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当温暖和精神重新回来时，我们才觉得，几个小时的狂热已经使我们感到很饿了。母亲吃力地挪着脚步，从灶房端来还冒着热气的饺子，还让我帮她盛来了早已准备好的紫菜汤，汤里加了一些姜末和葱丝，她怕我们感冒了。
儿子还没有回来，母亲让我们先休息，说她再等一等。
2001年元旦的早晨，母亲把我们从梦中叫醒，告诉我们，儿子一夜没有回来。母亲的眼里布满血丝。显然，她一夜没有睡好。
正准备去找，儿子回来了，一进门就扑向奶奶，把老人家冲撞在沙发上。"告诉你，奶奶，我们班的合唱得了第一名。"他激动地给奶奶演讲着诉说着。儿子哪里懂得，奶奶为他操心，已经一夜没有睡觉了。
母亲逗她的孙子说："你给奶奶表演一下朗诵行吗？"儿子已经困乏了，嘟哝着说，那多不好意思呀！没说几句话，就枕着奶奶的腿在沙发上睡着了。
在外面能高兴一夜，给奶奶表演一遍还不行吗？我想。
孙子回来了，母亲放心了，妻子扶着她去休息。
望着睡得香甜的儿子，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怪儿子干什么，我们演了半辈子的节目，也没有给母亲演过一次节目。等到儿子睡醒，等到母亲醒来，我要把我们家能说会演的三口人集中起来，给母亲表演一个节目，而且还要给母亲发组织奖。
但愿下午没有电话，没有人来，也不要有其他事情。
2001.1.30
"歌坛天骄"原州留真
ZHUSHIZHONGWENCUN
腾格尔在宁夏的朋友们发现，腾格尔离开宁夏固原以后，就在港台、东南亚、日本、蒙古唱得大红大紫了。他把海内外音乐界震得"哗啦啦"响，被向来挑剔的宝岛台湾音乐界誉为"歌坛天骄"。他把唱歌的事业弄得一年比一年辉煌--
1987年，他因首先演唱著名作曲家徐沛东创作的《我热恋的故乡》而在"西北风中国摇滚大赛"中获得第一名，带动了西北风歌曲的流行。台湾风潮唱片公司出版了他的专辑《你和太阳一同升起》，成为西北风摇滚代表作。
1988年，他因主唱电影《红高粱》主题曲《酒歌》等而风靡神州大地。他的名字因他为诗人齐木德的《我是蒙古人》谱写了曲谱而席卷内蒙古草原。
1989年，他创作演唱的《我的兴安岭》获文化部举办的"中国流行歌曲大赛最佳歌曲奖"的十佳第一名。同年，他出版了首张蒙语唱片《蓝色的故乡》。
1990年，他在蒙古"乌兰巴托"90国际流行音乐大赛"上获得首奖。同年，应凌峰之邀为电视纪录片《八千里路云和月》配乐并演唱主题曲。也就是这一年，他的唱片在台湾走俏，在台湾掀起了"腾格尔热"。
1991年，他获蒙古人民共和国"金凤凰"奖，该奖每年颁发给对蒙古民族有卓越贡献的人，腾格尔成为受此奖的第一个外国人。在那里，他应邀举办了5场个人作品演唱会，把观众感动得如醉如痴。
1992年，他以演唱他自己创作的《苍狼大地》震动了北京、香港。后来，腾格尔成为40多年来第一个踏上宝岛台湾举办个人演唱会的大陆歌手，他以雄浑粗犷的风格使台湾歌迷崇拜不已。
几年来，他创作了80余首歌曲，被称为集作词、谱曲、配器、演唱、演奏、指挥等多种才能于一身的音乐工作者。
腾格尔已经成熟，腾格尔正在走向世界。仍在山旮旯里工作的他的朋友们愈来愈为腾格尔的成功感到高兴，也愈来愈相信一个简单的道理：明星也是人！
