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正和谐,大家都以为看病的话题已经过了,待到吃饱喝足,正要散场的时候,良博生却突然地开了口。
“唐妹子的病是自生了溪儿后落下的病根,早年我说过要好好保养,若是病情再复发,治根治本将很难。不过也亏你能找到药味子,请他帮唐妹子调理,但是,他只注意到了表面。唐妹子能活到现在属运气好。”
“此话怎讲,难道不是体寒症?”
姜骆辰记起药味子曾说过,唐娇玉的病该是体寒症,然而又有些不同,实数古怪。为此药味子在药丸上做了改进,本意在压制病情,然后他就云游四方寻求解决之法去了。
现在连良博生都这么说,那他娘子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体寒症虽然麻烦,以药味子的医术不成问题,不过,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药味子,并让他给唐妹子医治的?据我所知,药味子飘忽不定,比我还难找。”
姜骆辰瞟了姜双溪一眼,他能说药味子那老头子是被双溪的一个烤鸡翅给引出来的嘛?也是被烤鸡翅给收买了,咳,这么说好像有损他老人家的名誉呀。
姜骆辰轻咳了声,“机缘巧合。”
确实是机缘巧合,姜骆辰可没说谎,巧就巧在,为了烤鸡翅的香味,药味子他老人家当了梁上君子,结果被姜双溪的一把辣椒给烟熏掉了下来。
姜双溪和姜骆辰对上眼,相视而笑。
事情一定非机缘巧合那么简单,良博生有事找药味子,不过他并不急。
“唐妹子是体寒症复发无疑,不过她身上另外中了蛊,使得病情有所差异。”
“蛊?”姜骆辰没想到,姜双溪想到了!
“那该死的外域老太婆!”姜双溪一锤桌子差点把饭碗给震落了。
“溪儿,你有眉目?”
“爹,你记不记得前年我们店来了一伙外域人,娘跟他们中一个老太婆有了冲突,这事你也知道的,就是那个死缠着你,要嫁给你的那个老太婆,娘去找过她,让她不要纠缠你。”
姜双溪口中的老太婆是个年方二十的外域美娇娘,她起先说老太婆,姜骆辰还真没想起来,愣了下,才忆起这件事。
“当场我就说了,我是个有家室儿女的人,那姑娘不是就此放弃了吗?”
说到这点,姜双溪就来气,“外域姑娘多大方啊,她才不介意你有老婆孩子呢,那时她见你无意,以退为进,先去打听你老婆是个什么人去了。娘知道那老太婆在打听她的事,直接找上了门。爹,你不知道那老太婆有多嚣张!若不是我带着阿黑阿黄阿花过去,娘就要遭毒手了!”
姜骆辰愣住了,他记得就是那段时间双溪养的三头狗离奇死了,为此双溪伤心了很久。
“就说阿黑它们那么健康,怎么说死就死,原来是老太婆干的好事!下次若是让我遇见她,一定叫她好看!”
气嘟嘟的脸转向良博生时,又笑开了,“良伯伯好厉害,不用诊脉就直接看出来了。”
“中蛊的迹象有迹可循,能看出来。”
良博生说得谦虚,姜双溪可是知道他的厉害,药味子跟在身前照顾了唐娇玉半年都查不出病因,这会儿刚见面就看出来了,可见,药味子跟良博生的医术不在一个层面。
不枉费良博生有神医之称。
“那良伯伯可能治?常言道,光说不练假把式,听得良伯伯说得头头是道,应该不是纸上谈兵,枉费溪儿白高兴一场吧?”
蛊,中原不常见,何况这是来自外域的无名蛊,纵使良博生有神医之称,姜双溪还真怕他不懂治疗之法。
“哼。”良安宗哼了一声,“不就是西域的蝎蛊嘛,我都能看出来,别小瞧人。”
良博生一手拍上了良安宗的头,“是蝎蛊没错,不过这种蝎蛊有点特别,你治不了。”
良安宗一咬牙,低了头:“是,孩儿知错了。”
看来良家家教甚严啊,双溪都没看出来良安宗错在哪了,他竟然就乖乖认错,像是做了天大的错事般咄咄不安了。回房后,难道会被打?
“那就是良伯伯能治了?那太好了,我娘就拜托给良伯伯了!”姜双溪笑得可爱,是让人不忍拒绝的笑脸,可惜在良博生面前不奏效。
他笑而不语地站了起来,“问问你爹吧,看他愿不愿意让我替你娘治病。”
“回房吧,安宗。”
这次姜双溪倒是没急着接话,要是平常她一定不会那么安静地看着人离开,曹业就觉得奇怪了,问姜骆辰:“姜哥,既然良先生能治,你何不拜托他?”
