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灵风冷哼一声,也放了筷子:“我凭什么给你夹?”
“凭,凭,凭我是女的!”李雪烟被他问得愣了神,硬生生地搬了一个理由,只不过这个理由牵强得连她自己都听不过去,耳根微微泛红。
灵风朝她露出一抹鄙夷:“你也算女人?”
“扑”,饭桌上有人没憋住,漏了声,顿时令李雪烟面红耳赤,羞愤交加。
“你,你,你,我怎么不是女人了?”李雪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手直直地指着灵风的鼻子。
灵风却给了她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鄙视道:“你哪点像女人了?”。
李雪烟怒极攻心,当即挥手,一巴掌飞向灵风的脑门。
而灵风灵巧地侧身一躲,筷子夹了一块水晶豆腐,像似故意气她一般,放入口中,道了一句:“好吃!跟在嘉州吃的是一个味!”
李雪烟被他这么一挑衅,更是火冒三丈,手下的动作加急了几分,硬生生将灵风逼出了饭厅,两人在院中大打出手。
冷嫦曦瞧着这一幕,一双灵动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角咧得大大的,她推了推陈少煊一把:“少煊,你觉不得觉得这两人像是冤家?”
“怎么,还想当红娘不成?”陈少煊好笑地看着她,眼底不觉露出宠溺。
“不行吗?”冷嫦曦睨了他一眼,却不知这无意的一眼中竟然带着一种撒娇的意味。两人皆是局中人,都未曾注意到彼此的眼神,可是,一旁的灵善却瞧了个清楚,她暗自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陈少煊,又看了一眼冷嫦曦,心底隐隐有些担忧。
“你可别弄巧成拙!”陈少煊为她夹了一块水煮肉片,笑言道。
“少煊,你也太小瞧我了吧!”冷嫦曦拍着胸脯保证:“把他俩交给我,我一定包你满意!我们家灵风虽然年纪小了点,不过一表人才,风度翩翩,长大以后肯定是个万人迷,若是不早早定下,恐怕今后也是个祸害人间的种。我看雪烟这姑娘跟他还挺有冤家缘分的,我这才动了这个心思,若是别人,求我都不一定能让老娘出马呢!”
冷嫦曦自卖自夸地同时,很顺当地将灵风给卖了,灵善闻言,同情地瞥了一眼正在院中同李雪烟纠缠打斗的身影,心中默哀:灵风,不是姐不想救你,实在是对手太强大,姐无能为力,你就好自为之吧!
院里屋中,两边斗得正欢之时,丁掌铺突然匆匆跑了进来。
陈少煊一件那抹身影,便逐渐收了笑意,淡然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大公子,小人无意打扰,实在是有人来找……”丁掌铺的话没说完,眼睛却瞥向了一旁的冷嫦曦身上。
陈少煊的脸冷了几分,蹙着眉头问:“这种事都还要来请示?”
“大公子,小人回绝了,说并不认识此人,但他却一口咬定冷姑娘就在后院,并且表示一定要见到冷姑娘,所以……”丁掌铺的话在陈少煊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中逐渐变小。
“来人是谁吗?”冷嫦曦的踪迹极少有人知道,尤其是在秀州,人生地不熟的,又有谁会来找呢?陈少煊听闻回报,不得不小心以对。
“他说,他是……”丁掌铺的话还没说完。
院中便传来一声似笑非笑的招呼声:“陈公子,一别多日,别来无恙啊!”
这熟悉的声音令冷嫦曦手抖了一下,她心中没由来地慌了一阵,说不上来为何,好似有种被抓 奸 在床的感觉。“吧嗒”一声,两支筷子双双落了地,眼底滑过一丝惊慌。
陈少煊闻声,眼角淡然地瞥了她一眼,将她的神情和慌乱纳入眼底,心中腾起一股悲哀,酸酸的,难受得紧,最后竟然演变成了一股怒气,盘旋在胸腔之中。
“瑗公子一来秀州,便到我陈家,那是我陈某的福气啊!”陈少煊冷笑一声,起身迎了出去,顺便也遮住了赵瑗射向冷嫦曦的目光。
陈少煊这一举动,令赵瑗眯了眼,他心底醋意翻腾,本以为不让陈少煊进府就能阻隔两人的见面,谁想他竟然疏忽了冷嫦曦这厮那不安稳的性子。这次,他得了皇命从临安赶回秀州,为僖王举行葬礼。一路上,他并未差人给冷嫦曦去信,就想着给她一个惊喜。
到了王府,本以为迎接他的会是软香玉体,谁想,那空荡荡的屋子,无不嘲笑着他那幼稚的想法。找赵管家打听之后,才得知自家那个小娘子自从七日之后便不安于室,白天一般都在府外,直到晚饭才会回来。至于去处,他一个下人也不便多问。
仔细推敲之后,赵瑗咬牙切齿地想到了一个地方,几乎毫不犹豫地便往陈家交子铺跑来。那迫切地模样,好似真的在抓出墙的红杏一般。这惊喜一下变成了惊吓,让赵瑗满腔酸火无处发泄。
“陈公子还真是关心在下的行踪啊!”赵瑗步步朝着冷嫦曦紧逼,一双厉眸直直望向龟缩在赵瑗身后的冷嫦曦。
接收到赵瑗满腔的怒意,冷嫦曦瑟缩一下,怯怯地探出半个脑袋,傻傻一笑,弱弱地唤了一声:“瑗哥哥……”。
赵瑗望了一眼陈少煊,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轻哼一声:“原来你还记得我!”。
原本应该是一句气话,却硬生生地被赵瑗说出一股子酸味,冷嫦曦想笑不敢笑,顶着一张狗腿子的脸,从陈少煊身后走出,窜到赵瑗身边,轻轻拉着他的袖口笑道:“瑗哥哥说得这是什么话呢!小宝儿,小宝儿不知道你今天要来啊,要不就在府上等你了,这不,听说少煊这里请了一个嘉州的厨子,就急急忙忙地来品尝家乡菜了。瑗哥哥应该不会生小宝儿的气的,对吧?”。
冷嫦曦原本想像小时候那般撒娇,说两句想他了,怎么现在才来见她之类哄人开心的话,可是话到嘴边,不知不觉间竟然被她自己给咽了下去,转了话锋,变成了一番解释。
不过即便只是解释,也让赵瑗的脸色稍霁了不少。他口气虽然还带着几分愤懑,但话音却添了几分宠溺:“难道僖王府那些厨子不合你意吗?”。
赵瑗指的是那些他专门授意学了金玉满堂的菜的那几个厨子,冷嫦曦暗自吐了吐舌头,瞎掰了一句:“天天都是那几道菜也会腻啊!偶尔也要吃吃外食嘛!”
赵瑗不太懂她说的这个外食是个什么意思,不过显然还是当成了强词夺理,他冷哼一声,一脸嫌弃地扫了一眼桌上的午膳:“就这些菜?想吃可以跟府中的厨子说,难不倒他们。”
一直默不出声地陈少煊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心底隐隐地疼着,同为男人,他能深切地体会到赵瑗身上所散发出的警告。
不过输人不输阵,陈少煊一样也有自己的底线,他让着赵瑗并非是害怕他的身份,而是因为冷嫦曦的心中只有赵瑗。因此,听赵瑗如此说,当即也经不住冷了脸,轻哼一声:“哼!王府的厨子虽然不错,但毕竟都是本地人,就算口味再像也做不出嘉州厨子才能做出的味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