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倩脖子上的那道伤口虽然很浅,但如果暴露在外面还是会被人发现的,好在现在已经是冬天了,最近几天她都围着围脖,也就蒙混过关了。
也许戴倩说的对,有些事我最好别问。这事不但与我无关,而且其中的内情一定是很复杂、很麻烦的,而且也不是我能解决的,何必惹火上身。
最近单位不是很忙,我难得能忍受那些没完没了地乱插播广告的电视台,看点电视节目,一打开电视是动画片《名侦探柯南》。
阿彩兴高采烈地指着电视说:“衰神柯南!我爱看。”于是,阿彩活蹦乱跳地跑了过来,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了起来。而我拿着遥控器僵在那里,纠结了一会儿:换台吧,不合适;不换台吧,自己又不大想看。“思想斗争”的结果是:我放下遥控器,坐在另一个沙发上,呆若木鸡地陪阿彩看动画片。
确实,那个走到哪,哪就有命案的柯南君,说他不是衰神,谁信呢?
相对于最近在301发生的琐碎的事情,此刻至少是安静的。我忽然特别有感触地对阿彩说:“还是你省心,一个动画片就能让你安静地坐在这。”
我说这话完全是事出有因的,最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总结起来就一个字:乱。
首先是依依,依依是个既让人放心,又让人担心的女孩。她沉默寡言、勤劳能干、性格温柔。去外面瞎混、惹是生非这些事,根本就和她沾不上边。但同时令人担忧的是她缺乏主见,凡事总是忍、委曲求全,容易受到伤害。真让人心疼,可又让人无奈。
不知道为什么,依依最近总是精神恍惚。做饭不是忘记放这个、就是忘记放那个,而且有一次还切到了手指,伤得很严重,差点就断了,我们吓得立即送她去了医院。更让人忧虑的是她对自己手指快掉的事竟然一点都不在意。
看着她缠满绷带的手指,我们都拦着她,不让她干活了。
也许是她最近累了?于是我们总是劝她早睡,她也很乖地听从我们的劝说,早早躺在床上,但是睡没睡好,我就不知道了。直到有天夜里,我们听到了阿彩的惊叫声。我们赶忙都跑到她们的卧室,却发现依依坐在床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面,一句话不说。
阿彩神经兮兮地告诉我们,她本来是晚上起来去厕所的,结果就看见依依直愣愣地坐在那里,问她话,她就好像没听见一样,一句话也不回,所以吓得阿彩不禁叫出声。
据阿彩说,依依的反常还不止于此。她经常依旧故我地心不在焉,连过马路都不看车辆。有好几次险些被车撞到,都是阿彩给拽回来的。我每次想找她谈,她都默默地敷衍过去。
而且更奇怪的是,她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她平时最喜欢的“雪峰哥哥”,这不禁让我联想到这件事可能与易雪峰有关联。
于是在一个金艾加班的周末,我约易雪峰到咖啡馆一起坐坐。我开门见山地问他:“依依最近状态有点不对劲儿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听金艾说过一些。”易雪峰看着杯子,连头都没抬,好像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们这个年纪的,正是做梦的时候,不过也容易受伤害和打击……”我感叹着。
“我说楚楚姐,你也不过比人家大个七八岁,别说得自己跟七八十岁的长辈似的。”
“别小看这七八岁,这中间却隔着校园与社会之间的鸿沟。”我用提醒的语气。
“我猜想你的学生时代,也应该和大家不大一样吧?是不是喜欢思考胜于玩乐?”易雪峰玩笑道。
我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儿,就点了点头,继续说:“不过呢,你也别把我说的好像从小就是怪胎似的,想当年,我也是和她们一样,向往着爱情,喜欢高个、阳光、运动型的男孩。”我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仿佛回到了那个青涩、多愁善感、却又充满活力与梦想的十几岁。
“原来铁树也有含苞待放的时候啊?”易雪峰玩笑着,用他那电力十足的眼睛看着我,继续说:“我就是高个、阳光、运动的代名词哦,那姐姐会不会喜欢我呢?”
我满脸黑线地马上回击道:“大哥,全天下至少有百分之3.1415926的女性都喜欢你,不少我这一个吧?您就别祸害我了,成不?西方有位哲人说的好‘朋友夫,不可摸’,无论手、足都别往里插,不然就会顶上千百年来能与‘汉奸’一较高下的头衔——小三。”
易雪峰被我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无厘头的话逗笑了,边喝咖啡边对我说:“好了好了,就冲你这张嘴,也没有男人敢打你的歪主意。楚楚姐绝顶聪明,叫我来,一定不是只为了喝杯咖啡吧?”
