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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杀出唐人街

一九八七年,英国任命卫奕信为新任港督。

澳洲奔达集团收购港视股权,共值十三亿九千七百多万港元。

大潭湾搜获开埠以来最大宗贩运大麻案。

九龙城寨将清拆发展为公园,中国外交部就此发表讲话。

世纪旅游停业,逾八千人受影响。

中国信托投资动用十九亿港元收购国泰航空公司部分股权。

葵涌警察宿舍一家四口灭门惨案。

湾仔劫匪登小巴挟持八人与警对峙七小时。

港府宣布四月二十八日前私渡来港“小人蛇”登记可获发通行证。

中区旧消防局地皮由恒生银行以八亿四千万元投得。

油麻地重案组总部大门被炸。

太古城商场爆炸,十四人伤。

金钟“政府合署”被放炸弹爆炸,新华社大门遭纵火。

菲籍吧女证实染艾滋病而死,成为香港首名死于艾滋病的女性。

佳宁案蜂回路转,陈松青、林秀荣等无须答辩获释,案中两会计师要求赔偿堂费。

港督卫奕信访北京,返港时新任新华社香港分社副社长毛钧年前往迎接。

卫奕信上任后第一份施政报告,包括否决“中央公积金计划”。

台湾自立晚报两名记者历史性前往大陆釆访,其后经港返台。

受华尔街股市大泻影响,恒生指数狂跌四百多点,恒指期货两度停板。其后联交所作出停市四天的决定。港府、汇丰及中资先后动用四十亿“备用贷款”救市,复市后股市狂泻1100点。

驻守机场探员陈桂全,被发现后脑中枪陈尸大帽山偏僻处,身上佩枪及手镣失去。

亚洲电视发生四级大火,损失严重,节目一度中断播映达十小时。

深水埗发生“毒菜心”事件,三日内共五十三人呕泻大作,疑是农药甲胺磷所致,事后不断发现有毒蔬菜。

在这负面新闻充斥的年头,吴宇森挟《英雄本色》余威,再下一城,拍成《英雄本色续集》,票房二千二百多万,成绩骄人。

乘胜追击

一九八八年,联合交易所成立新管理委员会,前联交所管理委员会主要成员包括主席李福兆等人被捕。

来自大陆的“无证妈妈”,大部分被遣返原居地。

首个台湾大陆探亲团,经香港赴大陆。

立法局通过新法例,九七年后新界地契自动续期五十年。

新中港码头启用。

科学馆动工兴建。

半山破获制毒工场,搜出毒品达一百公斤,是当时全球最大之三号海洛英制毒案。

主审佳宁案法官柏嘉辞职。

香港《华侨日报》停刊。

全球华人寿命统计公布,香港人最长寿。

域多利兵房将改建成全港最大的公园。

香港《新电影检查条例》通过,电影实施三级制。

中国副总理田纪云访外归国时经港停留作访问。

山顶缆车一百周年纪念。

香港当局实施越南船民甄别政策。

轻铁试车频出意外,延期通车。

大老山隧道动工兴建。

喜灵洲越南船民集体绝食,抗议遣返政策。

中国民航客机于启德机场坠海,七死十四伤。

五千市民维园集会,争取民主基本法。

东区走廊百万行,五万人举步破尽纪录。

港粤光纤电缆启用,是当时全球连贯两地之最大容量通讯系统。

名流邱德根涉嫌做假账被捕。

练马师简炳墀涉嫌非礼被拘控。

中大四千师生罢课,争取坚持四年学制。

内地居民李小侠经港赴台湾奔丧,成为四十年来第一位获准赴台的大陆人。

那时候,吴宇森乘胜追击,开拍英雄片《喋血双雄》,再次叫好叫座,收一千八百多万,荣获第九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导演”。并于二o〇四年,被美国《时代周刊》选为二十世纪亚洲十大影片。

一时无两

吴宇森因为一出《英雄本色》,由人生谷底一步一步爬上顶峰,点点滴滴的血汗与英雄泪,凝聚成精炼的对白和灿烂的影像,赢得了万千知音的击节赞赏。

吴宇森的师父张彻,亲自到电影院去看了徒儿的杰作,也赞不绝口:“《英雄本色》拍出了吴宇森温文尔雅外表下的壮烈浪漫情怀;拍出了朋友之义、手足之情,用流俗的话说,可谓‘剧力万钧’。三个主要人物性格跃然银幕,狄龙以此声威重振,被认为是他继《刺马》后的最佳演出。此片把周润发拍到最红,报纸上说‘有发仔,无穷人’,周润发至今是香港影片宝座的万应灵丹。

“吴宇森拍这三个人,狄龙稳重,势镇全局:周润发活,举手投足皆是戏,能庄能谐,亦可激情悲壮。张国荣真冲动,十分可爱。”

