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这话可是从嫂嫂嘴里说出来的。哥哥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若是被别人知道了,白府就成了笑柄了。”打从白净一脚迈进府,白双就扯住他把水色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全道了出来,她皱着柳眉眼睁睁看着白净,坐在案前就好像没事发生一样,悠闲自在喝着茶。
轻抿一口清茶,白净慢慢放下杯子,笑道:“小双拉住我就为了说这件事?为何要着急,水小姐既然无心住在白府,我们自然不会强留。”
“哥哥,你上回不是说她已经是我嫂嫂了吗,怎么还能任她胡来!”白双撅着小嘴不依不饶,若非哥哥之前的那番话,她也不会动手打了人。“嫂嫂还打了人,红兰的脸都肿了半边!”不管了,都推到她身上去。
“是吗,可是我怎么听说,红兰还撞到了咱们家的大小姐?”白净不急不缓打趣地说出调侃的话来,就见白双一张白净柔嫩的脸涨得娇鲜欲滴,恼得直羞惭难当小脚一跺,“哥哥小双不依了,嫂嫂打了人你都不管却只说我。”
白净站起身拍了拍白净的细肩,意味深长地说:“爹娘去的早,是哥哥忽略了你。大小姐就要有大小姐的样,哥哥平常都是怎么说的,嗯?”白净依然温柔,温文尔雅脸色未改,然而到最后语调却提高了。
白双局促不安地扭着手里捏着的帕子,她知道通常哥哥这样那是生气了。咬了咬红唇,低下头小声地说:“小双知道错了,小双再也不势气凌人地欺负人了。”
“嗯,这也大了,该嫁人了。”白双笑着摸了摸白双一头如丝顺滑的秀发,溺爱尽在眼底。
“哥哥!”白双羞羞答答的无地自容,抱着白净的手,“哥哥你要把小双赶出去啊!”
“哥哥哪里舍得把小双赶出去啊,哥哥是怕姑娘大了留不住了!”
“哥哥!”这下白双再也留不住,娇嗔一声红着脸跑了出去,留下白净在立在原地笑意渐收。
休夫!果然是水色的本性,这么快便迫不急待回到叶空尘怀抱了吗。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能够比翼双飞!收起思绪白净抬起脚向某个方向踱去。
“少夫人,我家小姐请您过去!”
“你家小姐是谁?”水色懒懒地坐在古红木椅子上,桌子上面正摆着文房四宝,撵了绿丫去办事又要来纸墨笔砚,本是想记下青楼施实方案,怎奈这毛笔怎么用怎么不顺。圈圈叉叉纸张浪费不少,却是一个字没写出来。
“白府就只有白双小姐一人!”
“哦,那就一人吧,有什么事?”水色压根儿就没抬头看看来人是谁,咬咬着笔竿子又戳戳香墨,就是无从下手。殊不知来人早已青了脸,“少夫人,是小姐请您过去!”
嗯,口气不对了。水色这才抬起头,就见这姑娘头发挽着小髻,一身浅绿的丫鬟扮装,立在对面模样靓丽。许是眼见她抬起头,那丫头连忙把头垂了下去,水色却没有忽略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惧色。
我又不吃人!水色暗腹。又有些好笑,不就是打了一个丫鬟吗,至于吗。“我知道了,你去跟你家小姐说,少夫人现在很忙,她若是急了就直接过来吧!”绿丫告诉她这府里还有位没嫁人的小姑子,想必就是白双了。开什么玩笑,兄为父嫂为母,让她去见小姑子?不是说古代啥也没有就是规矩多吗,她都嫁过来几天了,也未见这小姑子的影,规矩!哼,少跟姐儿来这套!
“可是……”丫鬟见水色又埋下头不再理她就急了,“可是小姐说您一定要过去!”
“哦,那等我闲了再过去吧!”细细沾上墨,水色想起上小学的时候有个语文老师特爱书法,还讲授过握笔姿势与下笔的力道。怎么这回用起来就这么生疏了,唉,这果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奴婢这就去回话,奴婢告退!”
呼,终于走了,丢下笔水色嫌恶地看了眼满地的纸团,仰头往椅子上一摊,果然是个问题,“难啊难啊,就我这水平看着丢人!”
就在这时白净从门外缓步踏了进来,刚才的那一幕他自然也是看到了眼里。他明眸秀目却是深邃犀利,叫人捉摸不透,“夫人在练字么?”