1986年，腾格尔随中央讲师团来宁夏固原师范任教，虽然他是天津音乐学院作曲系的优秀毕业生，那时已因创作了由内蒙古交响乐团演出并受到广泛好评的交响诗《席尼喇嘛》，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多次播出他的弦乐四重奏《蒙根河》等民族风格鲜明的作品而小有名气，但在一个师范学校当好音乐教师来说，却是颇有难度的。他极认真极投入地讲课，时而用吉他自如地奏一支曲，时而眯着眼睛唱一首歌。然而，尽管他的课讲得生动有趣，但学生对他却敬而远之，因为他留着一头长发，蓄着络腮胡子--学生怕他。有人半开玩笑地告诉他当教师要注意仪表，他似乎恍然大悟。当他第二天到教室上课时，满堂大笑，经久不息。原来他把头剃得明光锃亮、把胡子刮得一干二净，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了。
他让人感到神秘，锻炼身体的方法别具一格。每天早晨，站在学校后面的古老城墙上朝太阳升起的地方凝视半小时。
腾格尔朴素随便，不着意修饰。那时，他并不很穷，宿舍墙上挂着一套用透明塑料袋罩着的奶油色西装，但在师范学校一年谁也没见他穿过，也没有人知道他不把衣服放进箱子而挂出来又不穿是为了什么。直到他离开固原时，人们才发现，原来他的皮箱里装满了音乐磁带。
腾格尔出生在内蒙古鄂尔多斯市鄂托克旗，颇具蒙古人豪爽多情、幽默诙谐的个性。周末，他常和歌词作者何泳等人聚会豪饮。他猜拳饮酒从不赖账。有人故意说他耍赖，他毫不犹豫地一气喝下半斤"西安头曲"以证明他的真诚。他也有喝不下去的时候，便和何泳等人商量猜拳时如输十次便要给大家唱一首歌。他能用蒙语、汉语唱上几十首歌而兴致不减，每当唱到情深处眼里便满含泪花甚至忘乎所以。有时，他们喝酒不是以猜拳论胜负，而是以比即兴唱歌争高低。许多不会喝酒的人硬着头皮提一瓶酒来装英雄，为的是听腾格尔和他的朋友们唱歌。腾格尔一高兴还会别出心裁，用跑步来代替喝酒。他的酒量特大拳却很臭，常自讨苦吃。固原师范那不够标准的330米的跑道跑十圈下来，累得他躺在地上直呻吟。冬天下了雪也会躺在雪地上喊叫。
腾格尔对常年干旱的内蒙古草原和饱经沧桑的亲人念念不忘。有时候，饮酒正酣、歌唱正酣时，他会突然躺在床上装死。他怕自己喝多了会哭出来影响大家的情绪。有不懂事的愣头小伙硬要给他灌酒时，他会猛然翻起身来说："假如我妈妈在这儿，看着我喝这么多酒，她还会让我喝吗？"泪珠子便滚下来，朋友们知道他想家了。
腾格尔感情细腻、心地善良、才华横溢。有一次，他和朋友们正在唱歌，室外传来狗叫声，有人想出去把狗撵走，腾格尔却认真而轻声地说："不要去惊扰它们，"汪"的母亲正在给孩子过生日呢。"他把狗称做"汪"，于是即兴弹唱了一首《汪的故事》。后来腾格尔把它记录下来，这歌居然到处流行。
腾格尔自信和豪爽得令人吃惊。他的第一盘自己作词、作曲、配器的音乐磁带《故乡的风》发行后，学校邀请他作"介绍世界十大歌星"的报告。他介绍了世界上9位有成就的通俗歌唱明星之后，一本正经地对1000余名师生说："现在，我荣幸地向大家介绍一位世界上最有风格、最有影响的通俗歌星，那就是我--腾格尔。"全场一片寂静，良久，掌声才铺天盖地地响起。然后，他边讲边唱，把会场上的人们征服得五体投地。事实证明，他的幽默里包含着真实。
腾格尔在固原"走过麦城"，他前后不要一分报酬共上过两次舞台。第一次用的是伴奏带，因为扩音设备不好，他走上台潇洒地向观众鞠一躬准备唱歌时，却听不到音乐声。他难为情地走回去自己把录音机摆弄了一番，又上台鞠躬。他认真唱了两首歌儿，微笑着走到幕后去，台下却没有掌声。过了一段时间，他又上台了，这一次是乐队伴奏，两首歌儿唱得顺利，但他那握拳眯眼的样子固原人不接受，使劲鼓掌的只有他的几位朋友。后来，朋友们怕老腾难过，凑在一起大骂固原观众水平低，他却不以为然地笑着说：""腾格尔"蒙语的意思是"蓝天"，我像我的名字一样能容下任何事情。固原的观众根本不知道我是个谁，不买账，了不起。我能在大舞台唱却不能在小舞台唱，看来还要演练演练。"直到后来，西北风歌曲扫荡神州，腾格尔在电视上常常露脸，中央电视台用半个小时的专题节目介绍了腾格尔以后，联想到许多歌星挣了大钱还动不动就摔话筒的事情，固原观众才觉得腾格尔真的厉害得不得了。
