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绝望的深渊】
“姑父……”听到姑父的声音，林晚歌马上就不敢再说话了。这个有些刻薄的姑父并不是很喜欢自己，若不是姑姑在中间周旋，姑父是绝对不肯收留自己的。
“我们就是在说今天去警署的事。”看到周文对林晚歌的不满，林燕柔站起来忙声解释道。
“人都死了那么久了，警署不是早就查出结果了？！你们还有什么可去的！”周文说话丝毫顾忌都没有，言语之中更是充满了不耐烦。
“姑父，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今天有个警官说是上头授意让他们随便敷衍敷衍我们的……”
“上头授意？你家难道是什么大人物，值得长官特意留心？”林晚歌的话音未落，就被周文打断。
“真的是这样的，那人说可能是我父母亲得罪了什么人……”林晚歌努力在改变周文对这件事的看法。
听到这话，林燕柔心中一动，暗暗为林晚歌着急：这话让老爷知道了，可怎么办好啊？本来就不愿意婉儿住在家里的，现在多了这条理由，更是不知道要做什么呢。
那周文听到林晚歌的话，心中吓了一跳。这丫头她父母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自己再收留她不是惹祸上身？必须马上然她走！不仅要让她走，还要与她断绝一切关系，这样才能完全逃脱干系啊。
“此话当真？”周文向着林燕柔随口问了一声。
夫妻十几年，林燕柔怎么会不知道周文心里是怎么想的。现在这么问自己，不管怎么回答，都不会改变他的心意的。林燕柔只能沉默。
周文缓缓走到沙发旁，向着厨房的方向喊道：“张妈，张妈……”看到扎着围裙的张妈慌慌张张地跑到客厅，对着张妈吩咐道：“张妈，去把林小姐的行李收拾收拾。”
张妈应了一声就上楼去了。
周文坐到沙发上，晃着翘起的二郎腿。看都没看林晚歌一眼。
虽然姑父不喜欢自己，但是还没有到要把自己赶出去这种程度啊。但是现在姑父让人收拾自己行李是什么意思？林晚歌心中有些不安,呐呐地问道：“姑父，为什么要让张妈收拾我的行李啊？”
周文抬眼瞥了林晚歌一眼，道：“你今天就走吧，你在我家住了这么久，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从此以后，你和我们家就没什么关系了，你就不要再这么叫我了。”
姑父这是要和自己断绝关系？！
林晚歌一下子就被震住了，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可置信地望着周文。
林燕柔是想让林晚歌走，但也只是想让她回学校住而已，从没想把事情做得这么绝。现在周文说出这样的话，让林燕柔不知所措：“老爷……”
“不用再说了！等张妈收拾好了你就走吧。晚上的饭桌上我不想再看到你了。”周文站起身来，向书房走去。
“老爷，老爷……”林燕柔朝着周文的方向追去。
姑父真的要自己走，真的不想认这个侄女了。
林晚歌终于认清楚了这个现实。
现在真的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孤独和绝望将林晚歌淹没，胸口就好像被塞满了棉花，又闷又涩。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脑子了一片空白。
林燕柔从周文那回来就看到林晚歌这幅万分憔悴的模样，心里难受得不得了。慢慢坐到林晚歌身边，握住侄女冰冷消瘦的手，有些哽咽着说：“婉儿，都怪姑姑没用。在老爷面前连句话都说不上……”
姑姑为人柔顺，在这个家里一直没什么发言权，姑姑怎么可能会改变姑父的决定。
“夫人，表小姐的行李收拾好了，老爷吩咐让我提下来了。”张妈提着一个大皮箱站在客厅门口。
“就放在那吧，你先下去吧。”林燕柔回头说道。
可是张妈没有挪步，面带为难：“夫人，老爷说，老爷说让我马上送表小姐出门……”
“你先下去，等会我会送表小姐的。”林燕柔正色道。
“可是，夫人，老爷他……”老爷脾气古怪，自己不敢不遵老爷的吩咐。
“追究下来我自会和老爷解释……”
林燕柔话音未落，林晚歌就猛地站起身来：“姑姑，我就先走了。”
