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密谋
袁絮清等人谈吐畅爽心情愉悦,欢声笑语荡漾四周,此时的月光皎洁星稀闪烁,各自反而更显得清新脱俗冷月溶溶,可这就害苦了怀里的丫头,丫头暗自埋怨小嘴嘟着,双手使劲的交织在一起,看起来颇为生气,原因无非是没人理她,逗她开心,自个实在闷坏了。
丫头越想越委屈,双眼婆娑的躲在怀里,呜呜的哽咽,翎儿竖起耳朵偷听,假装自言自语,俏皮的说道:“是谁呀?谁家流浪的小狗在哭泣呀?”
“雪儿才不是,你太坏啦!”丫头此刻哭得很伤心,哽咽的不成样子,袁絮清实在执拗不过她,好言逗了她几句似是安慰,丫头竖起小脑袋,双眸通红暗含泪花,看得大家都为之动容,袁絮清只好用手绢帮她擦了擦,道:“好啦,别哭了,再哭,就该让你翎儿姐姐笑话你了。”
“师傅,我要练武,学会了武功,谁敢欺负我,我就揍谁?”丫头委屈的述说,小手舞动得虎虎生威,似是经历这次磨难后,牵动了她内心的本能。
“行,可那也要等你长大了才行,现在,先回去吃饭吧。”“好喽,吃饭。”丫头听到自己的喜好后,高兴的挥动双手。
“爱哭鬼,羞~羞~羞。”翎儿说完就扮成鬼脸讥笑她,丫头自个扭头没回应,袁絮清笑了笑,道:“好了,快回家吧,要不然我们家雪儿真的就饿扁了。”
“恩,快点。”丫头快速点头,急忙催促道,袁絮清等人也加快脚步,向忘仙居赶去,明月朗空夜色怡人,如此良辰美景,既然无人欣赏,着实是浪费,大家都因俗事缠身,没空来细细品味,真是有得不有失。
反观来人,大家聚在一起相互谈论,只是气氛上少了点欢喜,多了丝哀怨,虽说在场的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可惜此次残败而回,对他们来说就是莫大耻辱,大伙心里都憋着股怨气,实在是如鲠在喉,上下都不舒服。
燓钰刚才忍气吐声,没有表露心迹,此时才率先发问道:“今日,尊主是怎么了?怎能屈服于花言巧语,真是憋屈得厉害。”
“谁说不是,老夫都古稀之年,还要受此侮辱,真是愧对历代师祖,唉!”“这,诸位前辈,今日如果硬拼起来,我们能有几成胜算?可谓是微乎其微,与其同归于尽,还不如暂避锋芒,古语还讲:‘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滚远点,哪来的糟瓜子,老夫现在可没心情,听你胡说八道,要是再敢多言,老夫可要拧掉你的脑袋。”刚才凯凯而谈的青年,听到警告后,立马缩到人群里,深怕这些喜怒无常的前辈,真拧掉自己的脑袋。
“哈~哈”看见后退的青年,燓钰老怪颇感解气,虽说只是吓唬,但还真有昔日雄狮威风,见老怪露出微笑后,大伙也是松了口气,要是真把他惹火了,他还真敢动手杀人,毕竟其心性就摆在那里,围坐在火堆旁的众人,看着如此绚烂的火焰,心里却各自盘算着。
“唉,此役过后,我们在江湖上还有立足之地吗?”有人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毕竟这群人在江湖上的名声颇坏。“也是,被所谓的正道打败,他们必定会大肆传扬,我等只好选个隐蔽场所,过些杀猪宰羊的勾当,以此来颐养天年吧。”“好想法,只是你会杀猪宰羊吗?”“这个,不会,也可以先学嘛。”听听这些说法,本来就失魂落魄,此刻更是形神俱灭,没有半点生机。
“好啦,别尽说无用的,都安静些。”有前辈发话喝止,大伙才应声而停,墓蛌先生看了眼门外,道:“都坐下,耐心静等便是,看尊主如何解释吧?”
