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他认识,雨山,杀人犯,纵火犯,全国通缉犯。
药味子刚刚赶过来,姜骆辰就口气不佳地直言道:“药味子,这就是你向我保证品行良好的人?”
“哎哟,姜老弟你听我解释。”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雨山是吧,不认识他的人少之又少呢。”
雨山的罪行全国皆知,又有朝廷颁发的通缉令,一时半会儿,还真难向人解释清楚。不得已药味子只好搬出杀手锏,“姜丫头一直知道雨山的真实身份,她还是跟他来往,你不相信我可以,你总不会不相信姜丫头看人的眼光吧?”
姜双溪的眼光?看看以前的双溪楼就知道了,那里的大部分伙计,甚至大厨都是她找来的,那时她满城地跑,一句哥哥姐姐叔叔伯伯地叫唤,就把人给拐过来了,都不知她是怎么在人海茫茫找到这些可靠的人。
双溪楼就是靠着这些人,逐日提高了知名度,生意一天天好起来。问她怎么看人的,她的回答是人长得像好人啊。可是其中的卢大厨,长得可是江洋大盗的脸啊,凭长相能看出是不是好人?
姜双溪解释不清楚,被问烦了,就直接说凭直觉,女人的直觉!那时大家都觉得是孩子的眼光纯洁,能看清人内在本质。
“溪儿?”姜骆辰余光瞄到床上还有人,微微一偏头,他给吓傻了。
床上那孩子,不用多看,一眼,他就知道,那是他女儿没有错。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要将他女儿整个头用纱布包住,只留下眼睛,鼻孔和嘴巴,这应该不是怕她冷吧?
“姜老弟,你听我说,其实,双溪的伤没那么严重,只是看着严重。”
对药味子的解释充耳不闻,姜骆辰将被子给掀开了。
被纱布包裹地严严实实,从头包到脚,不留一点的间隙,俨然是一具木乃伊的孩子,毫无疑问,那就是姜双溪。因为除了骨折,她身上还有大大小小很多的小伤口,不算严重,只是很多。
药味子为了图省事,直接涂上药,将人一卷,好言曰:保暖。
“药!味!子!你是怎么看孩子的!出于信任我将溪儿交托给你,你就把人弄成这样?!”姜骆辰气炸了,今早还好好的人啊,几个时辰不见就成了这样,哪个父母能接受的了啊!
“不会毁容吧?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药味子,今天,你不跟我解释清楚,我跟你没完!”
药味子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他还想等着姜双溪醒来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呢,现在,谁也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只能等当事人醒来再说啊。
所幸姜骆辰只是嘴上不依不挠,实际上,他现在没心情听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姜双溪能醒来,亲口告诉他,她好不好……痛吗……
尽管药味子在一旁说只是外伤,小孩子还小,伤养的好,以后不会留下后遗症。他也说脸上用了良家小子的药膏,不会留下疤痕。至于姜双溪身上的伤,因为良安宗带的药不够,他明天送过来。
野人见人家正牌的爹过来了,悄然离开了房间。
大概到深夜,王大伯回来了,一同来的还有良安宗,还有……良博生。
良安宗本来是打算偷了药就走,事后再找借口,奈何被良博生当场抓了个正着,不告诉情况,不给药,无奈,良安宗只好老实交待了。不是他有意打小报告,有意泄密,情况所逼啊。
进房一见姜骆辰,良安宗的负罪感瞬间降为零。看吧,你爹已经自己发现了,所以,我告诉我爹,也没什么关系了。
姜骆辰在这,良博生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早在姜骆辰趁着唐娇玉睡着偷溜出来,就让他给发现了动静。
“我听安宗说了,双溪的情况还好吧?”