水色一见来人脸色不善,便皱起眉心想这么快就打了小报告了。“是啊,正忙着练字呢。”顾不了那么多,她挑了挑眉静等下文。
白净就地捡起一团揉搓成一气的纸团整平了,笑道:“夫人是需要好好练练了。”
水色脸皮较厚,就算听出他语气里的嘲弄,也只当没听到,拿起笔又往墨盒里戳了戳,装成一副很受教的样子,忙碌起来。
“夫人握笔的姿势不对。来,为夫教你!”说着就靠了上来。
水色正要拒绝,手已被握住,白净清澈悦耳的声音就从头顶传了下来,“你看这小指与无名指要挨紧了,不能碰到笔杆。拇指,食指,中指捏住笔杆,这拇指摆在食指与中指之间稍上,这样就好很简单。”
对你来说从小用到大当然简单。水色翻了个白眼的时候,白净已握着她的手粘墨提笔了。“手碗悬起离桌,用肘臂靠在桌上借力,这样就可以任意挥洒自如了。”
水色盯着白纸上两黑字:水色。有点茫茫然,这白少爷今天是不是特别有空,这么有雅兴来教她写字,不是兴师问罪来的吗?
“夫人走神了!”白净凑近她,将她的身体圈了手臂与桌子之间。颈边的热气叫水色心里一个激灵,这厮借机揩油占便宜。想到这里连忙挣脱被握住的那只手,急急转身时白净已不着痕迹地放开了她,从容无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若说一定有,那便是至始至终都带着浅笑。
“我说白少爷,今个儿您不忙了啊。”
“咦,夫人,我怎么觉得这房里少了些东西。”白净答非所问,有意无意扫过堆在房里的嫁妆。
水色又一个激灵。这厮眼睛够毒,随后想了想又淡定下来。这可是从水家抬过来嫁妆,没拿他白家丝毫,又什么好气短的,遮遮掩掩而反是刻意了。索性她勾唇一笑:“白少爷觉得少了那便是少了吧。”
白净这才有了丝诧异,看向水色时眼里意味不明,似乎不一样了。“夫人不写字了么?”
有你在我写什么啊,水色没跟他客气,直接说:“白少爷若是无事,请便吧!”
目似朗星,嘴角微翘,云纹白衫,碧色束带,足蹬锦靴。老实说这白净英气勃勃,相貌堂堂。可是水色就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刚才说了什么,“夫人若是得空,就陪陪小双吧!”水色对着白净离去的背影送上一记白眼,姑娘我正忙着生财大计,要陪自个儿陪去。
绿丫依旧在外,水色从白净来过之后就一直恹恹地拿笔戳墨,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既然已经被人知道,她索性一次搞定得了。拖拖拉拉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把青楼办起来,于是水色在她穿越来此后做了第一件大事。
大摇大摆从后门出去,大摇大摆雇了辆马车,大摇大摆花钱请人搬东西。之所以走后门是不想太过放肆,毕竟水家与白家交情摆在那里;之所以要花请人则是白家的下人她懒得再去费口舌,说不定人家还不愿意。
于是水色自然而然的在半道上截住了张口结舌的绿丫,主仆二人一股脑儿将东西全当了,其间绿丫欲言又止,水色大手一挥吃了秤砣铁了心非当不可。想想在白家事情的就憋屈,从前她虽然是个孤儿,孤儿院温暖如家,老院长就是亲人。工作了,累是累了些,同事之间却也和气。怨只怨运气背了点,好吧,从今个儿起姑娘从回单身贵族。
“绿丫啊咱们回趟水府吧!”
“不成,老爷若是知道你把嫁妆全当了,不气出病来。”绿丫看着街上往来的人群,只觉悲从心中来,一张俏脸拉得老长,活似丢了魂似的。水色看不过眼了,拽起她的手边走边说:“绿丫啊,我知道你心底呢,肯定认为我是在跟白少爷赌气闹别扭,认为我不用白家的银子不过是为了引起白少爷的注意对不对?”
绿丫点点头,难道不是吗。你虽然答应了老爷嫁进来却从进了新房那刻起就没消停过。要不然姑爷都进房了怎么会走掉。“小姐”,绿丫稳住心小心地问:“小姐你是不是还想着叶少爷?”
水色本来还有话要说,被绿丫这么一问给问难住了,这叶少爷是哪号人物她还没见过呢,想也想不到他头上去啊。不过听说这具身体原本的正主子那可是把叶少爷想惨了,还闹出了人命,这下点头也不是摇头更不是。只能傻笑,讪讪地说:“你是说叶空尘啊,我都忘了他长的是什么模样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从前喜欢他那是事实,可是你想想你家小姐我落水后他连一声问候都没有,这样的人还能再想吗?”
“说得也是,那小姐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水色神秘地一笑,对着绿丫勾勾手指,“以后你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