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顾知衡,是顾氏集团的天之骄女。外面的人提到我总会有两个标志性的介绍:一个是冷面,一个是对指甲油近乎偏执的热爱,这种偏执固执到我的属下已经暗地整理了一份表单,根据我的甲油颜色来判断我的心情以避开雷区。
我知道他们和外界的心中就是一个冷酷而古怪的女王,我也极力维护和享受着这种权威给别人带来压迫感时的快意。
这一切源于我有一个外表光鲜而内部腐朽的家庭。从我记事起,母亲和另一个女人总是在斗。因为我是个女儿,对方却有个儿子,所以母亲的气势格外盛气凌人,她知道越是处于不利的位置就越是不能给人以弱势的感觉,毕竟她还有着庞大的家族背景和巨大的财富。
顾知若母子第一次来到家里的时候我五岁,当时正在用母亲的甲油在墙上涂鸦,不时发出咯咯咯的大笑声,她有很多这种多彩的闪闪发光的液体小瓶子,就像那天之前她鲜活的青春。可是,那个眼神晶亮的男孩出现了。母亲掀翻了面前的桌子,那些小瓶子滚落了一地,在地毯上破碎成最难看的污渍。战争开始了,我的生活从此划了一条分界,那天之前,和那天之后。
父亲是严厉的,他的铁腕睿智足以维持这个家表面的平衡,只有我和顾知若知道,那些平静水面下的暗潮汹涌。和我渐渐变得冷漠寡言不同,顾知若始终保持着一种待人亲切的礼仪,可是我看到他的眼睛,我就知道,他比我更冷酷。
我曾毫不客气地讥讽他虚伪,还用恶毒的语言去刺痛他,可都被他轻描淡写地打了回来,他不是不在意,而是轻蔑。我变得十分不安。因为他比我更优秀,更能得到父亲的肯定。
唯一我赢过一次的是那个叫冉冉的女孩。她在我看来就如一颗水晶球一样易碎,如果顾知若想拉她进入我们的世界,她一定会被毫不客气地碾碎,或许最终变成像我们母亲一样充满怨气的女人。顾知若也有自知之明,只是在那之后消沉了很久。
我冷冷地看着这个有一半血缘的弟弟若无其事地继续扮演着他的角色,和我一起出色地攻克一个又一个商业堡垒,我不想去戳破这种和睦的表象,因为我知道,没有什么比压抑的痛更能折磨人心。
后来我们遇上了商场上的劲敌延立秋,这是个能力强大但却奇怪的人,为了知己知彼,我调查了有关他的资料,他以优异的成绩从明川毕业之后去了国外,虽然在搭理家族事业的时候做得无懈可击,可是面对我们的咄咄逼人似乎并不热心反击,只是一次次令我的进攻变得灰败无力。
那段时间我郁闷得把所有的指甲都刷成黑色,公司上下的人见了我都如同老鼠一样逃走。一种莫名的情绪像野草一样在我心底疯长。嫉妒。
我嫉妒延立秋,更嫉妒顾知若。因为他们两个才是真正能成为对手的人。
这是我自己长久压抑的苦果,从第一次见到顾知若的时候就埋下了种子。顾知若给了我一个关于延家的情报。一个被卷入延家的女孩子。
哼。我心里在冷笑。她还会以为天上掉馅饼了吧,恐怕不久她就要哭都来不及。为了利益,我跟踪着这条线背着顾知若摸了下去,凭借着女人独有的嗅觉,当年的换子真相浮出了水面,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我去小镇上找她,在墓园里她养母的坟墓前见到她,整个人已经被打击得一塌糊涂。我非常没有耐性地想尽快结束这场游戏。结果她在饭店中对我说,她不愿交给一个母亲死去都没有眼泪的人。
这句话像一把匕首瞬间洞穿了我的心脏,这是我在墓碑之前无心说出的话,却被她拿来反击,而且没有预料的是,痛彻心扉。
没有什么比压抑的痛更能折磨人心。因为我在母亲死前还在恨着,恨着她的对手也恨着父亲,恨着她更恨着自己连带一并扭曲的人生。恨得太久以至于麻木到忘记了。
那个女孩的反抗超乎了我的意料,然后是一系列惊人的事件纷至沓来,简直就像是一场安排好的棋局。转瞬之间,我莫名其妙地就输掉了自己的领地。
我责怪父亲的偏心,是他放纵了顾知若和对方的联手导致了我的惨败,父亲却给了我一件礼物,一只收集了当年母亲所有用过的品牌的指甲油的箱子。他说:“衡儿,商界不适合你,嫉妒只会让女人变得衰老丑陋,如果你母亲还在世,一定希望看到你穿着靓丽的衣服打扮得魅力十足去享受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在这种无谓的斗争中消耗年华。”
我第一次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如此温情脉脉却听上去如此讽刺。如果这些话放在数年前该多好。我也不会是现在的顾知衡了。战争一旦开始,就由不得谁来喊停,何况是这样童话般的劝解,父亲还是老了,心还是软了。
我又重新刷上了大红的颜色,在阳光下我的十指发出耀眼的光彩,这是一种自信和挑战的颜色。多年来我用这种方式纪念母亲也用这种方式怨恨她。这是她亲手给我披上的战衣,也是亲手套上的枷锁。我还没有输。
还有那个女孩的命运,明显牵引着两个人,和这两个人身后的巨大利益。总有一天,她会跟我再次站到敌对的战场上去。
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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