1987年7月1日，腾格尔离开宁夏的时候，对宁夏依依不舍，他说他出生在内蒙古，上学在北京、天津，到宁夏才了解了大西北是什么样子。他觉得他学到了许多东西。临上车时，他和何泳以及老师们有了"苟富贵，勿相忘"的契约，他告诉何泳等人说，日后谁要是到了北京，提一瓶"西安头曲"到中央民族歌舞团来找老腾，酒就是通行证。
今天，和腾格尔朝夕相处过的朋友们，无意去打搅常和席慕容、凌峰打交道的歌星，没机会再和他喝"西安头曲"，但腾格尔没有忘记他生活过的宁夏，没有忘记六盘山下的这块贫瘠的土地，没有忘记和他一起工作过的铁哥儿们却是事实。他领导了西北风歌曲的潮流这种追求可以证明，他创作并演唱的《苦苦的思恋》也可以证明：我思念你/我的黄土地/我的思念是甜的/那是窑洞的灯/点燃了晨曦/这灯火像眼睛/这眼睛望穿了风雨/啊，一双思念的眼睛/相逢在梦里/你思念我/我思念你/哦……
2007.12.21
上卷◎散文
胡顺扬：你没有给妈妈和爸爸丢脸
地球抖动了一下，天府之国剧烈疼痛。
一个战士因此撕心裂肺。
地震屏蔽了亲人的信息，灾难演绎出揪心的惦念。黄河水一样涌动的思念变成郑重请求，贺兰山一样的沉重演绎成千钧责任。
当150名宁夏消防特警降落四川，胡顺扬，一个八○后的22岁北川籍战士，和战友一起冲向瓦砾成堆的北川，扑向废墟中的亲人。
这里有过他的快乐童年，这里就是他的家乡山水。
八天八夜，胡顺扬和战友们救出了17个埋在废墟中、处在危难里的被困群众，转移了170多名群众。
曾经捉过迷藏的山洞里，他首先发现并成功解救出38名能叫出他乳名的父老乡亲；就是这个喝北川水长大的胡顺扬，在余震不断的危急时刻，在石块和泥水里，连爬带滚，背出了6条鲜活的生命。
躺在潮湿的泥地上修整的时候，眼望漆黑苍穹，面对阴风凄雨，胡顺扬牵肠挂肚、心急如焚，生他养他的父母亲好吗？曾给他快乐温馨的家在吗？
但是，八天八夜，胡顺扬没有离开部队半步；八天八夜，胡顺扬救了那么多的人，却没有顾上管自己的家。
这是一个让空气撕扯出声音的场面。
8天以后，绵阳安县长途汽车站临时救援点，英雄父子在劫难之后会面。
父亲带来的消息使胡顺扬寸断肝肠。地震的瞬间，生他养他的母亲，顷刻被塌陷的房子吞噬。
看到施救无望后，把痛苦咽在心里，胡顺扬的父亲一头扎进救援乡亲的队伍，直到被强行疏散下来时，才听说儿子也曾在村子里救援。
自行车颠簸着他的强烈思念，大难后他找到了唯一的亲人。
抱在一起，哭成一团；铁血男儿，泪流满面。
胡顺杨把头埋在亲人的怀里，低声泣诉：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我妈妈，救了那么多的人，却没有去救我妈妈，虽然就在家门口，但别人更需要我们。
看着已经长大的儿子，父亲点头安慰：孩子，你没有给妈妈和爸爸丢脸。
是的，胡顺扬，虽然没有能救出妈妈，但你没有给妈妈丢脸；虽然你永远无法用妈妈给你的手机和她联络，但你让妈妈在天堂挺直了腰板，昂起了头颅，是你，捍卫了妈妈在另一个世界的尊严。
你驻守的地方叫永宁，这个名字是你的心愿，也是１３亿中国人的心愿。
愿在另一个地方的母亲的灵魂永远安宁，愿中国永远安宁。
2008.5.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