“是”大家齐声回应,各自找空盘坐,静坐了盏茶的功夫,尊主独自缓缓走来,面色颇为难看,看来也是受挫失落。
大家见后都起身相迎,尊主赶忙挥手制止,道:“都坐下”,大家也只好顺从,尊主再次望了望,道:“这次,是我愧对大家,辜负了大家,在这里,我给诸位道歉。”说完独自鞠躬行礼,谁也没料到,如此大人物还这般有礼,搞得大家惊慌失措,燓钰和墓蛌两人赶忙扶住下跪的尊主,同声道:“此事不怨尊主,只愿天公不作美,强求不得。”
尊主哀痛的说道:“错先在我,是我疏忽大意,才使众位在此受苦,真是万死难赎其罪啊。”言语间真情流露,大家都有怜悯情怀,原先积压的怒火,瞬间就消融了大半。
“您先起来吧,要不然我们也给你跪下。”见迟迟不肯起身的尊主,大伙也只好跪倒在地,尊主慌忙说道:“使不得,戴罪之人怎能受此大礼,诸位快快请起。”
“尊主不起,我等就常跪不起。”“对,尊主大仁大义,不该受此欺辱,大伙都难辞其咎。”“尊主,你就起来吧!大伙可都向着你呢。”燓钰老怪劝说道,语气沉着有力,态度却温文尔雅,尊主淡然道:“承蒙诸位看得起,那我也只好厚着脸皮领受。”
“尊主严重,大伙可从未有责备之意,还望尊主往事休提。”“对,这次失利,错不在您,主要是对头太强,我们自己也准备不充足。”
“多谢诸位体谅,老道我愧疚的紧,实在是罪责难赎。”“您就不要再埋怨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当务之急是我们往后该怎么办?您该详细给我们说说。”
“对,此次虽没能诛杀对头,可也为我们赢得了时间,只要抓住这个机会,我们将来也大有可为。”“不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本来沉默寡言的屠魂者,在听完众人的讨论后,也说出句惊人的谚语。
“你小子,真是的,这句话中听,和你相处以来,还以为你哑巴了,语出惊人呀!老夫这次听得最顺耳。”燓钰乐呵的打趣屠魂者,毕竟他平日太寡言,沉默的不像话。
大伙听到此冷笑话时,也是齐乐呵呵,就连尊主自个,也是露出久违的喜色,随着这阵爽朗的笑声,大伙似乎正从战败的阴影里走出,怨气要是不能尽情泄泻,沉积久了,迟早会有大麻烦,而尊主,这招釜底抽薪,可谓是用得甚妙,燓钰和墓蛌心意相通,都暗自为这手妙棋,赞叹不已。
“诸位,闲话少说,此次前来就是告知诸位,在中原行事要严守誓言,勿要惹事生非,凡事先忍耐片刻,待到时机成熟,中原,迟早是我们掌中之物。”眼神里透出对权力的渴望,野心勃勃的他,至此都没忘记称霸武林,独揽霸主的号令威严。
“尊主,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我,暂时走不,必须和灵虚子回去闭门思过。”“啊,怎么会这样?”“对呀,你不主持大局,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诸位听我一言,往后我不在,就由燓钰、墓蛌、屠魂三人负责,你们都得听从他们的号令,如有叛逆,众人得而杀之。”“是”大伙声音洪亮心意相投。
“今日大伙都累了,就先下去休息吧!”人群就此散去大半,留在此地的,都是些核心头脑人物,尊主又把这些人召集起来,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压低声音道:“此次回归故土,一定要谨慎小心,千万要隐蔽自己,不要让他们抓住把柄,不然就是百口莫辩。”
“是,尊主放心,这次我们会小心的。”“只是?”“什么?”“我们都落叶归根,往后该如何联系?”“最好不要联系,明面上就当是养老退居,不再涉及江湖。暗地里要挑选品行忠厚,悟性极佳的弟子培养起来,留待日后东山再起。”
“只是这样,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随缘吧”“那尊主,你呢?”“我,就先回去,潜心修行再创绝艺,誓要和他们决出高低。”
“我等明白,回去隐修勤练,争起早日称霸武林。”几位核心人物口舌微动,心意便各自相通,反观周围环境,知了叫个不停,罡风轻吹荩草,树叶哗哗,落叶自由起荡,真可谓是天然屏障,为他们的密谋做好了掩饰,只是这样的技量,能瞒得了天尊等人吗?
扶摇子的居所里,诸位武林泰斗齐聚一室,天尊和道祖、衍老头三人正居上方,其余众人分别落座两侧,道祖含笑而立,衍老头和天尊也是各自微笑,纯阳真人发问道:“道祖此笑,有何真意?”“你呀,道祖自个就是高兴,你瞎揣测些什么?”
