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出一声惊呼,坐了起来。我竟然在床上,这居然又是一个梦!
小玲就在旁边,一眼看到她我居然像是还停留在梦里一样对她做出了害怕的表情,并紧张打开了台灯。小玲当然是醒的,我刚才的那声惊呼别说是枕边人,就算是当时有人从院外的马路上经过也会被吓到。
小玲也坐了起来看着我关切的问:“你怎么了,怎么老是做梦?”
我无奈的微微一笑,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根烟点着吸了一口,看着墙上的挂钟,现在还是10点20分。
“梦到什么了,出这么一身汗?”
“记不住了,都是一切乱七八糟的,你赶紧睡吧,明天星期一,你还要上班呢。”
“那你也早些睡。”小玲说完话便睡下了。
看着小玲继续入睡,我挺起身子斜靠在床头,仔细的回忆着刚才做的那个梦……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如果说是因为曾经看过《咒怨》的原因,那么为什么我会把小玲梦成了鬼?
想了好久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乱糟糟的梦,根本无从解析。但是梦里面小玲最后变成的另外一个女鬼,既好像是梦到过拖着我腿的女鬼,也像中午那个梦里在马桶里浮起的女鬼。可这些都是梦里看到的,现实生活在哪见过,一点印象都没有。
看着夜深人静漆黑一片的窗外,我的思绪也开始慢慢的恢复以往的清醒。
我不知道应该是说这些天,还是说从买下这栋房子以来,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脱离现实。以前我也做恶梦,有些甚至比现在做的更惨烈更恐怖。但是连续几天恶梦的经历却从未有过。刚才做的虽只是个梦,我却对接下来的生活产生了忧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内心不安的感觉却是前所未有的真实真切。
隔天一大早何伟打了一个电话给我,声音有些神秘甚至有些窃喜。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昨天晚上我摸了珊珊的屁股。”
“不是吧,你能有那么大胆?”
“呵呵,做梦的时候摸的。”
“靠,你还能更无耻点么?”
“能!你听我讲,我昨晚梦见自己在大海边看着穿着比基尼的珊珊游泳,那身材棒的,棒的我生理上都有反应了。”
“果然还能更无耻。”
“后来,珊珊突然放声尖叫脚搐筋了,而且边说还边开始往下沉。你知道我现实中是不会游泳的,可我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听到珊珊的呼救之后,想都不想就跳进海水里,而且居然顺利的游到她旁边。”
“然后呢?”
“然后我救她的时候不小心摸到了她的屁股。可是只摸了一下,我就沉入了海底被海水给呛晕了。”
“也算不错了,现实生活中,你哪敢摸她屁股啊。”
“不过,有一件事我想不通。一般来说,在做梦的情形下,遇到紧急状况都会醒来,为什么我在梦里真的就给海水呛晕了,直到早上才醒来?”
“谁知道啊,可能你连被海水呛晕过去的感觉都是梦,好了,不和你说了,你慢慢意淫去吧。”
生活是须要调料的,自我情绪调节虽然是前提,但来自朋友的沟通也同样重要。听了何伟说的那可笑的梦,心情都好了许多。中午和下午小玲回来吃饭的时候都说我比前两天开朗了不少。
晚饭过后,小玲去上夜班了。
她上班的作息时间和一般的事业单位差不多,事实上工作起来比事业单位还舒服。她白天几乎就是坐在电脑前上网,只是晚上6点到9点的时间段里要去公司对白天销售或者采购进行对账的事宜,除了双休日之外她每晚回来的时间都差不多在9点以后。
在等待小玲回来的时间里,我只好在待在电脑房里上网。我试着想写部小说,可构思一个故事真的很难,才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只好放弃写小说的想法,无聊的游荡在网络里。
还好七月在线。
七月是我去电信局把宽带接通以后第一次上网交的第一个网友,是个女的,至少头像和资料是那样显示的。聊了一大堆无关痛痒的话题之后,我对她提出了一个要求,[能否一睹姑娘芳容?]
[不行。]
七月发过来的字像盆冷水照着我的热脑袋泼了过来。
[why?姑娘莫非是公子身?]
