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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志同道合(1)

杜甫与李白以诗论友

◎平生知心者,屈指能几人?——白居易

杜甫是西晋的名将杜预的后人,唐初诗人杜审言的孙子,从小就生长在文化氛围比较浓郁的家庭之中。杜甫虽然自小丧母,寄居在洛阳姑母家中,又体弱多病,但他勤奋好学,十四五岁时就已在洛阳文坛崭露头角。当时,洛阳的名士崔尚、魏启心等人看到了杜甫的作品后都十分吃惊,称他是班固和扬雄的再生。

20岁那年,杜甫离开了故乡,到各处去漫游。他首先到了吴越,遍历了江宁、苏州、杭州,荡舟镜湖,还登上了天姥山。吴越争霸的陈迹、秦皇巡幸的遗踪以及历代的风流人物、江南的秀美山水,启迪了年轻的杜甫,他的胸襟也随之开阔起来。此后他又游历齐赵,体味着齐鲁文化的底蕴,“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等诗句,气魄宏大,洋溢着积极向上、奋发图强的豪情壮志。

李白(701—762年),字太白,号青莲居士,中国唐朝诗人,有“诗仙”、“诗侠”之称,有《李太白集》传世,诗作中多以醉时写的,代表作有《望庐山瀑布》、《行路难》、《蜀道难》、《将进酒》、《梁甫吟》、《早发白帝城》等多首。

杜甫(712—770年),字子美,号少陵野老,一号杜陵野老、杜陵布衣,唐朝现实主义诗人。生于中国河南巩县(今河南省巩义市)。祖籍湖北襄阳(今湖北省襄阳市)。因其曾任左拾遗、检校工部员外郎,因此后世称其杜拾遗、杜工部;又因为他搭草堂居住在长安城外的少陵,也称他杜少陵、杜草堂。

在多年的漫游当中,杜甫看到了国家的很多隐患:穷兵黩武,征戍频繁,赋役繁重。他也因此陷入了苦闷之中。正当此时,他结识了诗人李白。

李白当时已经名满天下了,天宝元年(742年)又被唐玄宗召入长安。玄宗命他供奉翰林,陪从侍宴,代草文书,并未得到重用。而且,李白也依然未改他傲岸和放荡的性格,过着狂放的诗酒生活。一到长安,便和酒徒们聚在一起,如鱼得水。他的行为在唐玄宗的眼里也是新奇的、有趣的。唐玄宗最宠信的宦臣高力士,是势倾内外的显赫人物。有一次李白在唐玄宗面前喝醉了酒,表露了他的傲慢,还喝令高力士为他脱靴。他最终为高力士、杨贵妃等人所不容,只得“恳求”归山而被“赐金”离开了长安。政治上的失败和仕途上的挫折让李白感到极度悲愤,之后,他只身来到了洛阳。

杜甫听说李白已到了洛阳,便急不可待地前去拜访。天宝三年(744年)初夏,这两位伟大的诗人终于在洛阳会面了。杜甫简直被李白的风采折服了,李白的一派仙风道骨使杜甫仿佛置身于仙境。他看见了游侠,还亲自陪同李白去求仙访道。两人越过黄河,到了王屋山,去寻访道士华盖君。谁知走到清虚洞天,才知华已死了。千山万壑,一片沉寂,寺院也是一片荒芜,他们只好沮丧而返。

之后,李白去陈留拜访从祖、当时任采访使(监察官)的李彦允,杜甫则到了梁宋(今河南一带),李白接着赶来。在梁宋,他们又遇见了高适。高适当时仍未中举,正在梁宋和山东一带漫游。杜甫在开元末年曾与他在汶水之溪结识,如今重逢,这三位诗人便在这里度过了一个浪漫而快活的秋天。

三人同游了汴州东南的梁园。梁园是西汉文帝二儿子梁孝王刘武建的离宫,原有平台、兔园等名胜,经过南北朝的战乱,此时已荒芜了,但断井颓垣,遗迹尚在。三人在凭吊中不禁为历史沧桑巨变而感叹。他们同上酒楼,饮酒作诗,十分兴奋。这时李白44岁,名满天下;高适43岁,边塞诗享有盛名;而杜甫只有33岁。他觉得李、高的想象十分丰富,构思也相当奇特,因而钦佩之情溢于言表。喝完酒后,他们仍然兴致勃勃,便登上了城东南的吹台,面向芒山、砀山,勾起了怀古的幽情。这一带是汉高祖隐匿过的地方,如今刘邦早已死去,只看见几只大雁和野鸭在飞鸣。想起在当前这太平盛世中空怀壮志,无从施展,正像那失群的孤雁,杜甫不禁心头泛起了一阵悲凉的情绪。他们不满现实,发出了对唐王朝现实的批判:

先帝正好武,寰海未凋枯。

猛将收西域,长戟破林胡。

百万攻一城,献捷不云输……

当时,唐玄宗好战,边将贪功,用兵吐蕃,侵袭契丹。三个人在忧国忧民时,也担心有一天要引起天下大乱。

宋州以北,直到单父(今山东单县),有一片适于游猎的孟渚泽,三人在这里一起呼鹰逐兔,驰骋游猎。冬天,他们登上城北的单父台,远望无边无际的原野,似乎一直能望到渤海的海滨。凛冽的寒风、苍茫的风云,从万里之外扑面飞来。他们的话题又转到唐玄宗的穷兵黩武,谈到了“太平盛世”背后的危机。“君王无所惜,驾驭英雄才。幽燕盛用武,供给亦劳哉!”他们对东北边境的形势已经深感不安了。

天宝四年(745年),高适南游楚地,杜甫和李白则一同到了山东的齐州。李白要在齐州紫极宫领受北海高天师的“道箓”,而杜甫则去拜访了北海的太守李邕。次年秋天,杜甫到了兖州,李白又由任城(今山东济宁)赶来相会。这次重逢,杜甫写出了这样四句诗赠给李白,表达了自己怀才不遇、愤世嫉俗的心情:

秋来相顾尚飘蓬,未就丹砂愧葛洪。

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

随后,杜甫与李白又一起到了山东访问道士董炼师和元逸人。他们白天携手同行,醉时共被酣睡,友情比去年在洛阳和宋州时又增进了许多。他们有时走出兖州北门,寻访范隐士的居所,在那里任情畅谈,常常守着一杯酒仔细讨论诗文。这也是两个诗人最后的会合。不久以后,杜甫要西去长安,李白则准备重游江南,两人在兖州城东的石门分手。临别时,李白赠与杜甫一首诗《鲁郡东石门送杜二甫》:

醉别复几日,登临遍池台。

何时石门路,重有金樽开?

秋波落泗水,海色明徂徕。

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

此后,杜甫功名不就,困守长安。孤独的生活使他更深感友谊的可贵,因而也时常想起李白,为此写下了《春日忆李白》:

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

清新庾开府,俊逸鲍参军。

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

何时一樽酒,重与细论文。

而李白在重返东鲁探亲时,想到了昔日和杜甫同游齐鲁的情景,也是思意倍增,写下了《沙丘城下寄杜甫》。可见,两位伟大诗人的友谊是多么挚深。

安史之乱爆发后,李白不幸卷入了皇室之争的漩涡,他被监禁、流放;杜甫也陷于贼、被贬、逃难。直到肃宗上元元年(760年),杜甫才在成都草堂定居下来。当时他得知李白被赦的消息后,想到他本是蜀人,却仍漂流在外,十分伤感,非常希望李白能够返回蜀中故乡隐居,彼此重温青年时代亲如手足的友情。然而两人最终也没能再会面。

◎故事感悟

李白与杜甫结下兄弟般的深厚友谊,历来为人所称颂。他们虚怀若谷,彼此尊重,这在文人之间的交往中非常难得。他们的交往和真挚的友谊也为后代树立了良好的榜样。

◎史海撷英

翰林

翰林是我国古代的一种官名。唐朝时期,唐玄宗从文学侍从中选拔出一些优秀人才,充任翰林学士,专门掌管由皇帝直接发出的极其机密的文件,如任免宰相、宣布讨伐令等。由于翰林学士参与机要,具有较大的实权,因而当时号称“内相”,首席翰林学士则称承旨。

北宋时期,翰林学士开始被设为专职。到了明代,翰林学士则作为翰林院的最高长官主管文翰,并时刻准备着为皇帝咨询,实权其实已相当于丞相了。清代沿用了明代的制度,并专门设置了翰林院,主管编修国史,记载皇帝的言行起居注,进讲经史,以及草拟有关典礼的文件等;其长官为掌院学士,以大臣充任,属官如侍读学士、侍讲学士、侍读、侍讲、修撰、编修、检讨和庶吉士等,都统称为翰林。

◎文苑拾萃

沙丘城下寄杜甫

李白

我来竟何事?高卧沙丘城。

城边有古树,日夕连秋声。

鲁酒不可醉,齐歌空复情。

思君若汶水,浩荡寄南征。

千万里追寻着你

◎人生所贵在知已,四海相逢骨肉亲。——李贺

魏万(生卒年不详),后名颢,曾经居住在王屋山上。上元初登第,于广陵初遇李白,李白曰:“尔后必著大名于天下。”后来魏万回到王屋山,李白为他的集子作序,称其爱文好古。今存诗一首。

李白42岁那年,被唐玄宗召进长安,任命为翰林学士。李白来到京城本想帮助皇帝治国安民,干一番事业。可是他在长安待了两年,亲眼看见皇帝整天吃喝玩乐,把国家大事都交给几个奸臣去办,感到很失望。李白是个有骨气的人,从来也不肯低头弯腰去巴结那些有钱有势的大官僚。这些奸臣恨透了李白,就经常在皇帝面前说李白的坏话,终于把他挤出了长安。

54岁时,李白再次来到扬州。他在《酬崔侍御》中说:“严陵不从万乘游,归卧空山钓碧流。自是客星辞帝座,元非太白醉扬州。”其心态已不再是当初年轻时的模样。但这次在扬州,却让李白认识了一个人,那就是青年诗人魏万。狂放自负的魏万对李白的仰慕和追随感人至深。李白出了长安,遍游祖国名山大川,写下了不少壮丽的诗篇。魏万踏着诗人游踪,马不停蹄,足足追了3000里,终于在广陵见到了李白。

魏万描写李白的形象是:“眸子炯然,哆如饿虎,或时束带,风流蕴藉。”两人一见如故,谈得很投机。以后两人一同游赏自然风光,切磋诗歌艺术,成了一对知心朋友。魏万说:“一长复一少,相看如兄弟。”李白说:“相逢乐无限!”

