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松村居民不多,房屋大多也是离得有些距离,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这里的居民互动不是很多。不像月亮村,饭前饭后,大多妇女都聚在一起聊家常,男人们闲时也是聚在一起,抽点旱烟,喝点小酒。
这里的居民中,男人们大多是清早进山,要么砍柴,要么打猎;就是不出门,就在家里劈些柴,做做手工制品,像木凳,竹椅之类。
而女人们呢,也会进山,采些野果野菜,要么就是忙活着开辟出来的三分山地。总之因为没有田地,他们会做各种的事情,补贴家用,每天都很忙,没有农人们的那种农闲时,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做着事情。
偶尔小聚,话也不多,气氛却很融洽。聊八卦这种事,几乎很少发生。
为此,山下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在这根本听不到。唐娇玉的日子过得很是轻松。
姜双溪养伤的日子很无聊,再加上她还要装“哑巴”,已经过去一段时间,她都没想好,怎么可以“自然”地开口说话合适。
直到,唐娇玉被发现怀了孕。
这还是良安宗发现的,因为姜双溪伤得有些严重,良博生给了良安宗照看她的任务,为此良博生哪怕不在,良安宗也总在这里陪着她。
唐娇玉怀孕不足一个月,她自己都没发觉,良安宗未卜先知,跟个神算子一样,居然就让他给看出来了。
得知这个消息,姜双溪当时就惊讶地叫了出来,打破了她不开口,不言不语不笑地呆滞状态。
她和姜骆辰几乎是同时开口问:“几个月了?”
他们全当唐娇玉这个冒失鬼,连自个儿怀孕都不知。良安宗把过脉,确诊一个月不到,一屋的人全无语了。
不过不管怎样,这是近年来,姜家最大最值得高兴的喜事。
但,高兴之余,姜骆辰和姜双溪都蹙了眉头。
一次,只有父女在的情况下,姜双溪问他:“爹,娘怀孕了,你不高兴吗?”
“高兴啊,怎么会不高兴,我都快喜极而泣了,只是……爹无能,保护不好你娘,保护不好你,不能给你们一个像样的家……”话到这里,姜骆辰没能说下去,双溪楼没了,积蓄没了,只能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窝囊到他都没勇气提起了。
话锋一转问:“那你呢?看你也有烦恼的样子。”
姜双溪大大叹了口气:“作为姐姐,我在烦恼,该给未出世的弟弟或妹妹什么见面礼好。”
姜骆辰揉揉她的头:“什么都不用准备,对他好一点就行了,别欺负他。”
在他看来,姜双溪是自寻烦恼,至于他的,第一步是该怎么赚钱才好。
姜骆辰确认了目标,姜双溪同样确定了目标,第一步嘛,该怎么赚钱好呢。为了未出世的孩子,怎么也得准备好必备的东西,养孩子可是个费钱的活,钱万万不能少。
冬去春来,转眼之间,几个月过去了,姜双溪从卧病在床,到现在已经能下地走路,只要动作不大,基本不成问题。因笑笑爹治病花光了积蓄,一贫如洗的笑笑家,随着家庭主心骨的复活,生活渐渐好转。
已经卖掉的家畜,空掉的窝,最近被从山里来的居民给住了。鸡窝成了兔窝,笼子里关着山鸡,还有一只狐狸。
亏空的房屋下,晒起了各种皮毛,各种腌肉。
渐渐的,笑笑家的家底正在不断丰厚起来。
同样家底在积累的还有姜家,姜骆辰跟着笑笑爹和王大伯当起了猎人,专门往山里跑,各种山货在家里堆积着,情况和他们家一样。
春天,山花遍地,常能看到一片红一片白,蜂起蝶飞,好不热闹。
随着山货的不断累积,笑笑爹看着差不多了,打算卖掉一些。下山不易,未避免浪费时间,他们一直都是存够了货一次清仓,正好快要到县城赶集的日子,于是笑笑打算叫上了姜双溪一起去玩。
这天,百松村的其他村民也都要进县城,跟约好了似的,带上自家产的东西到县城去卖。入乡随俗,姜骆辰也跟去了。
就这样,他们跟着大部队一起,背着货浩浩荡荡地下山去了。
不能跟去的欢欢送行时的话,让姜双溪有些好奇,路上问道:“小白是谁?城里的朋友吗?”