[放心好了,我是女的,但是视频就算了,真的不行。]
她的话像扫帚一样将我的兴致扫掉,很尴尬,我都能感觉到两台不同地方的电脑前,正有两个人无语的看着屏幕互相尴尬。
还是她首先打破了沉默,[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信不信有鬼?]
[信。]
[你信?]七月的字体中仿佛有些惊讶。
[是的,比如酒鬼、烟鬼、赌鬼、穷鬼,色鬼……]
[我说的不是这些,是人以外的东西,比如怨灵、鬼魂……]
[呵呵。]
[你别呵呵啊,其实鬼是存在的,而且离我们很近,也许就在我们的周围,或者就在你的旁边。]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能看到。]
[你能看到?]
[这世上有三种人可以看见鬼,佛、道还有民间的过阴师捉鬼师是一种。第二种就是那些做过许多坏事内心生暗鬼的人。第三种其实不完全是人,而是一种现象,就是某个人在某个时间段里无意中看到的灵异现象。]
[那你是第几种?]
[这三种我都不是,我能看见鬼,是因为我天生就有阴阳眼。]
[阴阳眼?]
[是的,我的眼睛是红色的,所以我不敢和你视频怕吓到你。]
我在心里想着,说了这么多原来是为不想视频找借口,我正想发个鄙视的表情过去,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张思同打来的。
“萧扬,开开门,我在你家门口。”
“好,马上来。”
挂了电话,我对七月敲出今晚的结束语,[不好意思,我有点事,下次再聊。]
我奔下楼,外面的雨不是很大,细细洒洒就如女人的发丝。打开院门,张思同看到我,勉强的笑了笑,然后进了院子,经过花圃的时候,我看到他有些颤抖。
走进客厅,张思同坐在沙发上,我也坐了过去,一边打开电视一边问他:“怎么了,看你的样子还在为那条短信担心啊?”
“没有。”
虽然他嘴上说没有,但是他却在极力的避开我的眼睛。他这个话茬子从进屋到我打开电视这些时间段里居然很少说话,这不像他的作风。
“咦,你不是回家了么?这么还在城里?”我猛然反应,张思同应该前天就回家了。
张思同说:“前天中午在你家吃过饭后是要准备回乡下的,后来又打算买点东西给父母。买好东西转到车站时才发现连最后一班回老家的车子也开走了,所以我就回了学校住。”
“前天回不去,昨天呢?昨天也回不去?”
“昨天上午我醒来的时候都快九点多了,而且还是被那该死的骚扰短信铃音吵醒的,接到短信后,我很害怕,想打电话给你,又怕短信内容会吓到你,在宿舍里烦了一天,直到昨天傍晚,才鼓起勇气给你打电话。后来你发短信给我,把事情解释的很清楚,也很合理,我也释然了,就准备今天回乡下,可是……”
“可是什么?
“今天我很早就去车站买票上车,当时车上就我一个人,后来一个妇女也上了车,她的后面跟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
张思同眼神中有些慌张,他接着说:“虽然那个小女孩的身材和穿着和在你家电脑视频里看到的那个女孩差不多,但我想那小女孩应该是那个妇女的女儿,就没怎么注意。可是我没想到,那个妇女从我身旁走过时,小女孩却停了下来,停在我坐位的过道上。她的头发很长又低着头,我根本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是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在这个时候,小女孩突然抬起了头,我看到的她,竟然是在你家发现的长着肉瘤的小女孩。”
张思同拍着自己的脑袋痛苦的说:“当时我被吓得跑下了车,回到宿舍以后我想了很久,越想越害怕,所以才现在跑来和你说,我知道你可能不会相信,可是我没有吓你,真的,萧扬请你相信我。”
静,犹如死一般的静,静的甚至能听到外面如发丝一样的雨漂洒在地面的声音。
我盯着张思同看了半天,看不到一点撒谎的痕迹。
静了一会儿,我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我没说不相信你。应该说,是你不相信我。”
张思同被我这莫名其妙的回答弄的一头雾水。
我笑了笑说:“我是说你没有完全相信昨天我发给你那条解释巧合的短信,如果你是从心里面相信我,你就不会看见你鬼了。虽然你昨天表面相信,但你从骨子里或者说潜意识里对我的解释就存在疑虑,或者说是你想那条短信的事想得太多,出现了幻觉。”
愣了片刻,张思同终于点头承认:“是啊,从昨天开始我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情。”
我笑了笑,说:“就是说嘛,你是疑心生暗鬼。我曾经看过一篇用佛经解释灵异现象的文章,里面说人心能作一切法,心里所想就会有感应。你一天到晚想着关于灵异的事情,就会出现灵异的幻觉。”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静下心来好好得睡一觉,明天上午坐车回家,然后用两个月时间偷看村姑洗澡。”
“呵呵。”张思同破天荒的笑了起来。
送走张思同以后,我上楼继续上网,不过那七月已经下线了。我只好在一些无聊的网页里看些无聊的东西。上着上着,我突然听到一声极其凄厉的尖叫声!
