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地捏了捏拳头,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那张纸条打开。
同样的,“砒霜”两字跃入眼帘。
这两张纸条分开兴许还看不出有什么分别,可当其放在一起之时,不同之处便清晰的呈现在两人面前。
这赵瑗并非是傻子,只是一时气昏了头,让悲愤蒙住了眼。
现在,两张不一样的字条摆在他眼前,他自然也瞧出了端倪。
“你是说有人冒充小宝儿的字,让你给她准备了砒霜,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下了毒?”赵瑗将事情连起来,前后仔细思量了一下,隐隐觉得这里面有阴谋,当即正色起来。
“你的揣测对了一半。”陈少煊故作神秘,接着在从袖中取出之前小宝儿画的那些东西,以及那日青桃送过来的画。
将画一一铺陈在赵瑗面前的茶几上,陈少煊指着画面说到:“自从小宝儿进了府之后,我便再也探查不到她的任何消息,僖王不让任何人接近她,更不让她出府,等于是间接的囚禁。”
听他这么一说,赵瑗心中闪过一丝酸楚和难过。
“幸而,小宝儿聪明,不知道她用什么办法收买了身边的丫头青桃,让她代为传信,这些就是她写的内容。”陈少煊指着冷嫦曦的那些儿童画。
“这些……”赵瑗愣了一下,显然忆起这些画来,曾经在冷家,他见过她随手画的东西,当时讪笑她稚子乱画,结果她却回答这是涂鸦。
“灵善认得这些画的意思,无非都是报平安的信件。”陈少煊抽出那日青桃送去的儿童画,放在最上面:“但是这一张,你仔细瞧瞧。”
赵瑗闻言,急忙拿起细看,还不忘同其他的画做对比。最后,一抹精光在他眼底闪过,他阴森开口:“这幅画的触笔显得有些生硬,有几处是描出来的,而小宝儿之前的画都是一笔完成。若是不细看,还真没发现这个区别。”
陈少煊唇角勾起森冷笑意,轻轻点了点头:“对,这个也是我昨晚细看才发现的。这幅画也是青桃那日给我传字条时一起带来的。灵善解读这画面的意思,竟然是让我照着做。也就是说让我给她准备砒霜。”
“恐怕连这画……”赵瑗的话并未说完,但却已然让两人都明白了。
陈少煊点了点头,中厅里顿时一片静谧,一种隐隐的诡异飘荡在空气中。
“看来还真有人陷害小宝儿,而小宝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被人挡了枪头使!”赵瑗手中拳头紧握,心底升起一股自责,他不仅让冷嫦曦独陷险境,竟然还如此不信任她。
“恐怕事情并非如此简单。”陈少煊徐徐开口。
“怎么说?”赵瑗望向他,此刻也顾不上心底那一丝不舒坦,即便是情敌,只要能查出真相,还冷嫦曦清白,他也不会过多计较。
“其实,那****给青桃带回去的并非砒霜!”
陈少煊的话顿时令赵瑗心底打了一个突。
“我和灵风都觉得她突然向我们索要砒霜太过奇怪,所以并没有真的给砒霜,而是用人参粉以及雪莲粉末等补品的粉末充当。”陈少煊接着补充。
赵瑗同陈少煊对望一眼,神情愈发的凝重,他本以为只是有人想要借冷嫦曦的手,将僖王除掉,而冷嫦曦只不过是当了替罪羊。而现在,听赵瑗一番话之后,他竟然有种来人不仅冲着他父王,还是冲着冷嫦曦的感觉
“若小宝儿放入膳食中的东西当真是这些,那压根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可是我父王却偏偏中了砒霜的毒,并且那砒霜中还参了延缓药性的其他药物,躲过了试菜人的检验,摆明了就是要置我父王于死地……”赵瑗越说心越惊。
“不仅如此。”陈少煊神情凝重地望了赵瑗一眼:“昨晚我潜入地牢,问过小宝儿后才知道,青桃回去后还给了她一张纸条,说是我写的。说是,上面写着,僖王想要害她,而我让她把药放入僖王的膳食中,那药不过是泻药,等僖王派人出府找大夫时,我可以乘机潜入府中,将她救走。可是我压根就没有让她带任何字条给小宝儿。那晚,小宝儿因为出不了西厢房的院门,因此青桃自告奋勇帮她下了药。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料不到竟然是一场陷害。”
闻言,赵瑗眼底划过一抹深沉的杀意,没想到竟然有人想出这么毒辣的一石二鸟之计,而自己显然差点中了对方的计策。
他一掌重重拍在一旁的茶几上,顿时,梨花木的茶几出现了一丝裂纹。
“若是按照你这么说,这个青桃很有问题!”赵瑗眯着眼,薄唇紧抿。
“我恐怕青桃只不过是一个弃子,而她背后的人才是真正的黑手。”陈少煊将心底揣测说出。
赵瑗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沉声叫进了赵管家:“赵管家,让人把青桃押过来!我要亲自提审。”
赵管家诧异地抬头看了赵瑗一眼,又看了陈少煊一眼,顿时也精明了反应过来,兴许这王爷的毒杀案后面还有什么阴谋,于是,急忙转身往地牢方向走去,亲自提押青桃。
半响,赵管家押着一身狼狈的青桃来了中厅,本想退下,却被赵瑗制止了:“赵管家,你在这看着,也做一个见证人。”
青桃自从被押来后,便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几日担惊受怕,吃不饱,在地牢中受寒,令她圆滚滚的身子看上去消减了几分。
“你就是青桃?”赵瑗冷声质问,双眼却望向陈少煊。
陈少煊看了一眼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是,奴婢是青桃……”青桃的头紧贴着地面,不敢抬起分毫。
“那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罪?”赵瑗的声音再次冷了几分,听着便令人心寒。
他那周身的气势,将青桃压得死死的。
“瑗,瑗公子……”在来的路上,赵管家便已经叮嘱过她,今日要审问她的是赵瑗:“奴婢,奴婢只是按照冷小姐的话去做啊!瑗公子开恩啊!”
“哼!还是不肯说实话吗?”赵瑗冷哼。
“瑗公子,奴婢一直说的都是实话,那日奴婢就已经向赵管家全都坦白了,药确实是奴婢下的,可是奴婢也是不知情啊,冷小姐说是补药,让奴婢放进去的。”青桃的声音中带着颤抖。
“那药是她的吗?”赵瑗想起赵管家之前向他汇报的一切,其中包括青桃一口咬定药是冷嫦曦自己的。
“是!”青桃点头。
“确定是她的?而不是别人给的?”赵瑗再次相逼。
“是!”青桃打从进门开始,就一直低着头,所以压根就没发现陈少煊的存在。
陈少煊听到她的回答,唇角一抹冷笑,徐徐开口:“那本公子怎么记得,药是我给的呢?”
这话音一落,赵管家全身一阵,同时青桃整张脸也骤然变色,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那个,那个……”青桃慌了神,不安地跪在地上,眼珠子四处飘动。
这时,赵管家也瞧出了一些端倪,一双眼睛愤恨地望向青桃。
“你说说看,本公子到底是让你给小宝儿带了什么东西?”陈少煊徐徐开口询问。
“公,公子……”青桃轻咬下唇,决定来个死不认账:“公子是否认错了?青桃不曾见过公子,更不知道公子是谁,公子切莫冤枉青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