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临近演武台的一位弟子将赵险的凄惨死状看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由有些发毛,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捂着嘴巴向后急退,好离赵险的尸体远些。
“是吴忧杀的么?”刚才刹那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并不是所有的弟子都把注意力放在演武台上。一位光顾着看赵子敬的弟子发现自己仅是分神片刻,赵险居然便已经丧命,而且死得极惨,心中惊骇难当,深觉难以置信。
他怀疑在自己刚才转移注意力没有顾着台上形势的刹那,那只雪雕不仅帮吴忧震退了赵子敬,还帮他把赵险杀了。
“是吴忧杀的,要不然师尊也不会想要出手。”刚刚晋升为精英弟子的沈南风,依稀看清了赵险和吴忧的交手过程,虽不真切,但他确认赵险就是死在吴忧剑下。
他眼见着吴忧手中的宝剑先是如麻花般卷起把赵险的宝剑缠住,一如吴忧出招时说出的招式名前两字--“云卷”。
在将赵险宝剑断成数截后,卷起的长剑声势不停,径直刺入了赵险胸口,期间长剑迅速反弹回笔直原样,便是“云舒”。
云卷断剑,云舒杀人,一招之威,恐怖至斯,沈南风心潮澎湃难以自抑,既叹造化弄人仅仅三个多月竟是真能让一个人出现翻天覆地的改变,也对吴忧刚才所施展的剑法垂涎不已。
“绝对是黄阶一品剑法,果然是亲传弟子才能有的优待,真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学到。”心中如此暗想着,沈南风心中生出一股炙热之意。
“怎么可能,肯定是那只雪雕干的,就凭吴忧也能杀掉赵险,我不相信。”一位对吴忧的印象依然停留在三个多月前杂役弟子时期的弟子根本不相信吴忧已有斩杀赵险的实力,在他看来,雪雕那声尖鸣就是在帮吴忧,而赵子敬想要阻拦,却没能拦住。
“爱信不信,像你这样的人除非吴忧把剑架在你脖子上才会相信别人已经踩在你头上了。”沈南风不屑地看了那位普通弟子一眼,在他眼中,这位弟子就是一只井中蛙。
“的确是吴忧杀的。”同样刚晋升为精英弟子的徐俊,认同沈南风的看法。不过他不像沈南风那样至少看见了两人是怎么交手的,他只是凭感觉认为赵险确实是死在吴忧剑下。
沈南风和赵险一样在刚才的试炼中五战全胜,是普通弟子中公认的高手,实力仅在赵险之下。
徐俊虽然不如沈南风和赵险,但能晋升为精英弟子,多少有些眼力。
这两人都认同赵险是吴忧所杀,尽管很多弟子还是不太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接受赵险是真被吴忧杀死的事实。
“这是何等机遇,一个杂役弟子居然都能翻身,太不可思议了。为什么我就没有这样的机缘,要是我有如此机缘,一定比吴忧更强。”某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目光灼热地注视着台上的吴忧,心中情绪复杂。
和他有着同样想法的弟子并不少,只是没有像他这般说出来。此刻吴忧还站在演武台上,台上台下距离并不远,他们可没胆量说出来让吴忧听见。
“你想多了。”从台上下来后,就一直沉默站在弟子群中的长老李相思难得开了口:“吴忧根骨奇佳,本门根骨强过他的,再找不出第二人。他入门之际本是本门重点培养对象,只是因为任督二脉迟迟没有打通,才会沦为杂役弟子,被你们看轻。”
“现在他的任督二脉已然通畅,再没有什么能阻挡他成长的脚步。他现在至少有着炼体八重的修为,要知道这才仅仅过去三个月。这等进阶速度,你再投胎一百次也未必能达到。本门要出惊世骇俗的大人物了,那位收他做弟子的尊老真是慧眼识人啊。”言语间,李相思的双唇竟是激动地有些微微颤抖。
