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忧一直昏睡不醒,田馨自是寝食难安,直到煎熬到第二天晚上,她才看到萧忧的眼睫微微动了动,似乎有清醒的迹象,她狂喜的轻唤:“七爷,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馨馨啊,七爷……”
可是,萧忧并没有完全清醒,双眼依旧紧闭,眉头也渐渐蹙起,只有干裂的双唇微微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
田馨忙把耳朵凑到他唇上细听,隐约听到一个‘水’字,心想他恐怕想喝水,于是匆匆下床去倒杯温水端过来,然后用小勺舀起一勺送到他嘴边。
奈何萧忧躺着本就不便喝,再加上意识未清醒,喂下去的水没有流掉的多。
田馨本想喊几个丫鬟进来把萧忧扶起来喂,可又怕挪动间牵动他胸口的箭伤,也不敢随便动他。
她焦急的看着萧忧干裂得几乎流血的嘴唇,正无措间,猛然想起一个办法来,迅速的喝一口水含在嘴里,然后轻轻覆在萧忧唇上,再慢慢渡进他口中。就这样,喂萧忧喝下了一杯水。
萧忧喝过水,又继续沉睡。
田馨猜测着他或许很快会醒来,于是,又轻轻走到门外吩咐几个丫鬟做些清粥准备着。
果然,半个时辰后,萧忧终于完全清醒过来,一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担忧红肿的眼,很是心疼的哑声说道:“娘子……不用担心,我没事。”
田馨的眼睛又控制不住的湿润了,强笑道:“是啊,七爷醒来就没事了,七爷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已经让云怡秋她们准备了易消化的清粥,七爷吃些吧。”
田馨说完,又回头对门外说道:“怡秋,把粥端进来吧,还有,赶快去告诉老夫人夫人和各位爷各位奶奶们,就说七爷已经醒来,让他们不要担心了。”
“是,奶奶,奴婢和绿菡马上去。”绿菊在门外欣喜的应着。
云怡秋云月语得令,很快端着两碗不同口味的清粥进来。
萧忧已经清醒,田馨自然不会再用刚才那种方法喂他吃,在两个丫鬟的帮助下小心翼翼的扶起他靠在枕上,然后自然而然的端起一碗清粥喂他,同时柔声问着:“你的伤口痛的还厉害吗?”
云怡秋云月语见此情景,偷笑着对望一眼,不声不响的退了出去。
萧忧虚弱的靠在枕上,面上却带着安慰人心的笑,“不痛了,一见到娘子就不痛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不正经。”田馨无心与他说笑,若不是看他有伤在身,真想一勺子敲在他头上。
萧忧就着她的手喝下一口粥,才后怕的看着她说道:“当时中箭后……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娘子了,所以,想回来看娘子一眼。”
“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害七爷?”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估计是些盗贼吧。”
是不知道,还是不肯说?田馨也不再追问,沉默片刻后又叮嘱道:“七爷以后出门可要当心,千万不能再像今日这般,我都快要被你吓死了。”
萧忧郑重点头,“娘子的嘱咐为夫我一定谨记,以后我会保护好自己,更会保护好娘子。”
田馨轻咬着唇垂下眸,脸色微红的轻声道:“还有……我们的孩子。”
她的声音虽轻,可萧忧却一字不落的听得清楚,顿时愣在那里,好一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
田馨听不到他有什么反应,忍不住抬眼看他,故意问道:“难道七爷……不喜欢?”
萧忧被惊醒,不顾一切的抓住田馨的胳膊摇晃着,“是真的吗?我们真的有孩子了?”他过于剧烈的动作牵扯到了胸前的伤口,可欣喜若狂的他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痛。
田馨手里的清粥被他摇晃的洒了出来,落在大红的锦被上,很快就浸湿一片,她一连说了几声让他停下,可他完全没有听到,依旧像个傻子般乐着。
“停!”田馨忍无可忍,大吼一声。
萧忧这才停住手,又忍不住探头在她脸上狠狠亲着。
“奶奶怎么了?”云怡秋在外面听到声音,连忙冲了进来,却一不小心看到了少儿不宜的东东,脸色刷的一下红了,忙低着头退出,心中忍不住嘀咕:这七爷也真是的,都伤成这样了还……,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不能这般不爱惜啊……
被人撞个正着,田馨的脸色也红的如熟透的大虾,怒瞪罪魁祸首一眼后,才出声叫住快要走出门的云怡秋:“怡秋,去拿床新被褥来,这床被子洒上了粥,需重新拆洗。”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云怡秋逃也似的跑了。
等头脑渐渐冷静下来后,萧忧才感觉到伤口不是一般的痛,低头一看,竟看到白色里衣上隐隐透着红色,心知事不妙,“娘子,我的伤口裂开了。”
田馨大惊,焦急的吩咐道:“月语,快去请李大夫来。”
话声刚落,就听到外面一阵说话声传来。
田馨一听便知是来探望萧忧的,连忙起身相迎。
“七婶婶。”田馨刚到门口,就见两个小身影向她飞奔过来,是萧槿萧桦。
田馨一手拉着一个问道:“你们两个丫头,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七叔叔受伤了,我睡不着。”萧槿仰起头一本正经的说。
“我也是。”萧桦也急忙说道。
“你七叔叔倒真没白疼你们。”田馨捏捏她们两人的脸颊笑着说,而后与到的异常齐全的萧家众人一起进入里间,大大小小挤了一屋子。
不等云月语去请,得到萧忧清醒消息的李大夫也很快赶来,重新给萧忧包扎伤口。
“七叔叔,你不痛吗?为什么还看着七婶婶一直笑呢?”萧槿看看萧忧,再看看田馨,歪着头疑惑的问。
一句话让原本沉闷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众人这时才发现这两人似乎真有些不正常。萧忧受了重伤,按理情绪本该低落至极,可现在看上去似乎比得了元宝还开心,再看田馨,面容虽有些憔悴,却也难掩脸上的红晕羞涩,众人不禁更加奇怪。
李大夫很快想到了缘由,却只是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