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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城中激战

翎荨儿听得是“金银铁铜”四老中位居第三的‘铁骑双枪’燕蛟青,又是燕南天的父亲,心中一喜,忙叫道:“燕伯伯!我爹爹在哪里?他伤得怎样?”

倏忽之间,燕蛟青已飞奔到了翎荨儿的身畔,说道:“雪崩时山峰上一块石头掉将下来,砸向慕叔叔的头顶,你爹爹为了救你穆青峰叔叔,出掌击石。只是那石头实在太重,你爹爹手膀受了些轻伤,不碍事的。”

燕蛟青忽见翎荨儿衣饰散乱,蓬乱着发丝,心下甚疑,便问道:“翎侄女,你这是……?”

其实,那日翎骆天用箫声迷乱自己的女儿,之后并没有告诉其余三老,所以燕蛟青见自己的准儿媳妇此时有这模样,不免心中有所疑虑。

翎荨儿听到燕蛟青的问话,脸面颊羞红道:“有个恶贼就在那边……他脱下了……燕伯伯,你快去杀了他。”

燕蛟青不及多想,也翎荨儿一脸惶恐,也不好再多问,遂道:“好,在哪里?”

翎荨儿向洛俞琤坐卧之处一指,但怕不小心看到了他赤身露体的模样,一手指出,反而向后退了几步。

燕蛟青正要去杀洛俞琤,忽听得铮铮铮铮四声,悬崖上传来金铁交鸣之声,抬头一望,但见鬼王和萧远山刀剑相交,两人动也不动,便如突然被冰雪冻僵了一般。知道两人斗到酣处,已迫得以内力相拼。

燕蛟青寻思:“这鬼王恶贼如此凶猛,金大哥未必能占上风,我不上前夹击,更待何时?虽然以我在武林中的声望名位,实不愿落个联手攻孤之名。但中原群豪大举追赶鬼王宗二恶贼,早已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闻,若得能亲手诛了这鬼王,声名之隆,定可掩过‘以二敌一’的不利。”当即转身,径向峭壁背后飞奔而去。

翎荨儿心中惊奇,叫道:“燕伯伯,你干什么去?”一句话刚问出口,便已知道答案。只见燕蛟青悄没声的向峭壁上攀去,他右手握着一根纯钢短枪,枪尖在石壁上一撑,身子便跃起丈余,再将左手的纯钢短枪插入冰缝之中,身子落下时,枪尖又撑,比之适才鬼王和萧远山边斗边上之时可快得多了。

洛俞琤初时听他脚步之声远去,放过了自己,心中正自一宽,接着便见他纵跃起落,攀登悬崖,忍不住失声呼叫:“啊哟!”这时唯一的指望,只是鬼王能在燕蛟青登上崖之时先将萧远山杀了,然后转身和燕蛟青相斗,否则以一敌二,必败无疑。

随即又想:“这萧远山和那姓燕的都是侠义英雄,鬼王却明明是穷凶极恶的坏人,我居然盼望坏人杀了好人,唉,这……这真是太也不对……”又是自责,又是担忧,心中混乱之极。

便在这时,燕蛟青已跃上悬崖。

鬼王运劲和萧远山比拼,内力一层又一层的加强,有如海中波涛,一个浪头打过,又是一个浪头扑上。

萧远山是用暗器的名家,金算珠乘鬼王不注意时接连打出四五颗,鬼王连忙闪躲而过,急提内力,算珠擦着他的肩头而过。

萧远山见自己的一击不中,开始比斗内力,他将自身的内力运成一个个圆圈,将对方源源不绝的攻势消解了去。

鬼王要先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再待敌之可胜。他的劲力虽强,内力进击的方位又是变幻莫测,但僵持良久,始终奈何不得敌手。两人全神贯注,于身外事物已尽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燕蛟青攀上峭壁,跃至悬崖,并非全无声息,两人却均不知。

燕蛟青见两人头顶白气蒸腾,内力已发挥到了极致,他悄悄走到了鬼王身后,举起钢枪,力贯双臂,枪尖上寒光闪动,势挟劲风,向他背心疾刺。

枪尖的寒光被山壁间镜子般的冰雪一映,发出一片闪光。鬼王陡然醒觉,只觉一股凌厉之极的劲风正向自己后心扑来,这时他手中的弯刀正和萧远山的金算盘相抵,要向前推进一寸都是艰难之极,更不用说变招回刀,向后挡架。他心念转动奇快:“左右是个死,宁可自己摔死,不能死在敌人手下。”双膝一曲,斜身向外扑出,便向崖下跳落。

燕蛟青这一枪决意致鬼王于死地,一招中平枪“浩海阑干”,劲力威猛已极,哪想得到鬼王竟会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堕崖。只听得波的一声轻响,枪尖刺入了萧远山的胸口,从前胸透入,后背穿出。他固收势不及,萧远山也浑没料到有此一着。

鬼王从半空中摔下,地面飞快的迎向眼前,他大喝一声,举刀直斩下去,正好斩在一块大岩石上。当的一声响,银月刀微微一弹,却不断折。他借着这一砍之势,身子向上急提,左手挥掌击向地面,蓬的一声响,冰雪迸散,跟着在雪地中滚了十几转,一砍一掌十八翻,终于消解了下堕之力,哈哈大笑声中,已稳稳的站在地下。

突然间身后一人喝道:“恶贼还往哪里逃?!”

