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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一天 白色睡衣让子俊不安

子俊打开房门,一股潮湿的气味扑鼻而来。映入眼前的是床下几年前破烂的鞋子,脏兮兮的,还堆放着不知道爸从哪捡来的木板,烂纸皮。下面乱七八糟塞得满满的。房间很小刚好放下一张小床,小床的侧面有两张桌子那么宽距离的走廊。走廊上紧挨着墙壁一侧的放着一张桌子。所剩下的走廊很小,子俊睡觉时都是挤着进去的。这一件很小但还算方正的房间里面的墙上有一个小小的门,从这个门进去是不规则的楼梯间,楼梯间小的让人窒息。

屋内还是几年前的电灯。整个房间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诡异。

子俊把鞋子脱下,终于舒服的出了一口气,他躺在那摇摇欲坠的床上,心里还是有一点踏实。他想起了肖菲,起身朝对面的卧室走去。子俊轻轻的推开卧室虚掩的门。一女人穿着白色的睡衣,披散着乌黑的头发,耷拉着脑袋,面朝里的坐在床沿。子俊瞬间惊呆了。“怎么会是她?不可能?”

白衣女人听到门的响声,缓缓的转过头来,愤怒的目光射向子俊。

“是你,你干嘛?”子俊看到面前这样的肖菲,一脸不高兴的责问她。

“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早知道这样,我真的不会来,什么天黑不能出去,什么鬼呀,那些跟我有关系吗?都是借口,我走,明天就走行吗?.”伤心的泪水顺着肖菲的脸上流下来。

“怎么买这样的睡衣,赶快脱掉。”这件白色的睡衣让子俊很不舒服。他根本听不到肖菲在说什么,反而,伸手伸手去脱肖菲的睡衣。他恨不得把这件白色的睡衣撕烂,烧毁,永远消失。

“干嘛?”肖菲怒斥这子俊。

“我只带了这一件”肖菲补充说。

“赶快脱了”子俊命令似的口气说,接着摔门而去。

子俊粗暴反常的行为让肖菲出奇的冷静,伤心让肖菲停止了哭泣。

子俊惊慌的走来出来,向书房走去。他迅速的打开书房的门,屋内黑乎乎的,子俊记得刚才出去是并没有关灯,是谁把灯关了,真让人讨厌。一股潮湿的气味扑鼻而来,这种气味让子俊反胃。一个软软的东西伴着子俊的脚,一具尸体瞬间出现在他脑海中,子俊慌乱的打开灯。面前竟然是满满的白色面粉袋子从墙角倒了过来,像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的挡在门口。子俊使劲的用脚踢了一下,“噗”的一声,子俊的裤腿上到处是白乎乎的面粉。子俊“嗵”的一声把面粉袋子扔到一边的墙角。面粉在他的面前肆无忌惮的乱飞。子俊拍打着身上的面粉,十分恼火的埋怨着是谁干的?子俊脱下衣服,顺手把衣服仍在床的另一头乱七八糟的东西上,他爬上了摇摇晃晃的小床。

肖菲躺在床上,屋内空荡荡的。发了黑的节能灯在阴暗空冷的房间里散发微弱惨白的光。四周白色的墙壁像是围着一圈严严实实的白布,白色的组合柜和长椅在在微弱的节能灯的照射下,更加苍白。肖菲很难受,子俊刚才怪异的举动让肖菲感到和子俊之间有些陌生,这种感觉伤心害怕。而白天,伯母带刺的话语和憎恶自己的眼神像针一样扎着肖菲的心。肖菲第一次到子俊家,以前她幻想着慈祥的伯父伯母是如何的疼自己,他们会把藏了很久都舍不得吃的菜,喜滋滋的拿出来,把喂了两年多的鸡杀掉,他们收拾着儿子媳妇的房间,脸上都是热情幸福的笑容。而现实并不是这样,子俊妈不止一次的对肖菲甩脸子,找茬,这一切,肖菲都看在了心里。肖菲想到了当初自己抛下一切,毅然决然的跟了子俊。怎么会是这样的后果?肖菲的父母是教书的,肖菲是父母百般宠爱的独生女,单纯美丽善良,性格直爽的她,没有读完高中就辍学了,肖菲的父母费尽口舌,他们把读书的好处一一列举,有吧没知识的的难处夸大的讲给肖菲,他们甚至找来了肖菲最好的朋友和亲情来劝他,铁了心不读书的肖菲不说话也不反对。就这样他跟着其他女孩一起出去打工了,肖菲的父母为了让女儿回家,他们托关系在镇上的一家邮局给肖菲找了工作,肖菲就是不回来。无奈之下,肖菲的父母坐上了客车,来到了肖菲上班的那个工厂后才知道,肖菲有了男朋友,是一个北方的青年——子俊。肖菲的父母气的要爆炸了。他们怎能让自己唯一的女儿远嫁他乡呢?他们强行把肖菲带回了家,不顾子俊的苦苦哀求。回到家的肖菲整日郁郁寡欢,从不理父母,肖菲的父母怕肖菲出事,就打电话让子俊把肖菲接过去。几年过去了,每次接到肖菲开心的电话,肖菲的父母也就放心了,但是他们时刻牵挂着肖菲。此刻他们怎会知道他们的宝贝女儿在遥远的他乡孤独的流泪呢?

