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良久,赵瑗眼底闪过一丝阴沉,冷笑一声:“陈公子是不是忘了,小宝儿是我从小就定下的未婚妻?”
“未婚妻?”陈少煊轻哼一声:“既然是未婚妻,那为何不相信她,不分青红皂白将她关入地牢?”
陈少煊话音刚落,赵瑗霎时周身爆发出狠戾的冷冽之气。
“不分青红皂白?”赵瑗面色森冷,声音轻柔。
“难道不是吗?未查明真相便将她关入地牢之中。不是不分青红皂白是什么?”陈少煊丝毫畏惧之意也没有,凌然地望向他,话语中带着一丝讥讽之意。
“在下想请问,陈公子同我的未婚妻是什么关系,竟然管起了我的家务事来?”赵瑗听闻陈少煊是为了冷嫦曦而来,心中便一直堵得慌,想起昨晚冷嫦曦的态度,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便袭上了心头,令他心底更加慌乱,怒意平添几分。
“她曾在嘉州救我一命,我在临安偶遇她遭人陷害追捕,于是便一路为她遮掩带她来到秀州。算算下来,应该是共患难的挚友关系。”陈少煊丝毫不介意让赵瑗知道是自己救了冷嫦曦。
而赵瑗一听,冷嫦曦自从出了宫便一直和这厮在一块,心底就如同打翻醋缸子一般,酸涩酸涩的,看着陈少煊的眼神都变成了一丝怨愤。
“那我还真是要感谢陈公子的相助,才让我未婚妻得以脱险。只是,既然已经送入我僖王府,那后面的事情自当交给我来做便好,不劳烦陈公子插手了!待日后有机会,我们在嘉州大婚时,再请陈公子喝杯喜酒!”赵瑗冷声,心中的不豫表现的非常的明显。
但陈少煊却显然是视而不见,只见他一张棱唇亲启:“那也要新娘有命不是?”
他的暗讽,赵瑗听明白了,骤然眼中聚集气浓烈的杀气:“我娘子的命,我自会想办法保下来!”
“哼!”陈少煊冷哼:“是想办法保下来?而不是寻出真凶还她清白?看来你还真是不相信她,枉她对你如此心心念念,如此执着。”
这一刻,陈少煊的心底不免腾起一股怨气,是为冷嫦曦感到心疼,也为她感到不值得。
陈少煊的话如同捶在赵瑗心口上的拳头一般,令他窒息。这话他昨晚曾在冷嫦曦那听闻,几乎一样的话再次听在耳中,依旧如此让他感到心痛。
“清白?她自己都承认那药是她的,也是她指使女婢下的,陈公子从哪来的自信,笃信她的清白?”俗话说输人不输阵,即便这话赵瑗说着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但还是理直气壮地说了出来。
“你确定她不是被陷害?你确定她没有叫屈?你确定她就是凶手?”陈少煊的声音清冷,眼底划过一抹犀利,心底多了一些计量。
陈少煊口中的三个确定,将赵瑗逼得生生回不了话,眼前漂浮过昨夜冷嫦曦那坚决的神情,心下隐隐一动,底气似退怯几分。
也就是这么片刻的停顿,陈少煊便将他的心思收纳眼底,眼中微波闪烁,轻轻冷哼一声,将他犹疑的心思点破:“你也不敢确定是吧?”
赵瑗心思被一个窥视自己未婚妻的人这么赤 裸裸地点破,心底满是恼意,面色不豫,眼底一片阴骘:“你就能如此确定?”
“是!确定!”陈少煊毫不犹豫的信任如同给了赵瑗胸口一个重击,他手微微抖了抖,心中隐隐慌乱。
“你!”赵瑗震惊,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望着他如同冷嫦曦那般坚毅的神情,隐隐觉得眼前的男人就是自己最大的劲敌。
毕竟身经百炼,赵瑗的惊诧亦不过片刻,随即恢复了风轻云淡的模样。
“你如何确定她是清白的?”他眼眸微闪,既然陈少煊如此肯定, 不如听听他的解释,兴许还真如同他所说,冷嫦曦是清白的,那这件事就简单多了。
“因为,她的药是我给的。”陈少煊薄唇轻启,徐徐吐出一句大逆不道之话。
“原来是你!”