姜骆辰眼睛红红地抬起头,一眨眼,眼泪居然就掉下来了。笨蛋老爹此时为女儿伤势担忧,同时担心他那小娘子知道后会怎样,大病初愈,不能受刺激啊。
良博生没话说,递出几瓶药瓶子说:“这药你收着吧。”
姜骆辰连着药抓了良博生的手,“良兄啊,溪儿不会毁容了吧?你给看看吧。”
实在是没见到伤,姜骆辰心里没底,唐娇玉的背,他是见过的,现在伤口掉了疤,粉嫩嫩地新肌肤,这和当年她肚子上的切口恢复起来是一样的。尽管伤恢复的很好,那伤疤细细地不仔细看,很难看出来。
但是,别忘了,这不是别的地方,那可是脸啊!再细的疤,那也是疤,对一个女孩,脸是多么重要啊。
此时,姜骆辰才发现药味子不见了。
“这个臭老头子,一定是见情况不对避难去了!”
“他说的是药味子。”良安宗解释给他爹听。
“药味子在?”良博生有些意外。
良安宗点头。
“是嘛,那就看看伤吧。”
良博生有事找药味子,却不急。给姜双溪换药抹,去了纱布,她的伤尽收姜骆辰的眼。这一看,更是胆战心惊,“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成这样了?”
那是姜骆辰不知姜双溪从什么地方摔下去了,要是他知道,他该庆幸只有这点伤。
姜骆辰不忍心看,默默移开了目光,就是这时良博生的动作微微滞后了一下,很快就恢复正常。
良博生所言,要让姜双溪静养,不要打搅她。姜骆辰很想留下守着她,不过他得下山告诉唐娇玉这件事,事件太大他不能瞒,不然后果将会很严重。
夜更深,留下暂住一晚的良博生,走进了姜双溪在的房间,关上门,说道:“说吧,你有什么事。”
原本姜双溪已经睡着,听到声音醒了过来,睁开眼,目光炯炯,精神非常的好。
在众人围着她时,她就醒了过来,但就是因为人太多,她不想被发现她其实已经醒了。尤其是她爹面前,她还没想好怎么交代这件事呢。
不过,比起交代,姜双溪有更重要的事。
连动都不能动一下,姜双溪平躺着,良博生居高临下地瞧着她。
没想到死里逃生,她还有那个闲情跟他说悄悄话。更让他好奇的事,清退其他的人,她想单独跟他说什么。
“白伞,你还需要的吧?”姜双溪有些艰难地开口道。
“是的,白伞,我不嫌多,越多越好。”
姜双溪了然,“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有一个地方有白伞,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良博生对眼前的小女孩真的是另眼相看了,没几个人找到的白伞,前一朵,虽然不是她采到,但是,是以她的名义交上来。还有就是一个五岁孩子能存下不为人知的八百两,就足以让人惊骇了。
而这次,却是她发现了白伞。白伞啊,他在林县待得那么长时间,他也找过白伞,可是连半点的影子没找到。难道她进深山打猎,就是为了找白伞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要求就非临时起意,一个半点大的孩子,瞒着父母,她到底要让他为她做什么呢?
良博生带着玩味的笑,说:“可以,你说。”
“我要你救一个人的人生,我要那个人,活得健康自由。白伞的位置,你可以让你儿子带路,具体的地点,我告诉你,到了那附近,你就能找到。”
没零星半点的笑意,姜双溪神情再认真不过。
眼神太过成熟,太过深奥,良博生竟然有瞬间的迷失在那眼神中。
“那么,听听我的计划吧,良伯伯只要按照我讲得办就行了。”
良博生和良安宗来到的地方,就是姜双溪摔落的地方,在这的岩壁上的一处,良博生找到了姜双溪所说的那朵白伞。
“我下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良安宗有些懊恼地说,如果他发现了,就轮不到她姜双溪提要求了。
“这就是你要学习的地方,人家小姑娘命悬一线,还能观察着周围,这份胆量你要好好学。”
“是。”
瞧着良安宗不服气的神情,良博生淡笑着。说起他这儿子,想要追上人家小姑娘,可没那么简单。小姑娘年纪小小,可是颇有城府,比得过大部分的大人呢。
以前觉得她不简单,从这件事的计划,她的城府可见一斑。
“好了,做事吧。”
在岩壁上采摘下白伞,两人没有爬上去,而是直接下到平台上。良博生径直地走向男尸,在男尸旁蹲下身来。
让良安宗拿出工具,在这荒郊野外,良博生对这具差不多毁了容的男尸,进行了脸部的修复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