肖菲很孤独,她想走,想离开这个冰冷而又处处让人难受的地方。风呼呼的刮着,夜很静,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孤独害怕和寒冷笼罩着她,她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又能有谁呢?子俊,想到子俊,肖菲的心里是热乎乎的,她深深爱子俊,子俊是肖菲的全部,她不能没有子俊。此时她已经原谅了子俊刚才那无理的举动。在这个陌生孤独而又寒冷的地方,肖菲想着子俊,她怎么也睡不着觉。她仔细的听着门外是否有熟悉的脚步声,她盯着房间的门仿佛觉得子俊还会再来她的房间,哪怕看她一眼,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了,没有子俊的任何声音。肖菲幻想着,子俊也许会打电话问候一声,她把手机放在床头,盯着手机屏幕,黑黑的屏幕不闪现一点信息。此刻,虽然仅仅相隔一堵墙,肖菲觉得相距几千里那么遥远。呼呼地风把后窗户吹得哐哐响,肖菲孤独,难过,在这个陌生空寂的夜晚,肖菲思念着子俊。

子俊辗转反侧,他想的并不是肖菲。

这件白色的睡衣惊到了子俊,他埋怨肖菲为什么会买这一件?如果买衣服的时候他跟着,他坚决不让肖菲买。子俊在床上躺着,在他的记忆力消失了很长时间的穿着白色睡衣的那个女人又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也不是,他感到那个女人就藏在他身边的某个角落里瞅着他的一举一动。这种感觉让子俊不安。他躺在床上,双手枕在了脑袋的下面,眼睛紧紧的盯着天花板。突然,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天花板上。他赶紧把眼睛闭上。瞬间他又感到屋内楼梯间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披散着头发女人,这女个人的盯着子俊,子俊躺在床上紧紧的闭着眼,动也不敢动,他等待着那个女人一步步的逼近。突然,一种声响从床下传来,子俊听的真真切切。他迅速睁开了双眼,眼前还是那一张旧桌子,床的另一头放着乱七八糟的衣服,子俊看到很舒心,虽然他并不喜欢这些。他明白了,刚才的一切全是自己片刻的幻想而已。他把双手从脑袋下放进被窝,翻了一个身,他想睡了,突然,那种声音又从床下响起,难道真的有什么在下面。子俊蹭的一声跳下床,他眼前是乱糟糟破旧的鞋子,木板,烂纸皮把床下塞得满满的。没有其它东西,他捂着砰砰跳的心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突然,一个东西从子俊的身边窜了出去,子俊差一点蹲在地上,原来是一只大大的老鼠。老鼠竟然在这个时候添乱。

子俊又一次爬到了摇摇晃晃的床上。夜,没有任何动静,大院门,屋内们,还有卧室门都紧紧的锁着。没有一扇门因为主人的疏忽而没有上锁。外面呼呼地风刮着,像是冤死的鬼魂在天空中呜呜的哭。屋内的窗户哐啷哐啷响。

子俊还是睡不着,怎么办?他开始数数,1·2·3·······30·40·······以前他睡不着的时候也这样数,有些时候也管用。数着数着,他就数到了村后的坟头,30个,40个·······,它们在子俊的脑袋里飞舞。子俊没有了睡意。几年前,子俊在家的时候,曹店其乐融融,热闹非凡,村后绿油油的麦地里总是有人拔拔草,看看庄稼,讲笑话。夜里窜门聊天的人来人往。三年后的今天,昔日的热闹的景象都去了哪里呢?而村后的坟墓,越来越多,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吸引着村里的人。留在村里的,深色怪异,足不出户,整个村落空寂,到处是杂草丛生,破旧的大门,好像不曾有人住过。三年前,曹店发生过一件事,这一件事的真相,只有子俊知道,子俊也不会相信有人知道,他也不允许任何人知道。那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女人披散着头发又钻进了子俊的脑袋里。

