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拉过采芳:“她们都不在,你陪我一起吃。”
采芳使劲摇头:“娘娘使不得,这里不比储秀宫,娘娘也不比没封位份之前,打死采芳也不敢。”
欢颜拉下脸来:“我命你陪我吃,我一人吃饭不香,你吃也不吃?”
采芳吓得连忙道,“我吃我吃。”连奴婢两个字都忘了用。
欢颜笑了,“这才像话。还有采莲采茶那两个孩子,也挺瘦弱,以后你们三人轮番陪我吃饭。”说罢拉着采芳坐下。
见欢颜喝了半碗龙井竹荪汤,采芳问道:“娘娘是先用些菜,还是主食配着菜一起吃?”
欢颜说:“给我盛些绿粳米饭吧。你喜欢吃米饭还是面食多些?喜欢哪个就吃哪个吧。千万别太拘谨饿着自己。”
接过采芳递过来的米饭,她拿起乌木银头筷子,先吃了些梅汁山药丝。她不喜甜食只是不喜甜点心和糖果蜜饯,对甜些的凉菜和羹汤还是不抗拒的,“这个甜甜酸酸的很开胃,采芳你也吃些。”
采芳依言吃了一口,连连点头:“很好吃的,娘娘也多吃些。”
欢颜夹了些爆炒虾腰放到采芳跟前的食碟里,自己也夹了块腰花送入嘴中,“嗯,嫩着呢,采芳快吃。都说食不言寝不语,你可别等着我总催你吃。让我说多了话,回头我消化不良找你算账。”
采芳虽然没听说过什么叫做消化不良,也知道大概是吃了东西不克化的意思,吓得连连夹菜往嘴里添。
“慢点慢点你这个孩子,我只是让你不要拘谨,没让你吃得这么快,看小心噎着。”欢颜敲了下她的头,采芳不好意思的笑了。
又吃了几块酱爆鸡球,浓浓的酱香味道还真像极了现代的酱爆鸡丁,看来这宫内御膳房的大师父们手艺还不错。
欢颜看着满桌子的菜暗暗摇头,即便送出去了三样菜,这剩下的五个自己和采芳也吃不了啊。下次多送出些,嘿嘿。
不过这穆朝的后宫还真有趣,并不在意什么特殊味道的食材不能用一类的原则,一切都以美味为准则。
采芳站起身来,把爆炒虾腰端到欢颜近前来换走梅汁山药丝,“天气寒冷,娘娘少吃些凉菜。”
于是欢颜指点着另外两个凉菜,“你跑一趟,把这四喜豆腐和桂花童子鸡也给他们送了出去让他们一起吃,若问你你就说娘娘用好了,残羹剩饭就不赏了,这两个没动过筷。”
采芳端起两个凉菜走了出去,没一会儿便回了来,欢颜忙招呼,“坐下赶紧吃吧。快凉了。”
采芳夹起一个葱油小花卷放到自己盘子里,又想起什么来似的问:“娘娘吃不吃这个?”
欢颜摇头,“你吃吧,我喜欢米饭。”
一碗米饭下肚,挡住采芳伸过来要帮忙的手,自己起身又盛了小半碗油菜鸡片粥,一边吃粥一边说道:“采芳我吃饱了,你能吃多少吃多少不用管我。”
采芳也忙站起来:“娘娘,奴婢也吃饱了。”
欢颜摇头:“你这孩子,我说不让你管我,你那小花卷铜钱大,就说吃饱了。接着吃,自己盛一碗粥,再来三个小花卷,要不再来碗绿粳米饭。”
采芳只得又坐下,依着欢颜的话又吃了一碗粥两个小花卷,可怜兮兮抬起头:“娘娘,奴婢真的吃饱了。”
欢颜捂嘴笑着,“这回是真的,行了,给我沏壶茶来吧,要我从家带来的那包,在我包袱里。”
采芳沏了茶刚刚端上,绿俏也带着几个宫女走了进来。见欢颜吃完了坐在一边,忙喊那几个收拾桌子。
“主子吃好了?饭菜可和口味?奴婢看主子不喜那些牛羊肉什么的,下次奴婢让他们嘱咐御膳房,做些主子爱吃的来。”
欢颜摇头说道,“不用了,我一个人也吃不了那许多,小周子他们和采芳这几个小丫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那牛羊肉正好给了他们吃,既省得浪费又补身子。”
绿俏点头,“主子这也吃完了,坐一旁歇歇吧。奴婢喊小周子他们到睡房去,按您那会子说的把床掉个位置,再把床后的浴桶什么的也都挪动挪动吧。”
欢颜站起身来,“你领着做吧,让浴桶离床远些,最好靠到后墙去,离床太近会潮湿。”
“对了,再把床后和墙之间拉上个帷幔吧,省得沐浴时的潮气跑到前面来,还能更私密些。”
绿俏忙说:“床后空间足够大,浴桶能离开床一丈左右,依奴婢看也足够了。那能做帷幕的布,主子今晚先委屈一宿,明日奴婢一起去领了来。”
“施红采茶采莲,你们也帮着你绿俏姐姐些。采芳点翠,随我去院子里走走,省得积食。”说罢欢颜带上两人向殿门走去。
采芳给欢颜披上件狐狸里子的大斗篷,与点翠一左一右扶着她走了出去。出了殿门后,院子里已经点上了灯,十几个大红宫灯照得院子里很是亮堂。
由于一般的后宫宫殿都是分给几个妃嫔住,只有太后与皇后的宫殿除外。
其余给普通宫妃住的宫殿里,每个殿以及偏院都各自有个小院,各个小院既自成一体,又以开门的那扇墙连接成一片,形成一个三面的围墙类似“口”字没了底,这三面大围墙与宫墙的正门正墙形成一个大院。
若画个“口”字代表永禧宫,以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来区分,欢颜的紫玉殿就在口字的右上角。口字的左上角是红云殿,红云殿与紫玉殿中间夹着的就是永禧宫的正殿永禧殿。
紫玉殿这头小院南墙外,是一座坐东朝西的小院,叫做携芳院。携芳院的正对面,红云殿的南方,是一座坐西朝东的小院,院名挽玉院。欢颜带着采芳点翠出了紫玉殿的院子,走到宫门内的大院里来。
“大冬天的,也没什么景致可看,咱们只是散散步绕绕圈吧。”欢颜慢慢走着。院子里的大树都还没发芽,也看不出来是些什么树。
三人边走边聊着家常,点翠就像个没嘴的葫芦,欢颜一问她一答,也怪不得当初的王才人将她退回内廷司。
遛达了有一炷香的工夫,欢颜刚感觉到有点冷,采芳在一旁说:“娘娘,回去吧,小心受寒。”于是点头,带着二人回了紫玉殿的院子里。
看见平安正带了几个小太监走出殿门,喊道:“平安,你留下。”说罢进了殿门径直走进暖阁。进了暖阁先脱了斗篷,采芳伸手接过,挂在靠东墙的衣挂上。
欢颜见暖阁里已经按照傍晚交代给绿俏的样子重新摆放好,薰笼也在桌子旁冒着热气,于是吩咐采芳:“去喊平安进到暖阁里来说话吧,大殿里那么空旷,不如这里暖和。”
平安跟着采芳进得暖阁,施礼道:“主子有什么交代,尽管吩咐。”
欢颜斜靠在软榻上,指了指屋子正中的桌旁,“你搬把椅子来坐,我只想找你说会子话。点翠,你也进睡房帮你绿俏姐姐她们几个收拾收拾吧,刚抬完了床,想必需要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