笑笑噗嗤笑了出来。
“怎么不对吗?欢欢说的啊,带小白回家。”
笑笑解释道:“欢欢那丫头喜欢把羊叫做小白,以前我们家有两头羊,她就叫它们一个大白,一个小白,不过因为我爹,卖掉了。”
姜双溪明白了。
王二接口道:“大白小白被带走的时候,欢欢可伤心了,可她硬是忍着没哭。”
“话说,为什么不能带欢欢一起来?”姜双溪问道。
要知道,王大王二都跟过来了,连良安宗,这个老爹不知跑到哪里去逍遥的小鬼都跟过来凑热闹了,只有欢欢一个人被留下,看着还真着实有些可怜。不过那丫头居然不闹腾,让她有些意外。
随后姜双溪就知道了,因为欢欢很会跑,曾经在城里面迷了路。那次事情闹得比较大,欢欢差点被拐卖了,欢欢也怕了进城,为此就不让跟着来添麻烦。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可怜欢欢。
凌晨时分,天漆黑一片,村民们提着灯笼,披星戴月趁着夜色下山。到达山下县城城门时分,天已经快到了微微亮,在城门口稍等片刻,城门打开,他们才跟着和陆陆续续到达的人们一起进了城。
在路边随意找个地方放下了东西,姜双溪看着路段,马上叫道:“为何不放到那里。”
王大伯呵呵笑着:“眼光倒是毒辣,不过那边是已经租出去的摊位。我们这种人,就只能摆在这里。”
看到有人到那边去摆摊,她还以为真的是随意摆放的呢,果然现实不大可能啊,哪个笨蛋会放过主道上的商机呢。
今天赶集,县城的人将会很多,姜双溪刚来林县的那时很晚了,人都差不多散尽了,见不到多少热闹场景,现在蹲在角落里,眼见人越来越多,满心的好奇。
虽说他们所在的位置很偏僻,可摆摊的人几乎占了所有的位置,如果不是他们来得早,怕是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
因为道路不宽敞,随着人们将货物摆上街道两旁,很快,整条路就变的拥挤起来,人来人往,很快就有了集市该有的雏形。
笑笑说,待会儿人还会更多,人挤人,被挤得找不北,那才是集市。
良安宗人小鬼大,跟其他大人一样,他也带了他的货物来,跟姜双溪他们不同,他是来办正事的。瞧着他的那些药材,姜双溪笑而不语。
“干嘛?有话就说,别笑得那么奸。”良安宗眼一瞪,不悦道。
姜双溪在他摆出来的药材上一扫而过,依然还是只笑不语,就在良安宗不耐地打算不理她时,她才悠悠开口道:“你不觉得,直接带着这些药材到药店里去问问,或是找人问问哪里有专门收购药材的地方,更好些吗?一般人可不懂药。何况,你不觉得自己卖的东西,跟大家有些格格不入?”
纵观周围,以山货居多,有些零散的,还是猎户们顺手带的平日里产的东西,如木凳子。
笑笑爹和王大伯,至始至终都是猎户,他们不经意到达的地方,自然是平日里专门卖山货的地方,猎户们抱成团,窝在一处,现成了他们的团体。良安宗这个药农,可不合群啊。
她这一说,大家终于意识到了不和谐的地方。
王大伯抱歉道:“不好意思,没想到这个问题,要不,安宗,你将东西收起来先?迟点的时候,我们陪你……”
“不用,告诉地方,我自己过去。”良安宗倔强地说,已经在开始收拾东西。
良安宗是倔强的,自感觉又一次在姜双溪面前丢了面子,有些难堪的他,一想到之前她的那笑,更觉得难受,这丫头,从一开始就在看他的笑话!
不过这个时间点,可没有地方能让他摆摊了,找专门收购药材的地方?直接去药店兜售?他没想好。
“得了吧,东西放着,人跟着我们走,都是大伯大娘在卖东西,你个小屁孩凑什么热闹。”
良安宗想反驳,姜双溪又说:“你那药材直接往专门收购的地方一扔就行了,哪来那么麻烦,现在先陪我们玩一会儿。”
集市啊集市,这可是集市,商品繁多,能见到平日里不常见的东西,王大他们早就蠢蠢欲动,等着去见识见识了。虽说对集市不陌生,不过,集市里每次都会有新鲜东西,能开开眼界。
良安宗不乐意,最终还是拗不过姜双溪,脸臭臭地被拉走了。
“自个儿小心点,别走散了!”大人们在身后叮嘱道。
“要不先找茅房?”姜双溪提议。
“找茅房干嘛?”王二奇道,一下又恍然:“你要去啊?”
姜双溪一瞅良安宗,坏笑道:“不是我,你不见某人的脸因便秘都皱起来了嘛?”
皱起来?脸?大家不约而同地瞧向了良安宗,恍然大悟。王二说:“茅房啊,我知道!”
良安宗气急败坏地甩开姜双溪的手:“谁想上茅房了,要上你去上,别拉上我。”说着就要离开,被姜双溪从身后抱住了腰,就这一下,良安宗跟被施了定魂咒般,僵直了身体,动都不动。
姜双溪得意地笑着,嘴上却是讨好地说:“安宗哥哥啊,开个玩笑嘛,别生气啊,陪溪儿玩嘛,溪儿被关在黑屋子里好几个月,很可怜的,难得出来透透气,安宗哥哥就陪溪儿玩好不好?”
“欸……”王二抱着双臂抖得如风中残叶,“能不能别撒娇啊,很恶心欸。”
良安宗的神情是别扭的,口气更别扭:“大街上拉拉扯扯多难看啊!快放手!陪你们就是了,放手!”
姜双溪那个得意啊,最近的相处,让她发现,良安宗或许并不是讨厌她。不是有些幼稚的家伙,因为喜欢,就会去欺负女孩子嘛。其他人良安宗都能和气地与之交谈,唯独只有她,就只有讨厌那么简单?
从他将她救回,照顾她时的神情流露,姜双溪可不那么认为。
踏过王二的脚,在王二的痛呼声中,姜双溪正式开始自己的计划,赚钱的第一步,先了解市场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