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列的工作准备完毕后,莫云裳的时间也没剩下几天了。
眼见着时间越来越少,而那些厨子们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莫云裳被逼的没办法,只能去找刚回到家的祁祥帮忙了。
祁祥这一次出门寻找白家堡,一去就是一个多月,可那白家堡就像是匿了行踪一般,沿途询问过去,愣是一点消息都没问到,算着仇万峰就快出关回府了,他便琢磨着时间,先返回了龙城。
前脚刚一踏进家门,还来不及喝口水歇口气,祁睿就拉着他将莫云裳在红莲山的遭遇,将她与天心阁这半个多月的事情大致告诉了他。祁祥听到这消息后,只觉得心惊肉跳。
那小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先不说她能从天心阁的追杀中逃出,甚至还能将天心阁收为己用,愣是让那群杀手按照自己的吩咐,在这龙城中开了一家酒楼。这样的手段和能力,换做他这个曾在江湖中闯荡了数年的人,怕也是做不到的。回想起当年,她第一次见着那个瘦瘦小小的漂亮女孩儿,听到她说要让仇万峰和丞相一群人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时,他还只是当做笑话来看,出于对她的同情,也为了祁睿,他开始帮她办事,可现在,他开始反思自己是否是有些小瞧人了。
于是,他决定先休息一日,第二日便去那酒楼看看。
莫云裳很着急,第二天天刚亮,她就带着晋辛赶去了祁家小院,然后接了祁祥和祁睿一起朝天心阁赶去。公孙澜之那边也接到了消息,倒没有像之前一样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而是早早就起来收拾了一番,这才等着莫云裳接人过来。
等几人见面后,公孙澜之直接领了四人到了天心阁议事之处,红芙几人倒没有陪着他,整个议事大厅内,就五个人。
五人围坐在圆桌旁,莫云裳微微拧着眉,将四个人挨个看过后,抿了抿唇,半晌才吐出一个字:“我……”然后又归于沉默。
似乎是感受到她此刻心情的凝重,几人的眉头也微微拧了起来,最后还是祁睿忍不住,打破了这份诡异的沉默。他瞥了眼祁祥,又轻轻咳了咳,这才说道:“云裳,你没事吧?”
“我没事,小睿。”莫云裳笑了笑,转头看了一眼公孙澜之,果然见得他一脸的茫然,“澜之兄,其实我的名字并非莫云,而是莫云裳。”
“莫……云裳?”公孙澜之眨了眨眼,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这名字分明是……”
“没错,我并非男人。”莫云裳又笑了笑,“抱歉,我并非有意欺瞒,只是出门在外,男人的身份能让我更好的办事。”
公孙澜之点点头,然后沉默了。当得知莫云裳的真实性别后,其实他并不生气,只是觉得很是委屈。想他堂堂一阁之主,败在一个小少年手下也就算了,好歹那也是个男人,可是……如今这男人摇身一变变成了姑娘,这份打击,足以让他品味良久了。
“我今日将你们聚集在这里,是有事分配给你们。”似乎是整理好语言了,莫云裳开口缓缓道来,“仇万峰再有十日便要出关了,我只剩下十天的时间,可目前所有事项才刚起步,后续工作还有许多未做,这往后的日子我也出不来,所以酒楼的事情,还要多拜托祁叔和小睿了,至于具体怎样安排,我们待会儿再说。”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公孙阁主,你给我的感觉虽然不差,但你我毕竟相识不长,我能感觉到你相信我,可是……我不能对你做到完全信任。你若能为我所用,日后我定不会亏待半分,可若是……”说到这里,莫云裳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我既能将天心阁解救出来,自然也有能力再将它推进去。”
“若我是你的话,也会迟疑,毕竟对方只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小姑娘而已。当然,我的身份不能透露给你,为了你天心阁的安全,你最好也别去打听询问,更别将我与你天心阁之间的事宣传的沸沸扬扬。不过,我也可告诉你这样一句话,终有一日,我会站在江湖的制高点,玄龙阁也必将听从我命令,至于信还是不信,就全凭你自己做主。我只是希望,像澜之兄这般有趣又与我相处和睦的人,不要因为站错了队伍而送了性命。”
