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还没亮，从厨房里传来的兵兵砰砰的响声就吵醒了艾楠，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拧开了床头的台灯。魏芷若的床上被子整整齐齐，床头放了一个硕大的旅行袋，里面鼓鼓朗朗装满了东西，艾楠好奇的走下床打开一看，只见里面竟然全部装着魏芷若的衣物，从外套到换洗的内衣，从毛巾到牙刷，就连手纸都准备了两大筒，简直是应有尽有。
艾楠紧皱着眉头，穿上拖鞋往厨房走去。
“妈，你在干什么啊？”艾楠站在门口对着里面忙得热火朝天的魏芷若问道。
“哦，我正在炖花椒鸡，待会儿还要熬稀粥。”魏芷若放下手中被宰了一半的鸡回答道。
“不要告诉我你的这些东西都是给秦云生准备的？”艾楠语调不悦地问道。
魏芷若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他现在在医院一定喝不到纯正的炖汤，所以我为他准备了一些。”
“你这是干什么啊？”艾楠一步冲上前将砧板上的鸡仍进了垃圾桶说：“你真的是闲来没事吗？人家喝不到纯正的炖汤，妈，我拜托你了，人家喝的可比你准备的高级多了，都是燕窝，海森，你的这些东西人家根本不屑一顾，我求你了，不要没事找事，不要以为秦云生躺在医院就变回好人了，他还是他，狗是永远改不了****的。”
魏芷若被艾楠的举动吓坏了，她战战兢兢地关掉了炉灶，一边抹泪一边说道：“你不要这样好吗，就当是我闲来无事，你不用管我的。”
“怎么可以，你和我到客厅去。”艾楠完全不给魏芷若半点喘息的机会，将她径直拽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去，然后从卧室把那个旅行袋拿出来櫈在她的面前。
“妈，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孩子气？这就是你说的闲来无事吗？我看你只差没把家搬到秦云生那里了。”
魏芷若稍显费力地将旅行袋移到了自己的旁边，然后低声说道：“我是关系他。他现在一个人在医院挺凄凉的，如果我再不去看看他，我真担心他受不了这个打击。”
“你以为你是谁啊？秦云生的救世主吗？妈，你别傻了。不要以为他在医院就没人管了，我想，以他的身价，想尽孝的人多的是，需要你在这里瞎忙活吗？还有方瑜，虽然秦天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是方瑜是他的合法妻子啊，她允许你靠近他半步吗？”艾楠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了解云生的脾气，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不会在接受方瑜的。”魏芷若说。
“你了解？你了解的他只是限于20几年前，现在已经过去多久了？你凭什么还能肯定自己了解他，退一步说，不管他接不接受方瑜，但人家现在是合法夫妻，是受法律保护的，你这样不明不白地去到他的身边，人家会怎么看你，难道你现在真着急着想向全天下的人宣布你就是秦云生在外面的情人吗？”艾楠说。
“艾楠，你不要这样说好吗？别人不了解我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从始至终我都没有那样的想法，只是单一觉得他老了，尤其在这样的情况下真的需要人照顾。”魏芷若潸然泪下。
“就算需要人照顾也是他的事情，他有钱，可以请特护，完全不需要你在一边瞎忙活，妈，我们还是不要去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秦云生也并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改变脾气，他永远是那么自私。”
“艾楠……我求求……”
魏芷若的“你”字还没有说出口便再次被艾楠冷冷地挡了回去：“妈，我也求求你了，在秦云生的问题上，你能不能高贵一些，不要一直那么卑微，你这样卑微的付出是得不到好结果的，到那时秦云生会认为一切是理所当然，对于你的付出他也会视而不见的。”
魏芷若难过地低下了头。艾楠的倔强在此时让她感觉到无能为力。
“艾楠，你难道真的不明白我想的是什么吗？”停止了抽噎，魏芷若低声问道。
“我只是觉得你很傻，傻得从来也不会为自己想一想。”艾楠直接说道。
魏芷若的心因为艾楠的这句话而隐隐作痛。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过回报，更没想从他那里得到名分，当初把你的身世告诉给你，我也并没有妄想他能承认我们，我只是希望他能够为你尽到一丝丝做父亲的责任，哪怕是到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也没指望他能够对外公开我们的身份。现在我去照顾他，是为了自己心中那点自私的残存的感情。因为我真的没有办法将他从我的记忆中抹去。”魏芷若幽幽地说。
