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静静洒向大地,深黄的颜色让万物染上了一种名叫哀伤的东西。
“七爷……”田馨紧搂着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萧忧泪流不止,身上的衣裙也很快被萧忧身上的鲜血染红。
“小七媳妇,快起来,你和我先把小七扶进去。”萧丞相看到路旁很快有人围过来,立即吩咐田馨。
田馨试着起身,奈何浑身虚软无力,同时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正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闪到眼前,是闻讯急速赶来的李大夫。
李大夫一看到重伤昏迷的萧忧,双眼瞬间充血,怒气遍布全身。他迅速伸手点了萧忧的几处穴道,封住还在流血的伤口,而后,与萧丞相一起扶着萧忧往府里走。
田馨吃力的站起身,没想到头一阵晕眩,险些摔倒,幸好被及时赶来的云怡秋扶住了,“奶奶怎么了?赶快回去吧。”
田馨由她搀扶着,脚步踉跄的进了府。
等田馨进府后,萧家大门便被紧紧关上了。
萧忧受伤的事很快在府里传开,不多时,屋里就挤满了人。
“还请老夫人老爷夫人各位爷各位奶奶先到外面等候,屋里实在不宜人多。”李大夫从药箱里拿出需用的医用器具,头也不抬的匆匆说道。
“李大夫,这小七的伤究竟怎样?有没有生命危险?”萧老夫人极其担忧的问道。
“七爷中了箭,箭头断在胸口,老夫需把断箭取出来,还请大家到外面等候。”
众人听李大夫对有没有生命危险避而不谈,便知他也没有十足把握,心中更加沉重,神色凝重的退了出去。
“七奶奶也请到外面吧,怀着身孕,不宜见这血腥场面。”李大夫看田馨坐在床沿握着萧忧的手,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忍不住再次提醒道。
“我……留下来给你打帮手吧。”田馨吸吸鼻子,把眼泪逼回肚子里,不等李大夫再开口说什么,就抢先吩咐云怡秋几个丫鬟出去。
李大夫无奈叹息一声,算是应了。
田馨颤抖着手褪去萧忧的上衣,赫然看到他正对着心口的地方是一片血肉模糊,心顿时如刀割般疼痛难忍,她紧紧咬住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可眼泪却顺着脸庞直直往下淌。
李大夫边在火上烧着银针刀具镊子等用具边吩咐道:“七奶奶赶快把七爷的伤口用温水清洗一下。”
田馨又颤抖着手按照吩咐去做。
等一切准备妥当,李大夫就开始为萧忧取断在胸口的箭头。
田馨刚看了两眼就没有勇气再看下去了,只是盯着萧忧紧闭的双眼静静流泪。
等待是极其的漫长和煎熬,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才听到李大夫轻轻舒气的声音。
站的浑身僵硬的田馨忙屏息问道:“他……怎么样?”
李大夫把取出的箭头放在一旁的水盆里,庆幸的说道:“箭差了那么一点点伤到要害,没太大的问题,现在就只等七爷醒来了。”
田馨含泪笑了,扑到床边握住萧忧的手久久不曾松开。
当萧家众人听到萧忧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时,提着的心也都放回了原处,因屋里不宜有太多的人进出以免打扰萧忧休息,众人看过萧忧的状况,又安慰田馨几句后,也就散去了。
“七爷没事了,奶奶就不要再哭了,奶奶还是赶快沐浴换身衣裳吧。”云怡秋抹了把眼泪,强笑着说道。
田馨重重点头,长长舒出一口气,说道:“你们去给我备热水吧,你先去端盆热水过来,我给七爷擦擦身。”
云怡秋领命快步出了房门,很快就端着一盆热水回来了,把水放下后,又自去忙活。
田馨小心的给萧忧擦过身,换上干净舒适的里衣后,自己才去沐浴换衣。
泡到浴桶里,田馨才感觉到疲惫侵袭,头脑昏昏沉沉,受惊吓的心也慢慢回归正位,直到这时她也才有时间去想萧忧受伤的原因,但也只是猜测,不敢下什么断言,一切还要等萧忧醒来后才能确定。
等到浴桶里的水快要凉时,田馨才从里面出来。
来到正厅,见绿菊正等在那里,看到她连忙请示道:“奶奶,晚膳已备好,现在端上来吗?”
田馨没有心情也没有胃口,轻叹着说道:“我不想吃,不用端过来了,你们去吃吧。”
话声刚落,就见云怡秋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劝说道:“这怎么行,奶奶现在可是两个人,不但要吃,而且吃的越多越好呢,不然等七爷醒来知道了,肯定会心疼的。”
田馨的手在小腹上停留片刻,最终妥协,“那好吧,我吃些吧。”
几个丫鬟这才满意,忙着布菜盛汤。
只是,田馨刚吃了几口,又开始孕吐,这次还特别厉害,吐得是天昏地暗,头晕眼花,连五脏六腑都要一起吐出来似得。
云怡秋拍着田馨后背害怕的说道:“奶奶这次吐得怎么如此厉害,不会是吓得惊动了胎气吧。”想到此,径直吩咐云月语去请李大夫来瞧。
田馨忙喘息着出声阻止:“这是正常反应……不要大惊小怪的,李大夫累了半晌刚回去,不要再麻烦他了。”
“可是奶奶……”
云怡秋还要坚持,却被田馨直接打断了话,“别可是了,我真的没事,这些菜我也吃不下,你们吃吧,我喝点汤就行了。”说着,转身进入里间看萧忧。
云怡秋只得盛碗汤端进来,放在桌上后就默默退了出去。
田馨轻轻在床沿坐下,看着萧忧苍白无色的面庞,忍不住伸手细细描摹他的眉眼,满心爱恋和酸痛。萧忧,我们有孩子了,你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和我一样开心?
这一晚,田馨等到很晚,可萧忧却一直没有醒来。
第二天,萧忧也一直在昏睡,直到晚上田馨洗漱完躺上床后,他似乎才有清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