“此笑非彼笑,可谓意义深刻,如此就让贫道猜上一猜。”“道友不烦说说看。”“此笑意为今日双方罢斗,同为天下积福。”扶摇子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此为其一,诸位,能否再猜出其他?”“这,道祖深思远虑,我等又怎能猜到?”谭老头狡猾的辩解,明显是想套出话语来,“糟老头,你这拍马屁的功夫,可谓越来越深厚了。”沅阳露出副恶心害臊的表情,谭老头厚着脸皮微笑,喜迎沅阳的嘲讽,沅阳又被气得直喘息。
霓虹仙子见到这幕,也是暗自无奈,杜光庭问道:“你俩就不要再争了,每次都要分出高低,似顽童般淘气,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谁和他淘气啦?杜前辈,你可不要把我同这个厚脸皮相提并论,你可要明辨是非啊!”“呸,谁要和你这个表里不一的人,坐在一起?还想和我齐名,真是晦气。”
“你”“好了,两位都已古稀垂暮了,还这般较真,不知这数十年来,你们是怎么相处的?”扶摇子自个嘀咕,本想和解两人矛盾,想了想,又放弃了,要是劝解不下,那自己不是还要当恶人,他俩真是映证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的古语。
“道祖此笑,是想说明武林后继有望,后起之秀如雨后春笋。”惠淼师太阐明自己观点,起因在于今日石台上众人的表现,大家能沉醉于‘道’的领悟里,假以时日都能精进修行。
“惠淼此语颇妙,其实还有其他深意,诸位可畅所欲言,看谁能道破最后玄机?”“还有呀,反正我是猜不着,与其这样含糊表述,道祖,你就明说了吧。”“榆木脑袋不开窍,任谁都没办法的。”“花言巧语,要是你聪颖,你猜猜看。”
“道祖所蕴深意,是否是,正邪对立的旧怨能暂时得到缓解,江湖纠纷也有所缓和,能有短暂的时光享有太平。”霓虹仙子轻语诉说,心境平和无波,字字珠玑听得大伙神情气爽。
“霓虹所猜属实,确实是老道心中所想,武林正邪争斗,虽说自古就有,可现在是非常时期,国家动荡百姓流离,要是江湖再起风雨,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幸。”
“原来是此意,霓虹妹子真是慈悲心肠,活脱脱的菩萨,跟禅苦大师相齐。”“我可不敢和禅苦大师相比,大师可是济世救人的活菩萨,慈悲度化功德广大,我可不敢高攀。”
“哈哈,仙子谬赞,老僧可没那般无量,只是略尽绵力罢了,距离大慈悲圣境,还相距甚远哩。”“好了禅苦,霓虹妹子夸你几句,你就觉得轻飘飘,还在那里夸夸其谈,可真不害臊。”
“就是,见好就收吧。”谭老头和沅阳相合相随,把禅苦说得体无完肤,真是有苦难诉呀!
大伙见状都暗自摇头,两人的转变也太快了,让人目不暇接,霓虹也颇感无奈,两人小孩子脾气还是那么倔强,可兄妹相互间的那股温情,是任谁都无法改变不了的。
“好了,此次虽避免无谓争斗,想来他们也是不肯罢休,明面上,守规守矩,暗地里,却是做些见不得光的事,要想让他们安心颐养,还需我们这些老骨头,适时的敲上一敲。”衍老头说出心里疑惑,虽说有誓言约束,他们明面上不敢胡来,但暗地里就没法说了。
“也是,他们这群人阴险狡诈,决不能轻视,虽说此次迫于无奈,让其落叶归根,但不能确保他们不会祸害无辜。”灵道子也颇为担忧,这些远离中原数十年的老怪,要是合伙掀起一股浪潮来,那么己方就被动许多了。
“灵道子说的不错,他们当中,究竟有多少是真心实意的归根?我们无从得知,但是有一点不变,那就是他们独霸武林的野心。”欧阳旻一语中地,阎凯那孽徒都能隐忍多年,待得手后又远遁塞外,其决心毅力着实可怕。
“大家说得都有道理,他们说不定这会,也在纠集散乱邪道势力重张旗鼓,以求东山再起,我们可不能坐视不理。”“诸位所说都有道理,只是我们也不能违背誓言暗下毒手,那样跟邪魔外道有何区别,虽说他们贼心不死,我们也要适可而止。”
“诸位放心,老道保证看管小师弟,绝不会让他为非作歹。”灵虚道人表明立场,除去大家心中顾虑。
“师兄高义,师弟愧领,只是怕扰了师兄清修。”“这算不得什么,能为武林略尽薄力,老道也乐意之至。”“既然有灵虚道友看守,我们也大可放心,其他们也难掀起浪花来,老僧常年在江湖上走动,如有风吹草动必会通知诸位。”
“大师慈悲,我等再此拜谢。”道祖自个施礼作揖,禅苦急忙回礼,虽说修道之人远离是非恩怨,但是为了苍生,有时也要尽力而为,正所谓疏远即相近,本末倒置来。
正邪的较量,由今日的争斗落下帷幕,江湖也迎来短暂和平平静的岁月背后,到底蕴藏了多少暗涌,谁也不清也无从理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往后出现会怎样的恩怨纠葛,谁也说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