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打算自己辞职还是我帮你辞职?”
顾西妍喝下最后一口粥,甜甜地对老爸撒娇:“老爸煮的香粥好好吃哦!我老爸真好……”
“嘿嘿嘿……好吃明天再给你煮。”
“谢谢爸爸……”
祁辰宇对于她的漠视很气恼,“顾西妍!”
“哈?你跟我说话?好好的我为什么要辞职?再说了,你管得着我么你?”
“小妍,听哥哥的话,辞职来公司上班。”顾爸爸很赞同祁辰宇。
“唉呀,不想去那种地方上班……等您百年之后我一定去接管公司。”
“为什么?”
“因为不想顾家的家产被外人吞了啊!我怕某人撑死了。”她用眼角余光意有所指看向祁辰宇。
祁辰宇冷笑一声,不与她口舌之争。
“你说的什么话啊!”顾爸爸不高兴了,“你这丫头,小宇白疼你了!”他在床头柜上扔下碗筷,掉头就走。
“老爸……”
顾爸爸走了两步又折回来。
顾西妍不知好歹抱怨道:“谁才是你骨肉啊你那么看中他!他当年说走就走,半点情分都没有,谁知道他突然回来是不是冲着顾家家产啊?说不定哪天目的到手又该跑掉了!再说了,那时才高三,说不定他高中还没毕业呢!”
顾爸爸气急,正想说什么,祁辰宇已经走到床前,露出挑衅似的笑,“被你猜中了,我就是高中没毕业,我就是冲着顾家家产回来的,顾西妍,你可小心了!”
“哼!”顾爸爸鼻子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掉。
“都是你!你不出现不知道老爸多疼我!”
祁辰宇双手撑着床头,近距离看她,“自己去辞职,别等我出手,否则很难看。”
“偏不!”
祁辰宇不在此事上多说一句话,换了个话题:“伤势不严重,随时可以出院,手续已经办好,自己看着办。”说完便离开。
顾西妍不愿意待在医院里,于是顶着额头上那块白色膏药回了家,一看时间还早,便回房睡大觉补补因受伤死掉的细胞。
这一觉睡到很晚,清醒时已是晚上七、八点。顾爸爸和祁辰宇理应回家做好饭,却不见回来,顾西妍只好亲自下厨。煮好饭,左等右等却不见他们回家,临近十点,顾西妍开始焦躁不安,打电话到公司没人接,说明他们已经下班,打给顾爸爸却打不通。犹豫了许久,厚着脸皮拨通弗朗森的电话询问祁辰宇的号码,再犹豫了许久,十一点多,终于打电话给他。电话那边一直响了很久,没人接听。顾西妍直觉是出事了。忐忑不安地再次拨打顾爸爸的电话,确定无法接通,祁辰宇的号码成了她希望的唯一稻草,于是一边连环夺命呼叫,一边瞎着急瞎猜测。
祁辰宇浑身是血,大多数却不是他的。他只是手脚几处擦伤罢了。他惶恐不安地坐在手术室前守着顾爸爸,直到几个小时后手术结束,暂时捡回一条命后才听从医生的劝,去做全身检查和伤口清理。
经过交通警察的现场勘察和祁辰宇以及肇事车司机的笔录,确定了这场车祸的事故原因。
这起车祸事起某校车,年老故障加超载,在外滩出现刹车失灵,横冲直撞。刚好祁辰宇和顾爸爸下班路过,发现脱缰野马似的校车,在校车朝一位过马路的老人驶去时,千钧一发的时刻不许祁辰宇多想,竟踩尽油门用自己的车横亘于校车与老人之间,校车在撞到他们的车时终于停下了,学生顶多是轻伤,老人也平安,可是……
在死神来临前一秒,顾爸爸用自己的身躯紧紧将他护在怀中……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和无数玻璃碎裂声,祁辰宇的世界里一片空白……而后又浮现顾西妍天真的笑脸……
然后是爸爸抱住了他……
车子被撞到多远他不知道,只知道爸爸的怀抱原来是这么宽大、温暖……
车翻了……
那个给了他生命又为他义无反顾付出生命的男人……
