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殛首厄
殿堂里，诸位都对这段离奇往事进行深思，先不管南疆如何神秘，就那些摆弄阴谋的奸佞，可谓极其歹毒残忍，而霸业缔造者为达目的，也是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帝业尚未成形就造下这无边杀戮，真乃违背天道枉顾纲常，想了想往后，气氛变得沉闷起来，周围也是恰到好处的静。
风停了，云散了，只留下湛蓝碧空，如此秀美的景色，大伙全然不顾，都在自我深思中，往常较为活跃的谭老头，现在也是低头不语，南昭古国的禁忌着实算当头棒喝，以往的蛮荒南疆，被称作穷山恶水、明智未开之所，更被视为囚犯放逐之地。
这里多贫瘠苦寒，没什么璀璨的文明渊源，可谓世间最野蛮的恶地，难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现在看来，为言过早不知所谓罢了，这里面也有超凡所在，只是他们固守家园遵从祖训，要不然的话，只怕江湖上又会掀起狂风暴雨。
谭老头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突然发问道：“诸位，你们说说，六十年前的奇毒，究竟是怎么从蛮荒禁地带回的？按理说，没有人能做到全身而退才是？”
“这个，着实是个谜。”“也许，他们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出来，反正往事也过去多年，要想追究也为时太晚了。”
“偷？绝无可能，祭祀禁地乃巫古族的神圣之所，周围遍布无数蛊毒，族里的大巫祭常年居住在内，要想盗出来谈何容易？就算你武功超群，难道族内就没高手，这太不合乎常理。”灵虚道人分析说道，虽说只是猜测，但是也合乎逻辑。
“那，里应外合的可能性最大，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全身而退，只是，谁又知道巫古族的隐蔽之所？又是谁同族里人取得联系，并且说服他呢？实在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想要完全解开谜团，现在怕是无能为力。”纯阳真人也说出自己的想法，心里有着无穷问题，急需解答，想要理清谜团时，却又了无头绪。
“先不谈奇毒来源，仅从‘晖陵祸乱’来看，藏在背后的黑手不容小觑，他既能挑起各门派争斗，又能操控大局似能千里帷幄，这样的对手才是可怕。”
“萧氏？难道是述律平，也只有她，才有这样的气概和智慧，若真是她，那契丹早有野心来侵吞中原，可惜中原十国混战，害苦了百姓，未来天下大统的局面，何时才能到来呀？”
“述律平？要真是她的话，她也算契丹传奇人物，纵观历史，能帷幄千里决胜负，智慧聪颖赛诸葛，胆识过人胜关羽的女子，可谓屈指可数，再说此人的谋略、胆识，确实是高人一筹，史上可以和吕雉、武后平起平坐，就凭她平定‘诸弟之乱’，就可名垂史册流芳百世，如此奇女子真是神秘莫测。”灵道子回忆起述律平的生前，赞叹其才华和胸襟，可惜岁月也折戟了这位巾帼女豪。
“好啦，就你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逝者已矣！当年那些枉死的英魂，他们最后想明白了没有？时过境迁，我们该居安思危啦。”
“对，是该自我反省，眼下契丹已征服渤海国，早晚会对中原发动侵略，边境的摩擦只怕会愈演愈烈，战乱恐怕不久矣，那时你我何在？”
“诸位，先别忙畅谈往后，先解决这团污血才是，要不然，还会发生今日残剧。”灵虚道人打断诸位谈论，主要是这团污血，要怎么处理？如果处理不慎遗留痕迹，一旦有歹人趁机利用，那可是祸害无穷。
“还需怎么处理？要不，火烧得了，这样一了百了。”“就你这馊主意，也好意思说，要是能烧得了，灵虚道友还要冰封住它干吗？真是榆木脑袋，不开窍。”沅阳这会可抓住了话柄，趁机犀利反驳。
“你，懒得跟你计较，看你可伶兮兮，这回让你啦。”谭老头不以为意，出乎意料的大气。
“哼”“此毒，非是想得那般简单，虽不知其名，但我还是翻查古籍，依据其特点，给它取了个名‘殛首厄’，意为湮灭众生万物，似是厄运缠绵，埋葬诸天万灵。”