尖叫声是从外面传来的,我听出那是小玲的声音。惊慌之下,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她一定是碰到抢劫的,而且是劫色的那种,立刻跑到厨房抄起菜刀就直奔院门口。
打开院门,我看见小玲,小玲也正好看着我,她看到我的时候明显下意识的往后让出了半个身位,被我手上的菜刀吓到了。
小玲做出那个下意识的动作时我都有些想笑,但看她一脸惊慌的样子,就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她一下扑到我怀里,用手指了指对面那堆齐腰深的草丛,说那里面有双绿色的眼睛在盯着她。
我顺着小玲指的方向看去,在那堆草丛里果然有一双闪着绿光的眼睛!
我紧握着手中的菜刀死死的看着草丛里那双眼睛,突然将菜刀扔了过去,虽然准度不够,菜刀只飞到了草丛外边,但铁器击打地面的声音却是很响。
草丛里立刻传来“喵”的叫声,一只黑猫从草丛里钻出,顺着道路往另外的一个方向跑掉。看那猫的造型,如果在人界一定和犀利哥有一拼。是的,那只是一只被主人遗弃可怜的流浪猫。
“你怕的就是这个?”我笑着对小玲说:“猫的眼睛在晚上也是绿色的,所以晚上看见绿色发光的东西首先不要害怕,先搞清楚状况再鬼叫不迟。”
“还有那个肉瘤女孩。我开门的时候,她抓住了我的手腕,我还看到她手上有蛆在爬动。”
小玲冷不丁的这一说,把我吓了一跳,我左右环顾了一下,问她:“哪有啊,肯定是错觉,估计你这两天都在想这件事,想的有些走火入魔了。”
“是……是么?”小玲有些疑惑的看着我,显然她还是不太相信。
我去捡起了菜刀,拉着她一起进了院子。洗濑完,她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脸上挂着一副疑惑的表情,眼睛里总是透露出一丝犹豫和担心,我哄了好久才让她睡下。
自从上午何伟打过电话来之后我的心情就一直很好,只是在睡着之前,我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可是也没来得及细想,就睡着了。
很幸运,这一夜,我没有做恶梦。
我的好心情一直延续到第二天的晚上。
第二天是7月1日,星期二。小玲赶去上夜班之后,我按部就班的边玩电脑边等她回来。
本来想和我的网友七月继续聊昨晚没聊完的天,可是她却没有在线。我只好漫无目的浏览网页和QQ新闻。快到九点的时候,本想先去洗个澡然后睡到床上边看电视边等小玲,正准备关电脑,七月居然上线了,而且立刻发了一条消息给我:[在不在?]
我敲动键盘:[活着。]
[呵呵,昨天和你说的那些话有没有吓到你啊?]
[本就不信,何来吓到。]
[你不信有鬼,还是不信我有阴阳眼?]
[都不是。]
[那是什么?]
[我不信你有一双红色的眼睛。]
[我明白了,你是想找借口和我视频对吧?]
我在电脑屏幕前笑了笑,敲动键盘:[只想一睹姑娘红眼,决无非分之想。]
[你等一下。]片刻之后,她又发来一条消息:[别说我不提醒你,你千万不要被我的眼睛吓到哦。]
[牡丹花吓死,做鬼也风流。]
[呵呵,那好,你发请求吧。]
[OK!]