微笑着……
闭上眼睛……
鲜红的颜色染红他的笑脸……
凌晨,祁辰宇回到加重看护病房,坐在病床边看着浑身插满管子、头部和四肢包成木乃伊的男人,心绞痛得无法呼吸,抑制不住流下豆大的男儿泪,他咬住自己的拳头,努力克制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他怕吵到病床上熟睡的男人。
明明知道他昏迷不醒,不会有知觉。
医生说,短时间内转醒是奇迹,三年两载转醒的几率较低,变成植物人占了很大的可能,突然就这么撒手人寰也不是没有可能。
静下心来后,他才发现时间不早,正确来说是新的一天已经开始,想起顾西妍还在家里,等不到他们一定会着急,遂大步离开病房,取出手机时才看到近百个未接电话,全是家里的号码。拨通家里的号码搁于耳边,抬头,叹息。
眼角余光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急速靠近,回头看去,竟是顾西妍。
顾西妍找不到他们,于是报警,警察查到他们所开的车辆在外滩发生车祸,于是联系了交通局,顾西妍在他们的指引下找过来了。
“下班怎么不回家了?要再等个十年么?”看见浑身是血的他和没看见的顾爸爸,以及交警的只言片语,顾西妍承受不了,潜意识里在拒绝这样的事实。
祁辰宇知道,她表面又坚强又倔强,其实内心缺乏安全感,可是他找不到合适的借口骗她,顾爸爸总归不会在短时间内清醒。
“路上耽搁了点时间,忘记几点了……”
他走过去,想将她拥入怀,顾西妍的眼泪却突然决堤,嚎啕大哭起来,因为她已经透过隔离窗玻璃清楚看到病房里的人。
“小妍。”祁辰宇扳过她的身子不让她看。
顾西妍却发了疯般一拳又一拳击打在他身上,“你还我爸爸!你还我爸爸!一定是你害的他!一定是你这个狐狸精的儿子!你是害人精!”
祁辰宇任由她打骂,她需要发泄。顾西妍却当他默认了。
她的哭喊吸引了医护人员,一支镇定剂下去,沉沉睡了过去。祁辰宇紧紧抱着她,仿佛怕她和父亲一样,随时会离开。父亲病危,他也会痛,在死神面前是那么无助,现在只有她能给他精神上的依靠。
祁辰宇到顾氏上班不过一天,公司员工对他不熟悉,更遑论信任他,于是短短几天之内,公司里明争暗夺乱成一团糟,有些有心人士甚至在他的姓氏上做文章,他姓祁,顾氏毕竟姓顾。而大家所知的,顾家千金顾西妍,却无心工作,成天待在父亲身边,连衣物都搬过去时时刻刻守着他。
祁辰宇实在没心情跟那帮趁机捣乱的人斗智斗谋,索性大逆不道给顾爸爸立假遗嘱,将公司大权尽揽手中。
大约个把月后,顾西妍渐渐从哀伤中好转,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会回家住,会跟他翻脸拿他出气,怪他连累顾爸爸。
祁辰宇一般不跟她计较,但偶尔工作不顺利心情烦躁时,也会把她按在床上惩罚她的无理取闹。
顾西妍起初只是半反抗半接受,后来发现他抽屉里的遗嘱,更加深了对他的误会。
事发突然,顾爸爸怎么可能提前写遗嘱呢?加之他回国的第二日白天承认要跟她抢家产,顾爸爸晚上便昏迷不醒,明明同时出事,他却只是轻微擦伤,种种的种种,不得不让人怀疑。
笔迹倒是模仿得很像,这骗得了外人可骗不了她!“祁辰宇,这是什么呢?”
祁辰宇惊讶她发现了假遗嘱,却没有解释,她对他有偏见,越多解释只会让人越觉得他在掩饰,反正早已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还不如选择坦然面对,至少可以少了许多口舌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