“这点你说对了。我是为了依依的事,我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来请教啊?”我半开玩笑半认真。
“姐姐,你该不会认为这事和我有关吧?我犯不着用伤害小女生来证明自己的魅力,何况还是金艾的朋友。”
我也觉得易雪峰说的有道理,于是话锋一转:“怎么会?我是真心请教的。”
“真的?”易雪峰明显不相信。
“当然,顺便拜托你开导开导依依。最近我找她聊天,她总是敷衍。我是没辙了,就看你了。平时她和阿彩都是你的小粉丝,说不定就管用了。”我无奈道。
“既然是楚楚姐交代的事情,我一定竭尽所能。至于能不能起作用,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说着易雪峰礼貌性地笑了笑。
“那你就说一些她爱听的,比如赞美……”
还没等我说完,易雪峰就插嘴说道:“停,讨女孩子开心,我是不用别人教的,那可是我的看家本领。”
我想想易雪峰这话说得太对了,就尴尬地笑了笑。
果不其然,易雪峰最近时常找机会和依依她们在一起,带着她们去玩。而依依呢,除了偶尔忧郁,状态比之前也好了很多。易雪峰真是有对付女孩子的花招,不佩服都不行。
依依那边的事还没完全解决,戴倩就和金艾闹起了冷战。
说起来可笑,因为依依的事,易雪峰在301的时间多了起来。和我们这一票人在一起的时间自然也随之增多。据金艾说,她发现易雪峰看戴倩的眼神充满了**,而戴倩看易雪峰的眼神更加**裸的直视、不拒绝。我脑补了一下那画面,说他俩那是在斗法我都信,说他俩**?我持保留态度。在我看来戴倩和易雪峰之间如果真有点什么关系,那就是他们两个都住在地球。不过呢,历史上很多看似不可能发生的事都发生了,所以我也不敢多么肯定地担保他们两个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
两位大小姐闹得曾有一度谁也不理谁,我就纳闷了,女人之间的战争怎么这么可怕。
一个是平时那么干练,那么落落大方,如今竟然小心眼地吃起了干醋。
另一个则是前段时间还担心着自己要开始亡命天涯、朝不保夕的生活,现在还有精力和别人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较劲儿。
我还要上班,也顾不上现在的301里充满了各种怪胎:其中有增加了多愁善感“技能”的依依;跟风各大卫星电视台播放的宫斗戏,也正在“宫斗”中的戴倩、金艾;依旧耍帅、对“宫斗”冷眼旁观(估计他也无计可施)的易雪峰;阿彩算是好的了,除了唯恐天下不乱、偶尔煽风点火,其它时间还算平静;恐怕只有我的状态是正常的了。对了,差点忘了还有那个粗枝大叶、没心没肺的小熊。
一个正常的面对一群病态的,事实证明只有一个办法——不管。干脆我还是干点别的好了。这天我路过保安室,恰好遇到了我和金艾出事时值班的那个保安,于是就顺便聊了起来。
“你在这做了多久啦?”我问。
“六七个月吧。”
“那你有没有听说,那条路上除了我们还有别人遇到什么事吗?”
“这……”那个保安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在犹豫着。
“哎,哈哈,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就是当一乐子问问,哪个小区没点这种传闻啊?”
“倒是有人在那条路上遇到过鬼影。”然后保安神秘兮兮地说,“而且据说有几个人见过那鬼的样子,说是个‘无脸鬼’。”
“都是晚上出现吗?”在我看来“无脸鬼”这种说法就是无稽之谈,所以我没有接着他的话茬儿。
“鬼影唉,当然是晚上,还能在白天吗?”
“也是,也是。那它攻击过人吗?”
“没听说攻击过谁,就是有人看见。”
“是吗?哦,呵呵,你先忙,我回去吃饭了。”我没再问,因为我看见他们主管正走过来,还是不要给别人惹麻烦的好。
对于鬼影这一说法我是不认同的。哪会是鬼影,明明就是人影。我外婆从小就和我说过:一定要远离“闹鬼”的地方,因为那里一定有坏人在算计做坏事,“鬼”只不过是假托之词。正因为这位少有的不迷信的农村老太太,我从小就不相信真的有鬼,都是人在作祟罢了。
那这是谁在作祟呢?而且真如保安所言“它”没有攻击过人,为什么在它出没的地方,只有我和金艾受到过他的攻击;而且戴倩、郑剑也曾经和这个黑影擦肩而过。除了他高大的身材,和拿着把明晃晃的刀子,我对他一无所知,戴倩还怀疑过他是易雪峰。这件事还是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