吴忧入门时是投在他门下的,他自认待吴忧不薄,对吴忧也颇有感情。眼见自己下了苦心的弟子终于一朝翻身,李相思甚觉欣慰。
“你们,管好自己的嘴巴,别再无事生非。都是本门弟子,我不想再看见有人无知地去做他的垫脚石。他的高,不需要自己人去衬托。”语气转瞬变得极为严肃,李相思目光严厉地扫视了周围的诸多弟子一眼,仍在交头接耳的众人顿时肃静无声。
李相思都如此说了,再没有人怀疑吴忧的实力。
这一刻,那些本对吴忧真实实力还抱着怀疑态度的人猛然惊醒他们心目中的杂役弟子吴忧其实已经恐怖到足以在挥手间就将他们灭杀。
三个多月不见,吴忧已经蹭蹭蹭跑到了他们的头上,即使他们难以接受,事实就是事实。
试想吴忧要是没有这个实力,那只恐怖的雪雕怎会一直跟随他,尊老又怎会收他为亲传弟子,还让他做监试。
细细一想后,许多弟子的后背冷汗直冒,暗叹自己真是瞎了眼,这么浅显的事实到现在才确信。
心中不胜惶恐,许多弟子不敢再看吴忧,生怕至今出手不留活口的吴忧会找上他们。少数问心无愧,还敢直视吴忧的弟子,眼神中都多了一丝敬畏。
“吴忧,我要你命!”就在众人沉默不安之际,一个火急火燎饱含愤怒的身影自峰顶疾纵而下。
在场众人都认得来人,赵危,赵险的哥哥,凌霜峰公认的第一弟子。
“吴忧危险了。”赵危的修为可是到了练气境后期,在凌霜峰实力仅在长老之下。眼看赵危手握宝剑,那宝剑剑身还燃烧着一层显然是真气所化的恣意烈焰,看得出他必然是想要杀了吴忧为赵险报仇的诸多弟子心中不约而同地升起同样一个念头。
“赵危,退下!”赵险已经死了,凌霜峰的损失已经够了。
眼看赵危竟是不顾门规,在大庭广众之下意欲刺杀吴忧,生怕那隐藏在暗处的雕老会出手索命的李相思爆喝一声,高高跃起数丈,当空一掌化出轰鸣雷光,把赵危拍下了地。
这一掌,李相思留了余地,旨在拦住赵危不让赵危做傻事,所以赵危虽然从半空摔落于地,却并没有受伤。
“长老,你为何拦我!”从地上一跃而起,赵危剑指拦住他去路的李相思,睚呲欲裂。
“赵危,这里没你的事,速速退下。”赵子敬此刻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赵危,怕的就是性格火爆的他不顾一切乱来。
眼看赵危果真出现,不仅胆大妄为地意图刺杀吴忧,更对长老拔剑相向,赵子敬本就十分难看的面色变得更为苍白扭曲。
当众刺杀本门弟子,还是尊老的亲传弟子,罪当伏诛。幸好李相思及时拦住,要不然赵子敬也未必能保得住他。
“师尊!”赵危也知自己已经触犯门规,但是他亲弟弟身死,这等仇恨让他根本难以压制心中的熊熊怒火。
“退下!”赵子敬的语气加重了数分,任谁都听得出他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赵子敬满腔怒火的声音让赵危顿生畏惧,也让他不敢再在此刻做非分之举。
“吴忧,你等着,你的命,我早晚会来收!”心中满是不甘和愤懑,赵危虽一时不能杀了吴忧,却不代表着他不能威胁吴忧。
“随时恭候,就怕你拿不走,还像赵险一样把命给丢了。”赵危都威胁到这份上了,不做点回应,吴忧还真觉得对不起这脸。
“放肆,还不快滚!”恶意威胁同门弟子,轻则断供资源,重则逐出门派。赵子敬看赵危居然还敢威胁吴忧,再不顾他是自己的亲传弟子,言辞当即凌厉起来。
“师尊,弟子恳请你好好为弟子的弟弟收尸。”形势比人强,赵危自知此刻怎么都奈何不了吴忧,再留下只是让人看笑话。
黯然地看了高台上的赵险尸体一眼,又狠狠地剐了吴忧一眼,赵危真气一吐,决然飞纵而去,甚为高大的背影落在诸多弟子眼中,竟是莫名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