我急切的点击了视频请求,静静的盯着即将出现的视频。
电脑配置不高,网速也有问题,在等待视频联通的时间里,我莫名的想起曾经听过的一个故事。说有一个男生搭公车回家,车上一个很美的女生把他的魂都快勾去了,所以女人下车的时候他也情不自禁的下车,跟着女人七拐八弯的走进一条巷子,直到看着她走进一个大院内的一间房子里。他不敢冒昧敲门也不舍得就这么走,就趴在门的钥匙孔那往里瞧,可是除了一片红光之外他什么也没看到。这时他看到大院门口坐着一个老头,就上前打探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老头告诉他,那女孩子上个月已经出车祸死了,说她长得美是美,可惜却长了一双红眼睛,怪得很呐!
这个故事如果不仔细回味是根本不能理解的,当你终于知道了它的恐怖之处,一定会从内心深处涌上一股冰凉无比的寒意。
视频终于接通了,可我的心里没有兴奋,视线直接被七月一双红色的眼睛吸引。
七月真的有一双红色的眼睛!
还没等我从惊诧中恢复过来,她忽然像疯子一样睁着红色的眼睛,在屏幕里对我歇斯底里的尖叫,“跑,快跑,它在你后面!!”
然后,视频突然中止,七月的QQ也突然下线。
我懵了。
太突然了,就像闪电划过天际转眼即逝。在七月的叫喊之后,电脑房变得极其安静,静的仿若身陷深谷,孤冷寂寂。
随着时间流逝,我渐渐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七月应该是戴了一双红色的美瞳对我恶作剧。可尽管这么认为,我还是不敢回头看一眼。就是这时,窗外传来了小玲的尖叫,比昨晚的分贝还要高。我立刻像重复昨天的故事一样,跑下楼拿起今天刚磨的菜刀冲了出去。
和昨天一样,小玲看到的草丛里还是那双绿眼睛,我的刀法也没有进步,和昨天一样依然是落在草丛外面,然后还是和昨天一样,还是那只黑色的流浪猫,它从草丛里钻出,沿着道路跑掉。我走到草丛边捡起刀,准备回来时,看见小玲仍然惊恐的在那片齐腰深的草丛里搜寻。
她还在找什么?她究竟还看到了什么?
看着小玲有些神经兮兮的脸,我心里很难过,隐约发现她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不知道怎么地,看到小玲变成这样,我忽然很郁闷,很烦躁,一下子冲进了草丛,挥刀乱砍乱剁,顿时草屑飞舞。我没有疯,我只是想证明给小玲看,草丛里什么都没有,即使她刚才看到了什么也都是幻觉。
砍了没多久我就累了,气喘吁吁的站在草丛里,对小玲说:“你看吧,什么都没有。”
小玲却突然惊恐的看着我身后,像七月一样狰狞着脸,发疯般的尖叫:“快跑!萧扬,你快跑啊……别回头,它在你后面,跑,快跑啊……”她的肢体动作急切到甚至有些夸张的手舞足蹈,语速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惊恐。
恐惧感瞬间将我吞噬,我甚至连回头看的胆量都没有就开始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
我拉着小玲跑进院子,跑进客厅,跑到客厅的时候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可也许是因为太紧张了,紧张到我忘了疼痛,不管不顾的爬起来,拉着小玲跑上楼梯,跑进卧室。一连抽了五六根烟,情绪才稳定下来,可是坐在床边沿的小玲却还在不停的颤抖。
很久之后,我看到小玲的情绪也恢复了不少,才让她把刚才的事说一说。
小玲开始对我讲诉,她今晚下班回来,一到院子门口就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她回头看到草丛里有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她原以为还是昨天的那只黑猫,便想捡块石头扔到草丛里把它吓走,可是就在她弯腰捡石头的一瞬间,忽然发现,离那双绿眼睛不远的草丛深处,居然还隐藏着另外一双眼睛。直到我拿着刀出现,那双眼睛才消失了。
我问她:“你为什么叫我跑?”
小玲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说:“跑?我什么时候叫你跑了?我没有让你跑啊。”
“不是吧,刚发生不久的事情,你这么快就忘了?”
“我看是你忘了刚才做过什么才对。”小玲忽然莫名其妙的说。
“我忘了?我忘了什么?”我有些疑惑。
小玲楚楚可怜地说:“你忘了你捡起菜刀站在草丛外边,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看我么?你知道你的眼神有多凶狠么?”