“哦，此名甚是合理，但，是不是有点晦气。”“你呀，就你忌讳多，名字什么的也要计较。”“不是，就是觉得它不吉利。”
“诸位，先别讨论其他，就这团污血该如何？请诸位定夺。”“这，既不能烧，又不能扔，那，还是把它封存在寒极洞里，这样它就不能现世，岂不美哉？”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此毒，决不能做贻害后世的错事，得想个十全的办法才行。”
“既然道友熟知此毒，那么贫道斗胆，请道友全权负责，这样我们也能放心。”扶摇子可谓是点明重点，在场的诸位也是颇感认同。
“好主意，我看行。”“除了道友你，其他人恐难于胜任，就这么定了。”“只是，这样就辛苦道友了。”
“这，承蒙诸位看得起，那老道就不推辞了，只好全力承担，也算为中原稍尽绵薄而已。”
“此害虽然已除，但不确保没有遗漏，诸位往后在江湖走动，要密切留意，以免此物再次祸害无辜。”衍老头认真嘱咐，毕竟这才是重中之重，要是还留有遗漏，那可就是大灾难啦。
“谨遵教谕，晚辈定当全力追查。”“师祖嘱托，后辈必将倾尽全力。”
“好，好，此事该告段落了，接下来……”道祖本想继续讲经说道，可惜被人打断了话语。
“欧阳道友，你还有什么急事要说？”“道祖，阎凯这孽徒，此刻还在苟延残喘，老夫希望能跟他有个了断。”欧阳旻语气仓促，态度坚决，丝毫没有忘记旧怨的意思。
“你，休要欺人太甚，莫要依仗在场的人数，我们就会退却认输，想要从我们手里夺人，那是痴心妄想。”燓钰老怪厉声呵责，虽经历此役后心有悔意，但也没就地服输。
“尊主，你发句话，我们誓死追随你，把这些所谓的武林正道给铲平了。”来人都把希望寄托在尊主身上，只要他令下，众人都誓死效力，绝不反悔。
殿堂里的气氛又紧张起来，原本和睦的氛围，就被欧阳旻的这句话瞬间给颠覆了，看来大家心里都在权衡着，只是尺度的把握而已。
尊主放眼看了看，本来浩浩荡荡的队伍，现在变得七零八落，许多人都已遍体鳞伤，要是誓死相逼的话，最后也就两败俱伤罢了，自己再深思片刻，心里就有愧意，对跟随自己回来的众人，要是不能确保其周全，怎还有脸面活下去？
“小师弟，为兄劝你悬崖勒马，勿要害人害己。”灵虚道人似看穿尊主心思，开门见山的说出想法，以免双方再做无谓牺牲。
“尊主，你下令吧，老怪惟命是从。”燓钰老怪再三劝说，此时的局面颇为紧张，稍有激怒就将爆发争斗。
“尊主，你就下命吧，老夫纵横江湖数十载，为求坦坦荡荡死而后已，如若晚年还在这受尽欺辱而亡，那老夫九泉下也不瞑目。”墓蛌老人坚决表态，看来也是抱有必死的决心。
尊主自己决而又决，终于下定决心，道：“大家静一静，听我一言，是我自己听信奸人谗言，受人挑唆才酿成今日大祸，差点贻害了大家性命，此次随我南下的都是古稀之人，我实在不想你们流落异乡尸骨无存，眼下有机会能落叶归根，我真心希望你们慎重考虑。”
“这，我们？”来人里有人沉默，有人深思，虽多年塞外漂泊无依，但心中还是对故土眷恋如昔，‘落叶归根’对古稀老人来讲，颇为挂怀，哪怕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也无法改变其初衷。
道祖等人相视一眼，心里达成共识，天尊开口道：“诸位，老道有句话，当知该不该讲？”“但说无妨，我们洗耳恭听。”“好，大家同为华夏后裔，本应同气连枝同仇敌忾，可如今我们却要在这里手足相残，难道我们就不能为后世积福吗？虽说大丈夫死得其所，但那也要视情况而定，若如诸位都想落叶归根，老道在这里保证，只要你们不残害无辜，我们决意不加害任何人。”
听完天尊的话语后，大家都仔细掂量，毕竟这是终身大事马虎不得，尊主喜色道：“说话可要算数，如有食言该当如何？”
“老道可在此指天起誓，若有食言天罚殛体，人人得而诛之。”天尊豪气的说道，在场的众人都听得仔细，如雷鸣般贯耳，大伙也是认同此话。
“我们可不是出尔反尔的小人，你们且放宽心便是。”“对呀，我们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天尊所言，我们都一致认同，只要你们恪守誓言，我们决计不会暗下毒手。”