张彻这番话,当年着迷于《英雄本色》的热血男儿们,深有同感。我就有一位男性朋友,为了购得比香港版多了一个镜头的日本版《英雄本色》而欣喜若狂。当时除了录像带、原声唱片,还出版了《英雄本色》漫画和电影小说,电影之当红程度,一时无两。

胜利,并没有冲昏吴宇森的头脑。从地狱一跃而上天堂,他也不因气压摇摆而飘飘欲仙。

《英雄本色》大成功后,换了别人,必然飞扬跋扈,但他仍默默留在电影工作里埋头工作,一年后方推出《英雄本色II》,成就虽略逊《英雄本色》,但其悲壮激烈的戏剧张力,仍非年来其他风起云涌的“英雄片”所能比拟。像片中写张国荣之死,以电话与其妻临产对话,安排颇见匠心,而壮烈感直迫前集的周润发之死,同样极见神采。

——张彻评弹吴宇森作品

田原诗般的暴力

吴宇森于一九八七年开拍的《英雄本色II》,珠玉在前,要更上一层楼,简直是天大的挑战。皆因《英雄本色》早已把剧情发挥得淋漓尽致,而且到最后连主角Mark哥也轰轰烈烈地死了,与那些便于拍摄续集的喜剧、功夫片与侦探片一比,难度大增。

为了让英雄再显本色,吴宇森不惜来一招“借尸还魂”,创作出一位与Mark哥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Ken哥。周润发于是“复活”,与狄龙、张国荣这对兄弟再战江湖。

当然,论剧情的紧凑丰盈,人物刻画之深刻,对白之精警,还有对兄弟情、朋友情、父子情、冤屈之情与报仇雪恨之情的细腻描写,续集远远比不上正片,但说到“吴氏暴力美学”的发挥,《英雄本色II》可谓来得更精彩,更淋漓尽致。像压轴的一场豪华别墅大火并,就堪称高潮迭起。正邪势力各倾尽火力,各式枪械、手榴弹甚至刀斧齐出,杀得血肉横飞,吴宇森那种“田原诗般的暴力”创作风格,愈来愈璀灿地纷陈在观众眼前。

诗歌、舞蹈、歌舞片中的音乐,还有残酷的暴力,对于吴宇森来说,把这些元素共冶一炉,再以慢镜、定镜与溶镜表达出来,就是浪漫。

《喋血双雄》,就是吴宇森式浪漫的又一代表作。

电影一开始,职业杀手小庄(周润发)在音乐酒吧那一场充满了音乐感、律动感与暴力感的枪杀戏,已旗帜鲜明地带出了吴宇森最得心应手的杀手旋律。

杀手小庄,虽是黑社会中人,却富同情心。在他金盆洗手之前的杀人事件中误伤了酒吧歌女珍妮(叶倩文)的眼角膜,为挽救珍妮逐渐失去的视力,小庄不惜重操故业。

亦敌亦友

有黑社会自然就有警察,李鹰的出现,展开又一个兵捉贼的故事。警探李鹰充满了正义感,目睹小庄曾冒死拯救儿童,又在他遇险时出手相救,渐与小庄由誓不两立演化成为一对惺惺相惜的江湖兄弟,最后生死与共、并肩作战。

在《喋血双雄》中,吴宇森打破了“正邪不两立”的传统格局,带出了“亦正亦邪,亦敌亦友”的矛盾关系。像小庄与李鹰,同是义气之士,重情之人,偏偏因为职业的对立,陷进一种身不由己、无可奈何的悲剧命运。奇妙的是,正因为这种悲剧命运,电影更散发出独特的魅力。

除了在电影的命题上有所创新,吴宇森还在技巧上把血腥和暴力风格化起来。他不断变化枪战的环境和形式,如攀越电车互相追杀、快艇追逐、车场火并、急症室对峙,以至教堂内以寡敌众等等,都拍出了令人目眩却又如诗画般浪漫的“矛盾效果”。

《喋血双雄》使吴宇森赢得了第九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导演,剪接师胡大为也因此片得到最佳剪接。而更令吴宇森喜出望外的是:《喋血双雄》在欧美间行眼中,非同凡响。

电影中所推崇的男性友情和表露无遗的暴力美学,正是吴宇森作品最吸引外国观众的重要因素,所以在法国戛纳影展上一经亮相,大受好评。至于周润发在电影中的双枪英雄造型,为德国、法国及比利时各国电影学院用作教材,那是后话。

一九八九年,《喋血双雄》在第四十二届戛纳国际电影节中,获得“电影市场最佳影片奖”,并曾于法国三十家电影院公映。一九九o年,《喋血双雄》以《TheKiller》的名字,在全美西片戏院放映,成为继李小龙的《精武门》之后,第二部打进美国商业片市场的中国电影。

那时候的吴宇森,虽然并未正式打开国际市场的大门,却已是真真正正冲出了唐人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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