咱老家,只说是去临汾、去长治另谋生计,离开这里后,再绕道往家走!”

冯汝劢也压低声音说:“程珩哥,你也回吧,到共产党地盘去,说不定是另一番光景哩。”

程珩道:“我嘛,看看再说。”

那时,正好程珩父亲的信捎到了克难坡,程珩再次请假,居然请准了。二人便相跟着绕道临汾、介休回到碛口。

妻子盛秀兰并没有率性同他赌气。全家人还都沉浸在郑磊之死和程珂挨斗所引发的哀伤中。盛秀兰黑地白日陪着程珂,给她反反复复说着宽慰的话。程珩见好端端的妹妹变得目光呆滞、神思恍惚、憔悴如咬心虫祸害过的禾苗,不由也落下泪来。

程云鹤对长子说:“我把那个妖孽赶出家门了,谁也不许找她回来!”

程珩知道父亲说的是小妹程璐。

可是妻子盛秀兰却对他说:“快去把小妹找回来,妈都急得病倒了。”

程珩忙去探望母亲。

盛如蕙躺在炕梢上一动不动。程珩俯身在她面前连唤几声才睁开眼。

“珩儿啊,”盛如蕙一把拉住程珩的手,说,“璐璐回来了吗?她……她还是个孩儿。”程珩忙附和道:“是啊,她还是个孩儿。孩儿,有哪个不做错事呢?”“你去!去把她找回来,让她给珂珂赔罪认错……”程珩说:“娘,您放心。我听说前几日璐璐曾主动回来过,说不定就是想认错的。她还年轻,做点错事不奇怪。”

母子二人正说着话,程珂居然也撵着程珩进来了,说:“大哥,快去把小妹找回来吧。你要对小妹说,我不怪她。我不该当众打她那个耳光。我谁也不怨,是我自家命不好哩……”

程珩拉住程珂的手,一时不知说甚好。半晌,才说:“我这就去把小妹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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