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之隆得令,便命御林军进房搜索,纳兰阖府上下跪在当地,对这突如其来的天降之灾竟毫无还手之力。
过了不多时,便有一个御林军跑出来,递给尚之隆一个香囊道:
“将军。”
尚之隆将香囊交予康熙,康熙看了一眼,便冷冷道:
“果然在这里。”
话音未落,又一个御林军跑来禀报,在院里墙根上,发现了这块玉佩,康熙一看,正是尚之隆献予自己的护国宝物。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纳兰见状,知道定是有人栽赃,但如此阵仗,绝不是为了陷害府上的下人,若不是自己,便是清歌,于是急忙叩头道:
“请皇上恕罪,是微臣一时糊涂……”
“皇上,是臣妹所做。”清歌看出他保护自己的心思,急忙打断纳兰道。
纳兰闻言,看着她坚定的神色,知道她也是在保护自己,正要说话,便听皇上道:
“朕知道是你所做。”他看的出,她是怕纳兰受到牵连,心中便更加愤恨“居心叵测,罪不容诛!”
“皇上!”纳兰闻言,急忙以膝代足向前走了一步,却听另有一人与他同时求情。
却是梅嫔。
只见她挺着肚子跪在地上,哭道:
“求皇上看在纳兰大人忠君爱国,屡建奇功的份上,看在臣妾忠心服侍皇上,为皇上诞育龙子的份上,饶过家妹这一遭吧。”
“饶?”康熙看着跪在脚下的梅嫔,想起当初与影儿的点点滴滴,想起二人曾经的情深意长和她后来的决绝冷漠,而眼下她又为了保护另一个男人甘愿如此,不禁妒火中烧,恨,便如春草丛生,疯狂蔓延而来。他是如此爱她,又是如此恨她,所谓爱之深恨之切,便是如此吧。
“饶了她,大清律法的威严何在?”
“皇上!”清欢抱住康熙的脚“家妹一向心性纯良,许是这当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皇上尚未查清原委便贸然处决家妹,不仅会寒了臣子的心,也会另臣妾不甘哪。皇上若不肯饶恕家妹,臣妾便长跪不起!”
康熙看她哭的梨花带雨,又见她虽已有几个月的身孕,却仍为了给妹妹求情不惜长跪,心中大为感动。想了想方道:
“那便将程氏发配柏夷镇,没有朕的口谕,永生不得出城!”
柏夷是葱岭边防线上的一个小镇,虽在两国交界处,但由于镇小人稀,资源贫瘠,亦无战略意义,也少有敌军侵袭。
纳兰听闻皇上将她发配至此,便知事情还有回还余地。
“天亮启程,若有迁延,决不姑息!”康熙扔下这句话便转身起驾。
清歌见他走了,心中松了一口气,瘫软在地上。
纳兰急忙上前扶住她,关切道:
“歌儿,你还好吗?”
清歌看着纳兰心疼的神情,哀哀道:
“怀瑜,我是被人陷害的。”
“我知道,我知道。”纳兰握住清歌的手“我虽不知是谁,但我了解你,你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怀瑜,对不起,我牵累了你。”
“别这么说,你是我的妻子。”纳兰看着她,安慰道“我定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还你清白。”
清歌点点头,不再说话。
次日天还未亮,押监的军士便已来了。清歌与纳兰依依不舍道了别,便上了马车。
虽为罪人,但毕竟是大清的公主,纳兰的妻子,梅嫔的妹妹,因此康熙准她不必着囚衣、坐囚车,在伯夷镇也无须服刑,只需禁足城中,不得带丫鬟下人,一切起居均由自己打点便可。
康熙,他毕竟还是爱着她的。
时间过的飞快。
纳兰因连坐之罪,也被软禁在家,但通过细密周全的排查,已大致得出是清欢所做,但碍于清欢与清歌的关系,却总觉得是自己的调查推断有误,迟迟下不了定论。
而自清歌走后,康熙的心情一落千丈,与清欢的见面也少了许多。
清欢,却是所有人中最不觉时日难熬的那一个。看着自己的肚子日渐一日大起来,想着姐姐对自己的威胁已荡然无存,心中自觉十分满足,只等孩子降世,自己便以婴儿体弱,需回宫养育为由,请求皇上与自己一道回宫,姐姐便可被留在柏夷镇,永远不会再有机会面见皇上,一切便可尘埃落定了。
但毕竟从前有清歌陪着,她不觉关外无聊,如今身边的人没了,难免回觉的空落落的。
这日秋阳盛艳,天气极好,清欢忽然心血来潮,要去柏夷看望清歌。
“小主您的身子一天重过一天,柏夷虽离伊卓不远,但途中毕竟颠簸,怕对小主腹中龙子不好。”悦暖劝道。
“等龙子一出世,咱们便可以回京城了,到那时她便会被遗忘在柏夷,孤独终老。”清欢面露怜色的摇了摇头“但我与她姐妹一场,总该让她死个明白。”
一直以来,清欢因身为清歌的妹妹,虽心中对她又妒又恨,且已贵为妃嫔,但对她也有三分敬意,如今想到她的下场,终于可以在她面前趾高气扬一回,若此时不去,待过些日子自己肚子再大些,便更无机会了。
“也算是,我与她道个别吧。”
悦暖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道:
“那奴婢去准备马车。”
而与此同时,比清欢更加满意这件事的,却另有其人。
那便是西国王子赫连楚桓。
赫连听探子来报,说程清歌因犯了错误被康熙发配到了柏夷,心中十分高兴。柏夷城小,地势平坦,十分容易攻打,自己之所以从未进犯,不过是因为若攻下此城,非但无利可图,反而需要耗费更多的兵力来守。
可如今不同了,既然是程清歌在城中,他便可领兵破城,将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抢到身边,至于那座可有可无的小城,便可弃了。
赫连一向雷厉风行,又兼是去见清歌,故而动作极快,半天的功夫便已兵临城下,就在清欢之后。
因小城无关紧要,城中驻扎的军士不过两千,仅一炷香的功夫,城门便已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