“我哪里是对你凶狠,我是因为发现你老是盯着草丛疑神疑鬼,有些郁闷而已,我跑进草丛乱砍乱剁,只是证明给你看,草丛里什么都没有。”
小玲忽然不可置信的,甚至有些焦虑的看着我,哭着说:“你哪里是跑到草丛里砍草,你是直接举着刀跑过来砍我啊。”
像是有一只锋利的爪子硬生生的穿破我的胸膛生狠的捏住了我的心脏,压抑、破碎的感觉使整个人都突然僵硬。我注视着小玲的眼睛,这时候我多希望她是在恶作剧,可是不像,一点都不像。
“然后呢?”
“然后我就开始叫,一边叫着一边往院子里面跑,可是你就像疯子一样在后面追,我从来没见过你那么恐怖的样子。”小玲抖的越来越凶,心有余悸的接着说:“跑到客厅时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而你当时就在我身后举着刀,那一下我以为死定了,没想到……没想到你竟又莫名其妙的伸出手,一把把我攥起来往楼上跑。”
我要疯了,我真的要疯了,为什么小玲说我根本没有进过草丛?为什么刚刚才发生的同一件事情过程却不一样?小玲说的整件事情和我经历的竟然根本不一样。难道今晚发生的事情里,我们两个当中有一个出现了幻觉?
是的,我们两个一定有一个出现了幻觉,否则不可能同一件事情,却有不同的过程。
我记得我冲进草丛砍断砍倒了一大片草,只要下去看看那里有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如果有草被割断的痕迹,那么就是她出现了幻觉,如果没有,则是我出现了幻觉。
本来想着立刻下去看看,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丝莫名的惧怕,想了想还是明天天亮下去一看究竟。
熄灯后,我久久不能睡去,我脑子里一片混乱的景象,红眼睛的七月、恐惧的小玲、手持菜刀的自己、很多画面很多声音在耳边响起,像锯一样切割着我的脑神经……这么多画面经过脑海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今天发生的事情,有某个地方很不正常。感觉那些凌乱的画面里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一下又想不出究竟哪里不对劲,遗漏的是什么。
突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猛的震动起来,小玲也被惊的睁开了眼睛。
来电号码竟然是几天前发短信给小玲的那组变态号码!
我记得前几天这个号码给小玲手机发短信时,明明说就算接了电话我也听不见声音,可这次为什么又会主动打电话过来?而且是打给我?
带着疑惑,我接起电话,耳朵刚靠近手机,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吓得我差点把手机扔了,小玲也猛的一把抱住我。
强忍着耳膜被刺痛的感觉,我继续听着里面的内容,我听得很清楚,那声尖叫之后手机里就是一片杂乱的声音,有阴森可怖的诡笑,有冰冷忧怨的哭泣,有慢慢打开的门发出吱吱的声响,有人在奔跑中急促的喘息,还有滋啦滋啦的电波声。紧接着,电话里传来一段伴着恐怖背景音乐的、鬼声鬼气的读白,“地狱之门已经打开……无数个恶魔从地狱之门里逃出……谁开启了地狱之门?谁将受到来自地狱的惩罚……恶魔正向你一步步逼近……”
小玲奇怪的发现,我居然笑了。
是的,从恐怖的背景音乐声响起,我就笑了。实在太熟悉了,那背景音乐竟然是我看过的日式恐怖片《鬼来电》里的铃声。
假如这个世上真的有鬼,它需要用电影的音乐做背景来渲染它有多么恐怖?假如没有这段音乐,我可能还真就怕了,可这恐怖音乐声一起,我立刻确定,这“1444444444”的号码彻头彻尾就是一个专门用来骚扰别人的电话号码。
看着小玲紧张的样子,我慢慢的解释给她听,她似乎安心了许多,但侧过身去好像一直低低地嘀咕着什么,我竖起耳朵仔细的去听,却发现她居然是在打呼。
就在这时,窗外闪起一道耀眼的光亮,闪电凶悍的撕裂黑夜,点燃雷的引线!
“噼叭!”