一老一少两个狂人在扬州结成了忘年莫逆,成就了一则诗坛佳话。后来两人同去金陵(南京),李白竟写了长达120句的《送王屋山人魏万还王屋》,足见相知之深。

交往中李白见魏万诚挚忠厚,年轻有为,特别高兴,因此不仅托魏万照顾他的儿子明月奴,还把自己的全部诗稿交给魏万,让他编成集子。后来魏万中了进士,他不负重托,编出了《李翰林集》,自己还饱含热情地为诗集写了一篇序。

魏万编的李白诗集早已散失,但他的那篇序却一直流传到今天,成了两人友谊的见证。

◎故事感悟

为了与李白结识,魏万踏着李白的踪迹一路追寻!可见其对李白的崇拜之情。李白临终前将遗孤托付与魏万,这等生死情谊实在令人感动!

◎史海撷英

李白死因

关于李白的死因,历来都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总体来说,李白的死因可概括为三种:其一是醉死,其二是病死,其三是溺死。

关于第一种死因见于《旧唐书》,内称李白“以饮酒过度,醉死于宣城”。第二种死因也是见于其他正史或专家学者的考证之说,称当时李光弼东镇临淮时,李白不顾61岁的高龄,闻讯前往请缨杀敌,希望自己可以在垂暮之年为挽救国家危亡尽力。然而却因病中途返回,次年病死于当涂县令、唐代最有名的篆书家李阳冰家中。而第三种死因则多见于民间的传说,并且极富浪漫色彩,称李白在当涂的江上饮酒时,因醉跳入水中捉月而溺死,这与诗人的性格是非常吻合的。

然而,不管死因为何,李白的死都与参与永王李璘谋反作乱有着直接的关系。因为李白曾流放夜郎,遇赦得还后不久,就结束了他传奇而坎坷的一生,这是一个不争的历史事实。

◎文苑拾萃

送王屋山人魏万还王屋

(唐)李白

仙人东方生,浩荡弄云海。沛然乘天游,独往失所在。

魏侯继大名,本家聊摄城。卷舒入元化,迹与古贤并。

十三弄文史,挥笔如振绮。辩折田巴生,心齐鲁连子。

西涉清洛源,颇惊人世喧。采秀卧王屋,因窥洞天门。

朅来游嵩峰,羽客何双双。朝携月光子,暮宿玉女窗。

鬼谷上窈窕,龙潭下奔潈。东浮汴河水,访我三千里。

逸兴满吴云,飘摇浙江汜。挥手杭越间,樟亭望潮还。

涛卷海门石,云横天际山。白马走素车,雷奔骇心颜。

遥闻会稽美,且度耶溪水。万壑与千岩,峥嵘镜湖里。

秀色不可名,清辉满江城。人游月边去,舟在空中行。

此中久延伫,入剡寻王许。笑读曹娥碑,沉吟黄绢语。

天台连四明,日入向国清。五峰转月色,百里行松声。

灵溪恣沿越,华顶殊超忽。石梁横青天,侧足履半月。

忽然思永嘉,不惮海路赊。挂席历海峤,回瞻赤城霞。

赤城渐微没,孤屿前峣兀。水续万古流,亭空千霜月。

缙云川谷难,石门最可观。瀑布挂北斗,莫穷此水端。

喷壁洒素雪,空濛生昼寒。却思恶溪去,宁惧恶溪恶。

咆哮七十滩,水石相喷薄。路创李北海,岩开谢康乐。

松风和猿声,搜索连洞壑。径出梅花桥,双溪纳归潮。

落帆金华岸,赤松若可招。沈约八咏楼,城西孤岧峣。

岧峣四荒外,旷望群川会。云卷天地开,波连浙西大。

乱流新安口,北指严光濑。钓台碧云中,邈与苍岭对。

稍稍来吴都,徘徊上姑苏。烟绵横九疑,漭荡见五湖。

目极心更远,悲歌但长吁。回桡楚江滨,挥策扬子津。

身着日本裘,昂藏出风尘。五月造我语,知非佁儗人。

相逢乐无限,水石日在眼。徒干五诸侯,不致百金产。

吾友扬子云,弦歌播清芬。虽为江宁宰,好与山公群。

乘兴但一行,且知我爱君。君来几何时,仙台应有期。

东窗绿玉树,定长三五枝。至今天坛人,当笑尔归迟。

我苦惜远别,茫然使心悲。黄河若不断,白首长相思。

寄茶品茗识知己

◎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君子淡以亲,小人甘以绝。——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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