“可是我不能接受啊。昨晚想了一整夜，我还是觉得你不要去医院好，妈，为自己留一点尊严，哪怕到最后你什么也没得到，但是在和他的这场较量里你也不算输，因为你保住了尊严。哪怕站着死，也不要跪着生，这是我的做人准则，妈，我希望你也能这样。”艾楠的话有些决绝。
魏芷若难过地摇了摇头，但是却不知道怎样和艾楠继续谈下去。现在的她唯一能做便是默默抹泪，此时，她为艾楠的不理解伤心欲绝。
“妈，我或许有点残忍，但都是为了我们好，答应我，不要低声下气的去到他的身边，因为他根本不值得，你空等了这么多年，不应该等到现在他报应来的时候再去可怜他，伺候他。此时的我们应该站在一边细看他们上演的好戏。”艾楠说。
“难道尊严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魏芷若问。
“在我看来真的很重要。妈我们之间不要再有分歧了，平静地过属于我们的日子，我保证会让你幸福的，不管将来我在哪里，都不可能丢下你不管。”
魏芷若轻轻地叹着气，无奈的看着艾楠。
“把你的东西重新放好，不要去医院，等这件事情平静下来我们就搬回城里生活。”艾楠说。
“就在这里吧，我挺喜欢这儿的。”魏芷若说完提着旅行袋往卧室走去。或许是因为心中难过，她的步伐显得有些蹒跚。
艾楠紧抿着嘴唇，这一刻，她为自己刚才在这件事情上的决绝有些懊悔。
窗外的天空还没有完全亮开，艾楠站在窗前慢慢梳理着自己杂乱的情绪，越来越深沉的感觉压抑着她喘不过气来。
正当艾楠陷入沉思之际，魏芷若将已经叫得天花乱坠的手机递到了她的手中：“琉璃的电话，我刚才在房间叫你几声你都没听见。”
艾楠牵强地笑了笑，然后接通了电话。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还不忘给我打个电话过来。”艾楠刻意轻松着语气说道。
“爆晕，这几天都起来得很早好不好，不过今天格外早了一点点。”琉璃哇啦哇啦地说道。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艾楠严肃着嗓子说。
“还真成女皇了。好啦，我已经在去你家的路上了，你快换好衣服，我来接你。”琉璃打了个响亮的口哨说。
“看到美女了，大清早就开始淫~荡？”
“当然了，因为马上就要见到你这个大美女了。”琉璃笑着挂了电话。
艾楠将手中的电话仍在了沙发上，然后进到屋里。
“要出去？”魏芷若一边收拾旅行袋里的衣服一边问道，不过她的表情依旧很忧伤。
“是啊，琉璃已经快到了，她可能找我有事。”艾楠说。
“嗯，你去吧。”
艾楠没有回答，只是迅速的穿好衣服后逃也似的离开了家里。
穿过竹廊，之间琉璃已经将车停在了路边。
“你秀逗了？”艾楠问道。
“什么啊？”琉璃疑惑。
“昨晚我开着你的车回来的，现在你还专程开车来接我？”艾楠坐上车后说道。
“就是为了和你的距离近一点嘛，我那辆车就让它先在你这里凉快凉快，反正李维基还有车，我借来开开有什么呢。”琉璃说。
“是哦，我都没发现这车是李维基的。”艾楠抬头环顾着整辆车，“看来你们现在的关系已经到了不分彼此的程度了？”
“还没有了。”琉璃的脸颊瞬间红到了脖子上，“只是一辆车而已，他不愿意的话我家也有。”
“好了，你就炫富吧。我懒得你和狡辩了。说吧，找我什么事情。”艾楠问道。
琉璃狡黠地转动了一下水灵灵的深蓝色的眼珠，清了清嗓子说道：“找你肯定是正事，不过这事在车上说好像有点太不正经了，所以等一会儿吃了早餐后在郑重和你聊吧。”
“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又有什么事。”艾楠嘴上这样调侃着，心里似乎已经明白了一大半。
两人去吃了过桥米线，从早餐店里出来以后琉璃又开着车将艾楠带到了河边的露天茶寮里。
“这么大冷的天到这种地方来喝茶是不是显得太张扬了？”艾楠看着四周从河里腾起的白茫茫的水雾皱着眉头问道。
“就是要这样的地方，这里够冷，人在寒冷的情况下思维会更加敏捷和清晰，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琉璃眨了眨眼睛笑呵呵地说道。
“怎么这么正式？说吧，到底什么事？”艾楠坐下后问道。
“我想你应该猜到了，昨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不可能纹丝不动，稳坐泰山吧？”琉璃说。
“什么意思？发生了的事情好像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干嘛不能纹丝不动？”
“爆晕，拜托你了小姐，那些事情可都是因为你发生的，你能说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可真是太有才了。”琉璃哭笑不得。