倏地,赵瑗脸色骤变,腥浓杀意滑过眼底,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死亡气息。
然而,陈少煊却丝毫不显畏惧之色,他坦然地望着赵瑗,唇角一抹森冷的笑意带着几分张狂,带着几分讥讽。
“看来瑗公子总是喜欢毫无调查的怀疑啊。”陈少煊的口气中带着一丝嘲笑的意味,令赵瑗的神色更加冷冽。
“什么意思?”赵瑗眯着眼,紧紧地望着他,隐在袖中的双手,微微弯曲,手背上青筋凸绽。
“瑗公子就不曾动脑子想想吗?若是我,既然已经下毒,如何还要自投罗网?难道,你觉得的太过矛盾?”陈少煊讪笑赵瑗有头无脑。
“你!”赵瑗屡次三番被陈少煊嘲讽,心底不甘之意更浓,可是冷静下来,细细思量,陈少煊的话确实也不无道理。
这个节骨眼上,冷嫦曦的清白才是最重要的,若是陈少煊当真能证明她是清白的,他赵瑗也愿意忍这一时之气。
“好,我倒想听听陈公子的高见!若是无合理解释,那就别怪本公子不给脸面,当即把你押入地牢!”
“我想先请问瑗公子,可识得小宝儿的字迹?”陈少煊胸有成竹地问道,对他眼底乍现的警告视而不见。
赵瑗再次听闻陈少煊如此自然亲切地叫冷嫦曦小宝儿,心底更加不豫起来,乌云在头顶越压越厚。一双厉眸直射陈少煊,见他一脸你能拿我奈何的叫嚣神情,赵瑗一贯引以为傲的自制几乎崩盘。
良久,他才深吸一口气,忍住一时的火气,沉声道了一句:“当然识得,小宝儿从小就是我手把手的教的,如何不识?”
“那好,那就请瑗公子看看这张字条,是否出自小宝儿之手。”即便被赵瑗狠狠的瞪视警告,但陈少煊却置若罔闻地依旧不愿改口。
他从袖袋中取出那日青桃给他的字条,递到赵瑗手中。
赵瑗疑惑,眉头轻皱了一下,迅速打开了纸条。
“砒霜”二字清晰地跃入眼帘,令他微微有些愕然。
“这字条是那日,名叫青桃的婢女交给我的,她说是小宝儿让她给我的字条。我让灵善看了字迹,灵善说很像小宝儿的,但不是十分确定。”陈少煊径自为赵瑗解释。
赵瑗听他这么一解释,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仔细地将那字条翻来覆去地瞧了即便,这才皱着眉头,说道:“确实挺像小宝儿的字迹。”
他没说是,是因为陈少煊的话中似乎还有后话,他在等着陈少煊的后话。
果然,但见陈少煊伸手又从袖袋中掏出另一张字条,递到他眼前:“这是我昨晚让小宝儿写下的,你可以对比看看。”
“昨晚?”赵瑗接过纸条,眯着眼望向陈少煊,一脸了然:“原来那场动静竟然是你折腾出来的!那想必昨晚我在狱中遇见的人应该是你吧!”
后来,当他从狱中出去时,手下回报,在假山后发现一名被脱了外衣的侍卫,当时他就心有所疑,却猜测不到究竟是谁,竟然如此大胆。
陈少煊但笑不语,却也等于是间接承认了。
一想到昨晚在自己进入地牢之前,这人便先了自己一步偷偷探望过冷嫦曦,赵瑗心中就如同插了一个刺一般,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