莫云裳既把话说得这样直白,公孙澜之也自然是听懂了,他眼神复杂地盯着对面坐着的那个,现下正一脸笑容地看着自己的小女孩儿。从她的话里,公孙澜之听出了她的身份很不一般,而当她说出她能站在江湖的制高点,让玄龙阁也听令于她时,不论是晋辛,还是那对姓祁的父子都没有半点惊讶,反而只是平静地看着自己,所以,公孙澜之不得不去揣摩这句话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而且,玄龙阁虽然神秘,但那阁主姓莫名年桐,那失踪的少阁主也叫莫少卿,两人的姓氏,与眼前这小女孩儿一模一样,这之间有着不浅的关系,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我知道了。”公孙澜之不得不点头,他是不清楚这小女孩儿到底是什么身份有什么目的,哪怕她背后没有那么强硬的后台,可他直觉这女孩儿绝对不简单,哪怕平日里她总是笑吟吟的,也挺好说话,可他偶尔却能从那眼眸深处看到一丝血腥,那是比那种常年浸泡在深仇血海里的杀手更可怕的执念,即便是当年的晋辛,他所带着的那种仇恨,在这女孩儿面前也是完全不值一提的。
“如此,我便有事情要请澜之兄帮忙了。”莫云裳倒是没有多在意公孙澜之的状态,低头取下了别在腰间的锦带,又将那锦带放在桌上,再推到他面前,“要麻烦澜之兄派上几个最信得过的人,带着这锦囊中的东西,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白家堡的堡主,并让他来龙城见我。”
“这是?”公孙澜之解开了锦带,里面是一块玉佩大小,一指来厚的泥块,泥块呈圆形,两面都花纹,那花纹非常独特,一晃眼看去,还能从那花纹上看出一个白字。
“一个凭证而已。当然,这凭证所能代表的东西非同一般,若澜之兄选出来的人生了不该生的心思,这凭证于我而言,不过是浪费了一个泥块儿而已,对他而言,那就是身家性命了,甚至会将整个天心阁拖下水去。”莫云裳笑得有些慵懒,伸手指了指祁祥,“祁叔手上也有一个,但祁叔近来也没时间,所以,就麻烦澜之兄了。若是这事办成了,我可以向澜之兄保证,天心阁的地位,再也没人可动。”
“那好。”公孙澜之点了点头,小心地将泥块放回了锦带,又将锦带贴身收好,这才抬头看着莫云裳,“莫姑娘,还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做的?”
“目前倒是没有了,不过,澜之兄往后还是叫我莫小兄弟罢,我的名字和性别可不能对外公开。”
随后,几人的话题就围绕着归去来兮酒楼展开了。十天后一直到来年的七月,莫云裳是完全不可能出面,祁祥能出面的时间也不多,那么最重要的沟通环节,就落在了祁睿和晋辛身上。
二人的工作和其他人的配合,莫云裳也简单说了下。总的来说就是晋辛负责看管酒楼这边,包括公孙澜之那边打听到的消息和酒楼出现的问题,以及每月三成的利润都是他第一个接手,然后他将那三成利润对半平分,自己保存一半,另一半交由祁睿,再让祁睿将那些消息和那些银钱交给祁祥,钱由祁祥保管,消息确是要带给她的,之后至于她要传达的东西,自然也由这条路来进行,虽然是麻烦了点,但好在于能将事情解决了。
几人商讨完后,便结伴去了酒楼,莫云裳和公孙澜之是最后离开的,走之前,莫云裳留了几句话:“澜之兄,我的身份足够神秘,我想有些人肯定会禁不住诱惑而跑去打听,可这些东西打听来,先不说我的身份泄露后要面对怎样的下场,那时候,就算是打听的人想抽身而出,也是完全不可能的,这之中涉及到的利益已经不是一两个人的了。有句话说得好,牵一发而动全身,而我的身份,正好就是那一发,我身前是天心阁的你们,身后是那些你们打听出来的人,想要好好活着,哪些东西该知道,哪些东西不该知道,我想澜之兄身为一阁之主,这点远见和判断力还是有的。”
公孙澜之听到这些话后,只觉得浑身冰冷,他僵着身体应了一声,将原先打算告诉红芙几人的念想彻底掐断了。这种知道的人越多就越不好收场的事情还是不做为妙,那么他也该想想,要以怎样的理由,派人去办莫云裳的事了。
出了天心阁议事厅,已经过了晌午,红芙一行人早就撇下公孙澜之,往酒楼去了。公孙澜之站在马车前,有点想挽袖揍人:这一上午时间我听到了那么多惊悚的消息,还只能将这些消息憋在心里,这小心肝还没平复下来,你们这些平日里跟我好得不得了的人竟然二话不说直接抛弃我就去酒楼大吃大喝了!这像个什么话!?
可当着面前四人,他也没处发作,只能悻悻然地坐上马车,窝在一处暗自伤神。
莫云裳一见他那委屈的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然后笑道:“为了表示我心中的感谢,今中午这一顿我下厨,保管是以前你们没吃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