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在门外吹着风,说着话,等那小丫头出来回话。一刻钟左右,翠花出来了,细声细气的朝两人道:“小哥儿,奴婢已经帮姑娘安置妥了,你可以进去了。”
离管家眼睛一眯,问道:“可认识?”
翠花摇摇头:“面生得很,不是咱楼里的人。”
翠花和酸菜都是家生子,楼里有些什么人自是不可能不认得。
离管家与卫蓝闻言都皱起眉头,静默一阵,卫蓝才道:“天也晚了,您老明日再操这闲心吧,翠花,你进去伺候,明日姑娘醒了唤人来告诉我。”
“诺。”细细应了声,就转身去唤人来收拾浴桶了。
闵遥沐浴的这屋原是他的起居室,在二楼,长方形。进门正中是主厅,一般接见楼中人处理楼中事物之类;左边隔了间卧室和换衣间,门口一座大屏风,右边隔了三层,偏厅吃饭、暖阁品茗和最里面那层洗漱。人家本是窝在这隐蔽的地方舒服的泡澡来着。谁知竟凭空冒出个白目裸女。
是以,卫蓝进去洗漱间是大大方方的。
这镯子他自是见过,因为主子从不离身。有时为了方便,甚至干脆戴手腕上,藏于袖中。
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头尾相接,双目系一对米粒大小的红宝石,雕工精致,也不知是切了多少个面,只要一丁点光线,那宝石都能折射出闪花来。如此非凡手工,只怕是给未来夫人留下的,可是个重要物件。虽不知道用途,但它是主母给主子的,这个他牢记着呢。
径自走到洗漱间,跨过屏风后,在那一片狼藉中目测许久,又在那换下的衣物间翻了好一阵,硬是没找着那金灿灿的凤镯。
卫蓝站在桶边呆立一阵,忽地脑子闪过一道灵光,挽起袖子长臂深入那桶黑乎乎的药浴中摸索一阵,眼睛一亮,猛然抽出来,却是愣住了。这原本孤零零的凤凰怎么与一条金龙**在一起?这哪是什么凤镯?根本就是龙凤纠结镯!卫蓝郁闷了,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镯子,谁抽风了会把龙凤弄一块去?眨了几次眼睛以为眼花,却只见那龙与凤首首相对,身段相缠,绕成圆,足有一个成年人的巴掌那么大,两兽的双目诡异的闭上,似在沉睡。
对着那镯子端详半天,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一只镯子?那只凤凰哪去了?不得解,只好再次将手臂深入水中,摸了半天,却是除了药材残渣就再没别的。
卫蓝挠挠头,盯着手中那对龙凤莫名半天,莫不是他记错了?根本就是只龙凤镯,不是凤镯?不能啊!那么大一只镯子,又不是耳环戒指,怎能看错?拿着那镯子,又在整个洗漱间细细找了一遍,仍旧没有。算了,他干脆甩甩脑袋,起身出门了。
到了主厅,抓着那两个丫头细细询问一遍,还是无果。俩姑娘都是单纯干净的家生子,看着也不像说假,卫蓝摆摆手,放过人家,自行到书房找主子去了。
巫医楼之所以叫楼,不叫阁啊,轩啊什么的,就因为原楼主偏爱楼房。巫医楼本是巫医族,隐居在一座偏僻小山村,后来村里出了个叛徒,毒害全村成年男子,差点灭族,是主母望钰公主救了原楼主,原楼主后来又带着全族人一齐嫁给望钰公主,再重出江湖,创了这巫医楼,由公主的另一夫侍枫叶族离家人帮忙管理。不过二十几年的时间,巫医族以巫医楼的形式自给自足,过得比之前更红火百倍不止。如今,分楼遍布四国,现下便是在这风望国姑苏城的分楼。
为啥定居于此?现任楼主:闵遥大人喜欢。
重新沐浴更新的闵遥干爽利落的躲在在书房看书,原本是想借着书本静静心,却是越静越烦躁。
奇了怪了,怎么满脑子都是那白目女子?凭空出现,掉进专属他的澡盆子,还晕倒在他的魔鬼三角区?!小腹没由来的一紧,那意味着什么?向来以“冷静”著称的星眸猛然暗沉下来。
哼,她怎么敢骚扰完别人后再给他晕过去?害他一头雾水心烦气躁!更可恨的是她那模样,那话语,这该死的女人居然敢把他当作女子?
想到这处,闵遥凤眼一眯,啪一声把书摔在桌面上,起身踱步到门口,对着满院**深呼吸。心里默默念着:一二三四,二二三四……这是母亲教他的方法,每次烦心难控的时候,就这样默念口诀。一直很有效,但今日成效却真真一般。
“主子。”卫蓝走来,见闵遥就在门廊站着,先是一愣,再笑嘻嘻的呈上镯子。
这卫蓝,做事越来越油条了,这么点事儿磨蹭这么久。闵遥冷冷瞄他一眼,某人心虚的退后两步。正要发作,却在看到那龙凤的时候心神一凌,这是?接过镯子,再看那卫蓝一脸的无辜,闵遥道:“这镯子在哪找到的?”
身子一颤,卫蓝暗道一声苦,果然是拿错了么?硬着头皮答道:“小的整个洗漱间都找遍了,就这么一个镯子,是在浴桶中找到的。”
果然!
闵遥看着龙凤镯,神色变得肃然,心头不自觉冒出那个传说来:得龙凤者得天下!龙凤合并,方圆十里无人生还!
当然,这些不过是传说。龙镯早已销声匿迹千年之久,真正用途到底如何,只怕早就无人知晓。也曾有无数人踏上找寻之途,最后自然是无疾而终。
他闭了闭眼睛,与卫蓝道:“一路奔波,你也累了,先下去歇息吧。”顿了顿,又道:“那姑娘明日醒来,即刻带她来见我。”
“诺。”踌躇一阵,卫蓝忍不住道:“主子,那姑娘可是哪家小姐?要不要我与离管家准备准备……”剩下的话被那凌厉的目光瞪回肚子中,不过一瞬,就听见主子破天荒的怒骂:“谁说要娶她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她怎么了?!”
卫蓝耷拉着脑袋,偷瞄他一眼,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