姜双溪粗鲁地切了声:“枉费我笑得嘴巴都快抽筋了,居然不买账。”
“溪儿,你认得良伯伯?”姜骆辰问。显然双溪是知道良博生为何人,不然不会费尽心机激人。
“认得呀,药爷爷提起过,神医嘛,治疗费很贵。当年我居然是他接生的,爹啊,那时你给了他什么好处,至于让娘怕成这样?”
说走了却不放心躲在暗处偷听墙角的唐娇玉走了出来,“我的病没人比我了解,我说不用治就是不用治!不用麻烦良大哥。”
明明已经在暗处听到了一切,知道怎么说都没用,唐娇玉直接耍起了赖,末了吸着鼻子,两眼泪汪汪地说:“姜骆辰你给我听着,若是你去求他,我就休了你!”
说完就跑,这次姜骆辰追了过去。
姜双溪坐着没有挪屁股,敲了敲桌面,抬头说:“曹叔叔,良伯伯为什么会在你家住下?”
“那你说说,神医是怎么回事,良先生的医术真的那么了得?”
姜骆辰追上了唐娇玉,这时的唐娇玉已经满脸泪水,被人抓住,顺势被人揽进怀里,唐娇玉就捶打着他的胸口。
打累了,哭累了,安分下来哭着说:“当年你为了我金盆洗手,就此退出江湖,甘愿做个市井小贩,我骂你傻,你说你想给我安稳的日子。一年后,你为了我们母女重抄旧业,弄得遍体鳞伤回来,那时我恨不得杀了自己,你说你只想我们母女平安。”
“够了,真的够了,骆辰,不必为了我牺牲那么多,有今日都是我自作自受,何况我已经这样了,若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溪儿怎么办?那孩子有点小聪明,但终究还是个孩子啊。”
“我明白,我明白的,可眼睁睁看着你受苦,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得给我做到,我不想溪儿因为我失了爹,我已经害溪儿讨厌冬天了,我不想以后的冬天让溪儿一个人孤零零的受冻!”
唐娇玉抓紧了姜骆辰的衣领,她说:“我唐娇玉此生最幸运的事是遇到了你,有了溪儿,最后悔的事是在怀着溪儿的时候还孩子气的说什么去看雪景!若不是我执意要去山里,就不会遇到雪崩,就不会让溪儿早产,还差点搞得一尸两命。”
“更不会让你因救我们母女,差点回不来。别让我更自责,别让我更难过。骆辰求你了,当年一条人命换溪儿的平安,我不内疚,这次若是为了我,一命换一命,你让我如何自处?我也不想再看你杀人了啊!”
“照你的说法,良先生还真是医术高超啊,竟能让死人复活,真是不简单,我还以为他是单纯的富人。”
按照药味子的说法,良博生的医术已经是神乎其技,所以被人称为神医。当年她娘生她时,已经断了气,后来被良博生抢救了过来,使得母女平安,若说断了气就是死,那么他真的是能使人起死回生了。
姜双溪平淡的笑着,没有多大的感触。
只是要请这样的神医出手代价也是昂贵的,那年,她爹是进了宫,盗了圣兽的心脏和兽首。说起来她娘一直以为那是人头来着。她娘一直以为爹爹是杀手,殊不知爹爹只是个小偷而已。
当然,若不是他们只当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生婴儿,当着她的面谈起交货的事宜,她还真不知道,摆地摊卖臭豆腐的爹还是个能进皇宫盗取宝贝的神偷,虽然回来的狼狈了点,好歹是活着逃回来了,而且还把东西带了出来。
“那这次你们的运气不错。良先生会来我家住,是因为他来收购一味药,一棵值一百两呢,据说只有西边的山里有。”曹业说。
“钱有什么用。”姜双溪嗤之以鼻。
“听我把话说完啊,良先生一共要的是两味药材,其中一种是这个价,另外一种叫白伞的毒菇出价是八百两。”
曹业说到这里停顿了下,姜双溪白了他一眼,说到底还是钱,他们家现在虽然差钱,但不至于说到有钱赚就高兴的飞上天。
“或是换取一个要求,良先生说了,只要他能办得到,他就能满足,怎么样,你说是不是运气好啊?”
姜双溪眼睛一亮,“这份功劳我给你记下了!”
姜双溪屁股一滑就踩到了地上,高高兴兴地去找她爹娘去了。
曹业摸摸鼻子,嘿嘿一笑:“希望这份功,能抵掉一些我造的孽啊。”
这时曹业才注意到一直默不吭声的笑笑,清清嗓子,“时间不早了,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