“你是在替秦天还是李维基谴责我？你的意思是发生了那么多事怪我了？”艾楠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别，别这样……看你虎着脸我的心里就开始打鼓了，我首先声明，今天找你并不是在替谁谴责你，只是作为朋友，我们有必要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而已。”琉璃匆忙解释说。
“不用这么紧张，我也是随便说说，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吗？”艾楠说。
“秦云生的病情并不乐观，听维基说方瑜好像长期为他服食一种慢性毒药，现在那种毒药已经侵入整个身体了。”琉璃说。
“哦，是吗？那我不是要去恭喜他养虎为患？”艾楠冷笑着说。
“说的是正经的，你不要这样吊儿郎当的。”
“我现在说的话很正经啊，他中毒了关我什么事情，你现在告诉我又是什么意思呢？”艾楠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把实际情况告诉你而已。艾楠，不管怎么说秦云生始终是你爸爸，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就不要再坐视不管了。”琉璃说。
“打住，这句话我不爱听，他一直对我们都坐视不管，我干嘛要去关心他，那不是自找没趣吗，我一直是个爱恨分明的人，在这个问题上我也不可能对自己妥协的。”艾楠决绝地说。
“其实现在的秦云生真的很可怜，昨天在医院看到他的时候，我觉得他真的很像是个频临死亡的垂暮老人，但实际他的年龄也并不大，若不是里里外外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想他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下场。”琉璃的脸上有一些怜悯。
“所以你想让我现在做回他的女儿，到他身边尽孝道？”艾楠冷声问道。
“我以为可以这样，艾楠，不要强撑了，其实你的内心永远是柔软的，我相信，当初吵着要报仇的你如果有机会，也不会让他沦落到这样的下场。”琉璃说。
艾楠的心里一沉，这个问题她似乎从来也没想过，报仇和下场一直没有被她衔接起来。
“就算柔软，那也要看是对谁。”
“你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琉璃信誓旦旦地说。
艾楠沉默不语。
“艾楠，你现在难道就不能放下心中的那点仇恨，试着接受他吗，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你已经是他最亲的人了，昨天在医院提到你名字的时候，他的脸上满是忧伤和愧疚，我能明显感觉出来他内心的变化。”琉璃说。
“你错了，他不是还有秦天吗，不管是不是亲生，秦天都不可能对他不管不顾。”艾楠说。
“的确是这样，但是……”琉璃犹豫着。
“但是什么？”
“现在方瑜可能出事了，秦天一直都没有联系到她。”琉璃将电话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给了艾楠，“本来这件事情秦天是不愿意告诉任何人的，现在我说给你听，是要你明白现在的秦天已经是一个头两个大，一边是秦云生，一边是亲生母亲，他一个人根本顾不过来。”
“那是他的事情，和我没有半点关系，这一切都是他的报应。”艾楠说。
“的确，这些事原本你和没有半点关系，但是艾楠，有些话我必须要说出来，不然憋得我心里难受。”琉璃轻轻喝了一口温热的茶，冰冷的空气将水雾凝结成晶莹的冰花粘在她愤怒的短发上，看起来怪怪的。
“你说。”艾楠一边说一边拿出纸巾将她头上的冰花揩掉。
“别擦了，让它留在头发上不是蛮好看的吗，我从小就没戴过花，现在来点天然的我顺便也过过戴花的瘾。”琉璃将头偏开笑嘻嘻地说道。
“随便你，我还懒得动手呢，说吧，把你心中憋着的那些话统统交给我，让它们来憋我。”艾楠说。
“艾楠，你告诉我实话，当初刚刚和秦天在一起，没有发生后来的事情时你是不是很幸福？”琉璃问道。
艾楠用手肘支着脑袋，微偏着头看着琉璃说：“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还有必要再提及吗？”
“有必要，你先回答我，那时的你是不是很幸福？”琉璃坚持着原来的问题。
“是的，非常幸福，那是事实，我从来没有否决。”思忖了良久，艾楠终于说道。
“这个事实你从来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包括我。”琉璃辩驳道。
“是因为事情发展得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对你倾诉。”艾楠苍凉地笑了笑，随手将垂在眼睛上的刘海拢到了耳后。