不知何时,子俊睡着了。

“救命---救命----”微弱的声音在子俊的耳边响起,子俊听到外面哗哗的下着雨。子俊睁开了双眼,屋内黑乎乎的,这种濒临死亡的求救声和哗哗的雨声混在一起,在这混乱的声音中,这种濒临死亡的求救声,子俊听得更加清晰。他被一种力量驱使着,他起身穿好衣服,随便的穿上了一双拖鞋,这双拖鞋是子俊妈亲手跟子俊做的棕色的棉拖鞋,虽然在梦中,子俊清晰的知道。子俊感到声音并不在屋内,好像在外面,突然,黑暗的屋内出现了一条一米宽的光带,子俊在柜子上拿了锁匙,把客厅的大门打开,着一束光带一直延伸到大门口。子俊走到院内,雨哗啦哗啦的下着,院内除了一束白色的光带,透过白色的光带,子俊还能看到地上的积雪。在光带之外的的地方比较暗,子俊很害怕,他觉得在黑暗的院内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他,更可怕的是还有那个女人。突然,那种声音又传来,像是在大门外。子俊顺手拿起挂在院内门前上的那件雨衣穿在了身上,朝大门走去。在大门后的钉子上,子俊拿起锁匙去开门,手碰在铁门上冰凉冰凉的,他停住了手,他想起了爸说的那句话“天黑,不能出去。”

子俊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是在做梦吗?可一切又是那么真实,他走进院内时,他感到冰冷的雨水淋在他的脸上。那白色的光带呢?还有那低低的求救声?肯定是在梦中。那种声音在门外一声接着一声。这种声音有一种莫名的召唤力,子俊无法控制自己,他不想去打开大门,可是大门已经打开了。

寂静夜空中,哗哗啦啦的雨声在曹店内回响,整个曹店不见一个人影,子俊穿着雨衣站在门外的雨中。暗夜中的雪,使整个曹店并不显得黑压压的,子俊一眼望见昏暗中的村庄西头。昏暗昏暗的,除了躺在地上的几乎看不见的雪,其它的没有任何东西。这一种声音又在前面响起,子俊什么都没有看到,他只是感到自己被这种声音牵着向前走。子俊扑打扑打的走在雨雪中,冰冷的雨水侵蚀着他的全身,他低头竟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换鞋穿的是那双棉拖鞋。他不知到自己怎样跑了出来,他看了看四周,竟然没有发现任何动静,在这样的夜里怎么可能有人出现呢?昏暗中的仅仅关闭着的房屋,暗白的雪,子俊突然感到,村后坟墓里的鬼魂此刻都回到了村里,他们正在村内游荡,一个个张牙舞爪,在他的身后跟随者,他不敢回头,只紧紧的跟着那个声音超前走,越走越冷清,越走越空寂。整个曹店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他无法控制自己,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醒来,快醒来。

突然,一口井,就在子俊出的面前犹如一个张着的大嘴巴。随时将子俊吞食。

“救命--救命--”这种声音又从井底传出。

是她,就是她的声音。一点都没错。她已经死几年,他知道死人不会复活的,是在梦中,一定在梦中。子俊看了看四周空荡荡的,昏暗夜空中纹丝不动的房屋被暗白的雪覆盖着,声音越来离井口越近,子俊感到冷的很。一个穿着白色睡衣披散着头发的女人从井里爬出来。在昏暗的夜空中依然能看得见睡衣遮盖着的大肚子。子俊撒腿就跑。他使劲喊救命,救命。可是无论怎样努力,他都无法喊出声。他企图用喊声求救是不可能的,只有跑。他感到,那个女人就在他身后,他不敢回头就知道,那是一张多么恐惧狰狞的面孔,眼角上滴着血,苍白的脸,张着黑洞洞的大嘴巴,披散着头发,穷追不舍。他多少次都无法喊出声,他的面前突然昏暗一片,暗白的雪覆盖的房屋瞬间消失了,到处是空荡荡的昏暗,没有尽头。仿佛整个世界都沉寂了,只剩下他一个人,有无数的厉鬼在身后拼命的追赶着,随时都会被捉住。子俊害怕极了,他得不到一点力量。他想疯了一样狂奔。

生了锈的铁大门映在子俊面前,终于到家了,子俊一头撞了进去。出现在他面前竟然是村后的坟场,坟头上的花圈在昏暗的夜空像死人一样躺在坟墓上。他们仿佛在等待着子俊的到来。昏暗空旷的夜里没有丝毫的动静,子俊站在坟头之间,绝望的歇斯底里的叫着。此时,他觉得天旋地转,分不清方向。他想跑,不知朝那个方向,在他眼前只有昏暗的一片,他看不清自己的村庄到底在哪里。

“救命——救命——”无数个颤抖的声音在坟墓之间响起。突然,坟墓上的花圈慢慢的升起来。像一具具缓缓上升的尸体。瞬间,他们在空中开始旋转。越来越快。同时,这种求救声也在空中越来越响,令人毛骨悚然。这种阴森恐惧魔鬼般的叫声在坟墓的上空盘旋,子俊会随时被这种声音撕碎。子俊意识到,面前的一个坟墓裂开了一个口子,越来越大,子俊在发抖。突然,四周的坟墓都裂开了一条缝,越来越宽。模模糊糊的看到有东西朝外爬。子俊直觉,那是饿了很久的厉鬼,他们顷刻将子俊咬碎。孤独,无助,恐惧吞噬着他,他拼命的挣扎,嘶喊,一切都无济于事,他彻底的绝望了,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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