“好，我却信你这次，只要你们做到公平、公正，我就信守诺言。”尊主也乐意接受，毕竟能为大家谋个隐蔽居所，也是理所应当。
“尊主，我们……”“好啦，不要再劝我了，我心意已决。”来人都是叹气摇头信心全无，好似都丢了失魂，没了什么斗志。
“那，此孽徒该如何处理？”欧阳旻再次追问，看来是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呀。
“你还想怎样？”“老夫要带他回去，负荆请罪。”“什么？你想怎样就怎样，还把我们放眼里吗？”“就是，我们已经许诺，难道你们还要得寸进尺？”
“无论你们怎样想，老夫确实有责任，带他回去做个了断，不然老夫罪责难赎。”
“你带他回去，生死谁人负责？”“老夫可保全他性命，其余的也有心无力。”“这，说白了，就是让他苟且偷生，这样活着，他还有尊严吗？”
“你们要这样想，老夫也没办法，但他所造得孽，应该由他自己偿还，不是吗？”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善恶终有报，因果轮回时，若想有来生，业障己身偿，众位，应当放手让其抉择。”
“尊主，我，我愿意回去，你就不要顾虑我，我了，后果如何？我自愿承担。”阎凯气喘吁吁的说道，看来‘真炎烬’的威力依在，只要稍微运劲就燥热难挡，所以只能趴在地上搭话。
“好，我可以把他交给你，但你所说的要如实兑现，不然我就是拼着死，也要铲平你天匠府，你是知道的。”
“老夫一言九鼎，居然你肯把他交予我，老夫自当负责到底，结果如何？定会给你回复。”
“好”，尊主痛快的答应，想到其往后的日子，真是生死难料？就交由老天决定了。
经过这段插曲后，终于又回到正题上来，虽说此次的论道盛会一波三折，好事多磨看来是对的，起码现在在场的众人都算精华，经过此番打磨，越发的晶莹起来，往后大有可为。
道祖自个轻挥拂尘，道：“诸位都是有缘之人，能聆听到‘开元道藏’真义，对诸位往后的修行，有莫大好处，大家应当潜心领悟才是。”
“多谢道祖指教，晚辈尽力而为。”“道祖真言，后辈当全力参悟。”
“好吧，继续吧。”说完后就示意天尊，天尊点头称善，从衣袖里拿出道藏开篇，玄而又玄的妙语从殿里飘出，如天花坠世金莲涌现，似是苍穹宇宙打开众妙之门，众人如沐春风虚心领悟，寥寥千余字的经文，愣是讲了四五个时辰，可谓字字珠玑千金难求，今朝光华耀世必将举世夺目。
大家沉醉在道藏的天地里，早就饥饿难耐的两个小鬼，在殿外哇哇叫个不停，但众人都潜心参悟没人理会，两人就在石台上捣乱，诸位师祖看见后，也是拿他们没办法，最后只能在晚霞中，结束了今日的讲道，各自返回住宿自行悟道，丫头跑过来抱住袁絮清，大叫道：“师傅，雪儿快饿死啦，快，快回去，我要吃饭。”
“雪儿是饭桶，大饭桶，噜~噜。”小和尚把手放在鼻子上做手势，向着丫头大声喊道，“才不是，你太讨厌啦。”说完就自个埋头怀里，袁絮清轻拍她的后背，道：“好，我们回家。”
絮清抬眼向翎儿等人看去，示意翎儿和茹玥一起走，茹玥双目望向爷爷，欧阳旻道：“去吧！爷爷没事，这里还有你诸位师伯，你放心。”
“恩”茹玥俏皮的点了点头，翎儿过来拉着她的手，就往袁絮清身边赶去，怀里的丫头大叫：“快点，不然雪儿就饿扁了，师傅你看。”说完还把小手放到肚子上，示意自己已经饿扁了。
袁絮清轻笑道：“好啦，就你调皮。”丫头再次吐了吐舌头，脑袋枕在怀里，翎儿和茹玥走过来，丫头学乖了，自己双手捂住耳朵，脸往里靠仅留下后背，翎儿嗤嗤大笑，道：“小捣蛋，终于学乖啦！”
“翎儿姐姐最坏啦，雪儿不理你。”翎儿靠过来说道：“哼，难道你不想去捉鸟吗？”“不，什么时候去呀？”听到捉鸟，丫头立刻来了兴趣，高兴的回道，“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真的吗？不过现在雪儿饿扁了，先回去吃饭，不然会饿坏的。“说完小眼可伶兮兮看着翎儿，真是有说不完的委屈。
“好啦，不要再调皮了，现在就回去。”翎儿也吵着回应，茹玥在后面捂嘴嗤笑，袁絮清真是拿这对俏皮鬼没办法，抱着丫头和茹玥说笑着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