“当初你一直坚持着报仇，对秦天恨之入骨，那些都是因为你知道了秦天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的原因是吗？”琉璃问。
“也不完全是。”艾楠说。
“我知道了，还有秦云生的原因对吗？你为你妈妈感到不值。”琉璃说。
“是的，秦云生让我妈苦等了一辈子，我对他恨之入骨，无法原谅。”艾楠的眼睛里瞬间腾起了怒火。
“别这样，我现在是在和你聊天，你那把怒火可别在这里烧起来，要不然我真要跳河里才能为你扑火了。”琉璃说。
艾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你这样不去演喜剧真的可惜了。”
“得了，我还不至于沦落到去当一个戏子，俺们家有钱养我。”琉璃操着一口不地道的东北话说道。
“是你们家的李维基有钱养你。”艾楠讪笑着说。
“爆晕，我们还没到那份上，难道我爸养不起我吗？”想到自家也经营着不大不小的公司，琉璃底气十足地说道。
“别炫富，我知道你比我有钱，特别是现在的你还是我的第二大债主呢。”艾楠说。
“什么第二大债主啊？”琉璃疑惑地说。
“我的第一债主是古卿。”艾楠突然伤感。
“是啊，古卿为了你付出蛮多的，最后却没有得到你。”琉璃低声说道。
“我是无法欺骗自己。”
“什么意思？”琉璃问道。
“我真的没办法喜欢上他，其实我也努力过，但是再也无法做到当初那样随意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或许是因为心态的问题吧。”艾楠说。
“其实我觉得不是你心态问题，是因为秦天。”琉璃冒然说道。
艾楠微微愣了一下，而后继续说道：“不可能，我和他的早已过去，根本不可能再因为他改变我自己的任何决定，和古卿的确是找不到那样的感觉而已。”
“找不到感觉是因为秦天已经占去了所有的感觉器官，唯一和爱情不同的是你对他的感觉里包括了恨，浓浓的恨，所以你一直不愿意说服自己去接受这个现实。”琉璃说。
“我拜托你不要以为自己有多英明好吗？我很清楚自己，或许在下一个明天我就会找到一个自己愿意相守一生的他。”艾楠淡淡地说。
“其实这就是我心中一直憋着的。艾楠，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其实你对秦天一直没有改变。上天和你们开了个玩笑，让你们之间的关系一变在变，你的情感怎么可能随之变化呢，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份最真实的情感，它不会因为任何人或者事改变的。”琉璃说。
艾楠端起面前已近冰凉的茶，放在嘴唇间却没有喝下去。她的目光突然变得深沉，一丝不易觉察的变化瞬间而逝。真的是这样的吗？
“琉璃，我们现在不用讨论这些了，现在我不得不气馁地承认这些在你心中的憋屈我没办法接过来，很抱歉。”
“你还是在躲避，艾楠，你难道就不能勇敢一点吗？现在的秦天可谓是四面楚歌，他非常需要别人的帮助，我相信，尤其是你的帮助。”琉璃说。
“我根本帮不了他什么，我们注定在两个不同的世界，思想，感官，看法等等，所有的一切都不相同，所以你说的这些根本就是徒劳。”
琉璃微微叹了口气。面对执拗的艾楠她终于无可奈何。
两个女人沉默地喝着茶，有晨练的人经过她们的身边，或许谁都想知道为何这两个女人会在这样寒冷的清早选择在河边喝茶。
“你还是不能帮他？”琉璃问道。
“你今天来是为了帮他说情？”艾楠问道。
“其实谈不上说情，因为秦天并没有委托我找你，作为朋友，我不想看到你们一直这样对峙下去而已。”琉璃说。
“你什么时候和他成为朋友的？就是因为李维基吗？现在你可真成了嫁夫随夫了，懂的为自己男人的朋友分担忧愁了。你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吗？”艾楠笑了笑说。
“爆晕，艾楠，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吗？什么叫嫁夫随夫啊，我和李维基还没结婚好不好？”琉璃悻悻地说道。
“一句话，也就是重色轻友，为了李维基，你可是要我搭上自己的幸福。”艾楠说。
“我懒得和你说，你就一直欺骗自己吧，关于你们的事我再也不管了，随便你们怎么折腾，爱谁谁，关我屁事。”琉璃说。
“生气了？”艾楠伸出手拧了拧琉璃冻得通红的鼻头说道。
“是，琉璃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琉璃将玻璃杯子啪的一声放在桌上说道。
“什么后果，说出来看能不能把我吓到？”艾楠笑笑问道。
“后果就是我真的想海K你这个不识冷暖的女人一顿。”琉璃握紧了拳头。
“好了，这里实在太冷了，我们还是走吧。”艾楠站了起来。
“嗯，李维基在医院等我，你去不去随便。”琉璃转身往停车场走去。
艾楠迟疑了几秒后还是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