鬼王听声辨器,身子不转,回刀反砍,叮铃铃的一声,好像自己的手中的兵刃于什么相交,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鬼王但觉胸口一震,弯刀几欲脱手飞出。

鬼王这一惊非同小可:“这家伙内力如此强劲!”一回头,只见那人是个身形魁梧的老者,白须飘飘,形貌威猛,也是个道士打扮,那人手中握着一个硕大的铜铃,鬼王看那铜铃,有见方才那人的劲力刚猛,心生怯意,急忙闪跃退开。

仓卒之际,鬼王没想到自己和萧远山比拼了这半天内力,劲力已消耗了大半,而从高处掉下,刀击岩石,更是全凭臂力消去下堕之势。他暗运一口真气,只觉丹田中隐隐生疼,内力竟已提不上来。

山崖处一人叫道:“穆四弟,这恶贼害……害死了刘大哥。咱们……咱们……”说话的正是燕蛟青。他误杀了萧远山,悲愤已极,飞快的赶下峭壁,决意与鬼王死拼。恰好‘铜铃子’穆青峰刚好赶到,成了左右夹击之势。

鬼王眼见燕蛟青挺枪奔来,自己连萧远山一个也斗不过,何况再加上个好手?只有以翎荨儿为质,叫他们心有所忌,不敢急攻,那时再图后计。

心中念头只这么一转,叮铃铃,穆青峰手中的铜铃挥动,又劈将过来,鬼王身形一矮,向敌人下三路突砍二刀。穆青峰身材魁梧,下盘坚稳,纵跃却非其长,当即挥铃下格。

鬼王挥出的这刀乃是虚招,只是虚中有实,穆青峰的挡格中若是稍有破绽,虚转为实,立成致命的杀着,待见他横刀守御,无懈可击,当即向前一冲,跨出一步半,倏忽缩脚,向后跃出,如此声东击西,脱出了铜铃笼罩的圈子。

鬼王几个起落,飞步奔到洛俞琤的身旁,却不见翎荨儿,急问:“那妞儿呢?”

洛俞琤惶恐犹在,指了指白塔,道:“在那边。”

鬼王怒道:“怎么让她逃了,没抓住她?”

洛俞琤道:“我……我抓她不住。”

鬼王怒极,他本就十分蛮横,此刻生死系于一线,更是凶性大发,右脚飞出,向洛俞琤腰间踢去。洛俞琤一声闷哼,身子飞起,直摔出去。

此地本是个高峰环绕的深谷,中间略微平整,四周都是或高山,或深谷,自然是谷中有谷,山中有山。洛俞琤这一摔出,更向下面的谷中直堕。

翎荨儿躲在白塔底下,忽听得声音,回过头来,见洛俞琤正向谷底堕去,一惊之下,只见鬼王向自己扑将过来。

便在这时,突然听到右侧有人叫道:“荨儿,荨儿!”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父亲翎骆天到了。

翎荨儿大喜,叫道:“爹爹!”这时她离翎骆天尚远,而鬼王已然扑近,但远近之差也不过三丈光景,倘若她不出声呼叫,一见父亲,立即纵身向他跃去,那就变得亲近而敌远了。可是她临敌经历太浅,惊喜之下,只是呼叫“爹爹”,却忘了鬼王正自扑近。

翎骆天大叫:“荨儿,快过来!”翎荨儿当即醒觉,拔足便奔。翎骆天抢上接应。

鬼王暗叫:“不好!”弯刀衔入口中,一俯身,双手各抓起一团雪,运劲捏紧,右手一团雪先向翎骆天掷去,跟着第二团雪掷向翎荨儿,同时身子向前扑出。

翎骆天挥剑击开雪团,脚步稍缓。第二团雪却打在翎荨儿的后心“灵台穴”上,登时将她击倒。鬼王飞身抢进,将翎荨儿抓在手中,顺手点了她穴道。只听得呼呼风响,斜刺里一枪刺来,正是燕蛟青到了。

燕蛟青失手刺死结义兄萧远山,心中伤痛悔恨,已达于极点,这时也顾不得翎荨儿的性命如何,劲贯双臂,枪出如风。鬼王挥刀疾砍,当的一声响,弯刀反弹上来,原来燕蛟青这两支短枪连枪杆也是百炼之钢,非宝刀宝剑所能削断。

鬼王骂道:“你奶奶的!”抓起翎荨儿,退后一步,但见穆青峰的铜铃刀又罩了过来。他前无去路,强敌合围,眼光急转,找寻出路,一瞥眼间,见洛俞琤在下面谷底坐了起来,心念一动:“下面积雪甚深,这小子摔他不死!”伸臂拦腰抱住翎荨儿,纵身跳了下去。

翎荨儿尖叫声中,两人坠入深谷。谷中积雪堆满了数十丈厚,底下的已结成坚冰,上面的兀自松软,便如是个垫子一般,二人竟然毫发无损。

鬼王从积雪中钻将上来,看准了地形,站上谷口的一块巨岩,横刀在手,哈哈大笑,说道:“有种的便跳下来决个死战!”

这块大岩正居谷口要冲,翎骆天等若从上面跳下,定要掠过岩旁,鬼王横刀一挥,轻轻易易的便将来人砍为两截。身在半空之人,武功便胜得他十倍,也不能如飞鸟般回翔自如,与之相搏。

翎骆天、燕蛟青、穆青峰三人好容易追上了鬼王,却又被他逃脱,都恨得牙痒痒地。翎骆天以女儿仍被鬼王挟持,燕蛟青误伤义弟,更是气愤。三人聚在一起,低声商议。

穆青峰外号“铜铃子”;燕蛟青人称“铁骑双枪”,以双枪享誉武林;翎骆天的外号叫作“银啸夺魂”,再加上“金算子”萧远山,江湖中合称为“金银铁铜”四老。

其实这四人之中,说到武功,未必是萧远山排第一,但他一来年纪最大,二来在江湖上人缘极好,因此排名为四老之首。他性如烈火,于伤风败俗、卑鄙不义之行最是恼恨,颇得其余三人的敬重,眼下又枉死与自己义弟燕蛟青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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