既然姑父已经这么厌弃自己了，再死乞白赖地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反正都是要走的，何必让姑姑为难。
“姑姑，日后多保重。”将手从林燕柔手心抽出，林晚歌开始向外走去。
看着林晚歌孱弱的背影，林燕柔眼睛有些发红，心里抽抽的疼。抬手揉揉眼睛，余光撇到腕上的一抹翠绿。赶紧一个激灵站起来，向外跑去。
“婉儿，婉儿……”听到声音，林晚歌回头就看到姑姑正向自己跑来。
“婉儿，这个你拿着，姑姑没什么能给你的，只有这个镯子稍微值点钱。”林燕柔将自己腕上的玉镯子褪下来，塞到林晚歌怀里。
林晚歌低头一看，这是那只姑父家传的镯子，要是自己拿了，又不知道姑姑会受姑父什么冷遇呢。
“姑姑，父亲他们在银行里还有些钱，我一个人过日子是足够了。身上留着这么个值钱的东西也不安全，这镯子你就自己收着吧。”将镯子重新套上姑姑的手腕，林晚歌转身就向外走。她怕再部赶紧走，自己就会当着姑姑面哭出来。
林晚歌本来就瘦小，提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更是显得弱不禁风。看着这么单薄的背影，林燕柔情难自禁，捂着脸不停地掉眼泪。
……
林晚歌徘徊在自己家周围的街道上，明明身处人流之中，却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巨大孤独感。明明家就在不远处，觉得天地之大却无自己容身之处。
天色越来越暗，街上各种霓虹灯亮起来了。林晚歌坐在马路边上，看着街上的人匆匆忙忙赶回家去，街上的人越来越少，天上也没有了鸟的踪迹。
自己该去哪里？会那个充满父母鲜血，充满可怕回忆的地方吗？一想到那个可怕的地方，林晚歌的头就开始剧烈的疼起来，将头埋在臂弯里，不想去触及痛苦的回忆。
头越来越疼，眼皮越来越重，脸上火烧一样发热，身上却冷得不停地打颤。等林晚歌发现自己的不对劲，想要站起来时，却发现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儿。
并不是只有林晚歌一个人发现了自己的不正常，街头小巷里，几个靠着墙的地痞已经观察林晚歌很久了，现在街上行人不多，林晚歌又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正是天赐良机。
几人将手中的烟头甩到地上，讪笑这走向林晚歌，将林晚歌围在中间。
“你们干什么？！”林晚歌看到几人不太寻常的举动，紧张地问道。虽用尽力气，但是声音依然有些尤其无力。
“小姐，看你好像不是很好，我们是过来帮你的啊。”其中一人笑着伸手抓住林晚歌的手臂，剩下几人都发出怪笑起哄。
用力挣脱那人的手，林晚歌尽量让自己显得凶狠，：“走开，你们都给我滚。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那人听了这话，笑的更怪异了：“小姐，你怎么好心当成驴肝肺那？我们可是真的想帮你的啊，你先现在街上除了我们几个人，你也找不到别人可以帮忙的了……”
什么时候街上都没人了？零星的一两个路人看到自己这边的情况，都加快步子假装没看到。自己今天承受的打击已经够多了，林晚歌本来以为自己的心已经麻木了，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让她感受到了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恐惧。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林晚歌脑海中只有这三个字。
男人的手又向自己伸过来了，他想对自己做些什么，就算涉世未深的林晚歌也还是很清楚。
那手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林晚歌不停挥打的手被周围的人抓住。
那手马上就要碰到自己的脸了……
“啊！！！！！！！”林晚歌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两股热流从双眼滑下，眼前一黑就倒到地上，人事不知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