第一次如爆炸般的雷鸣之后,我猛的从床上一跃而起穿起鞋子冲下楼。我从小就怕闪电打雷,但这一次却不是因为雷电,而是因为那片草丛。
本来准备明天下去检查那堆草丛,可是如果让暴雨和狂风肆虐一晚,我想今晚那堆草丛被我破坏过的痕迹也许就分辨不出来了,也就不能证明究竟是小玲还是我出现了幻觉,所以我要赶在暴雨来临之前去看个清楚。
外面有风,但依然掩盖不了黑夜的沉闷。暴雨就要来临,也许还有更加强烈的狂风。
走到客厅时,我发现客厅通向院子的门是关的?疑惑的打开门,我一眼看去,院子里的大门也是关的?小玲的电瓶车安静的摆在靠近花圃临时搭建的小型车库?
为什么会这样?
此刻,先前的那一幕像是慢镜头一样在我眼前浮现——是的,我看见了,我看见我和小玲一起跑进院子,电瓶车根本没有推进来;我看见我们跑进来就直接向客厅跑去,我确定我们根本没有关上大门;我看见我们惊恐的跑进客厅,但客厅通往院子的门却依然敞开着……
这是怎么了?
我和小玲发生的事就在刚才,可以肯定我们谁都没有下过楼,那么是谁帮我们关了门?是谁帮我们把车子推了进来???
鬼?
不对,我要相信科学,不能自己就把自己给动摇了!
如果排除鬼怪作祟,那么只有我和小玲,现在如果假设这件事的确是我们两个人的其中一个人做的话,那么无论是谁做的,都证明我的记忆就像闪电撕裂黑夜一样曾经留下过短暂的空白?
也就是说我无缘无故的少了一段记忆……可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相信我和小玲当时的确都不曾下过楼。可院门电瓶车和客厅的门也确确实实的被关上了,难道是有小偷来了?这更不可能,没见过那么品德高尚的小偷……
确实想不通,想不通就干脆不去想。我长长的嘘了一口气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我的主要目的是要去检查道路旁边的那片草丛。
出了大院门往对面走去,走过马路走进草丛,然后开始仔细的检查,最后我终于确定,这里确实有大量的断草,也就是说,的确有被我用刀破坏过的痕迹。
现在可以肯定,是小玲出现了幻觉。
得到这样的结果我一点也不开心,这只能证明小玲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她的神智也越来越不正常。
我有些后悔买房,如果不买房就不会看到花圃里的尸体,如果不看到花圃里的尸体,小玲就不会因为压力大而出现幻觉……
站在草丛里看着面前买了才两个月的房子,我竟然对它产生了厌恶……
闪电和雷鸣像是在欢迎即将来临的暴雨一样,激烈的交织着,天与地在忽明忽暗间显得格外阴郁。
我默默的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变态的号码,我不能继续让别的事情来影响小玲的情绪,从今夜开始,我要开始保护她,我要让她变得像以前一样快乐。是的,就从这个电话开始,我要警告对方不要再来骚扰我们平,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拨出那个号码后,一阵清晰的电话铃声在我耳边响了起来。可我却惊恐的发现,铃声并不是从手机,而是从别的地方发出来的。
强压住内心的紧张辨别着,铃声响起的方向竟是我家的院子里。
我慢慢的走出草丛,走到院门口,随着我慢慢接近,铃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响……我终于确定铃声来自花圃,种着竹子的花圃,里面还有荧光在闪动!
红花,腐烂的尸体,从皮肤下不停钻出的蛆虫,大块大块的黄色黏液……这些曾经对我触动很大的画面,在我脑海里一幕幕上演。
铃声在花圃里如鬼在凄厉的嘶喊!
我鼓起勇气走过去。
这是我的家,我要保护家人不受伤害,所以我一定要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竹子种的本来就稀,一走过去我就看见花圃的泥地里确实有一部屏幕正在发光的手机,我还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我的号码。
也就是说打给我骚扰电话的的确是这部手机。
是谁在使用它?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家里?难道此刻在我的家里还有第三个人?我环顾着四周,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我感觉我的家正潜伏着说不出的威胁。
我伸出手去捡起那部手机,突然,一只冰冷的手破土而出抓住我捡起手机的手腕,几乎就在这一瞬间,大片的泥土向上翻涌,一个被埋在地里、披头散发的人如僵尸般坐起来,一双血红的眼睛邪恶的看着我。
大片的蛆虫从它的嘴里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