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吗？”方婷问道。我意识到了尴尬，赶紧起开，方婷眨巴两下眼睛，从包包里掏了一包纸巾，却带落出了一张卡片。方婷伸手去捡，我抢先一步抢到手中。
“给我！给我！那是我的！”方婷慌忙来抢，我反身挡住她。
“什么啊？一张破卡片，有什么不能看的？！”我一边挡着方婷，一边翻看卡片。
“LOVELOVE相亲群见面会。”我读着卡片。
“哈哈！不是吧，方婷！”我大笑。
“我看不出来，你还是这么传统的人啊？！”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相亲，哈哈，哎哟，我不行了！肚子疼死了！”我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你笑个屁啊！笑够了没有？不许笑！我告诉你段练，这事传出去你就死定了！”方婷赶紧上前一边夺过卡片一边踹我。
“你听见没啊！”方婷一边揪着我的耳朵，一边大喊。
“哎哟，好了，好了，我保证不说！行吧？”我捂着耳朵，方婷松开了手，我捂嘴偷笑。
“你还笑！”方婷见我捂嘴，又欲上前掐我。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我只是想不到你也会这么传统啊。”我伸手阻挡。
“怎么样？晚上没有看中的吗？你应该叫我去的啊，我还能帮你把把关！”
“没有，那种货色，白给我我都不要。”方婷没好气地答道。
“哦，对！师姐的目标是高帅富！刚才那几个连车都没有，一看就不是什么上档次的货！”我诺诺地答道，方婷想回击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走吧。”我说道。
“去哪儿？”
“送你回家啊，这大半夜的，我请你跟我去宾馆，你去吗？”我打趣道，并伸手拦出租车。
“段练，我家离这不远，我们走走吧。”方婷说道，我看了看方婷，点了点头。
北京的夜晚有一种让人发自内心的宁静，也许是因为那些依稀残留在高楼林立间的古建筑，让人一眼望去有一种沉重感。你会对自己说，这一路走来多不容易，有什么烦恼是过不去的呢？也许就是因为这种宁静，在我转遍了半个中国后选择留在了北京。
“你怎么没在家陪你的芊芊？”方婷问道。
“我……”我无言以对。是啊，这个时间我确实是应该在家享受香闺美人的啊，我为什么在这里陪这个疯婆子遛马路？
“哦，该不会魅力不行，人家跑了吧？”方婷笑道。
“呵……你也太小看我了！看！”我掏出信封在方婷面前晃了晃。
“这么说，你拿下了，恭喜你啊，人财两得。”方婷收起了笑容。
“财呢，就得了，人，我可碰都没碰！”
“什么意思？”方婷不解地问道。
“我大晚上的在这儿陪你遛马路，意思还不够明显吗？师姐！”我快走了两步，回过头摊了摊手。
“哈哈，你两个晚上都没碰人家啊？”方婷追上前问道。
“哎，你是不是不行啊？斌子不是给你药了吗？哎！哎！说说嘛！”方婷追问道。
“你这么兴奋干吗？真是！跟女色狼一样啊你！”我不耐烦地答道。
“说说啊！你怎么把钱骗到手的。”方婷笑着追问我。
“她自己就给我了！”我顿了顿，看了看方婷。
“大概从她决定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把她的所有都给我了，所以，根本不用什么计谋，也用不着什么招数，一万种心机在一句‘我愿意’面前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所以，我不能伤害她。”我沉沉地说道。
“你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吗？女人是很敏感的，尤其对于感情，她早晚感觉得到。”方婷说道。
“你为什么不接受她？她也不错啊，条件也挺好的，配你还不是绰绰有余啊！”方婷又拍了下我的胳膊。
“与其到最后伤她伤得更重，不如趁现在简单点儿！起码我没有拿走她最珍贵的东西。”我说道。方婷傻傻地看着我，像是不认识我。
“你看我干吗？我是听说过这样一件事，上床对于每个女孩子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冲击！她们不会像男生一样情到深处，就情不自禁！”
“段练，我没看错，你就是和他们不一样。”方婷说道。
“是吗？”我苦笑。
“对了，给你说个故事。”我打岔。
“又是什么小兔子的故事？”
“你听不听吧？”
“赶紧说。”
“小老虎有了糖果店，小白兔说，不如我帮你把冰淇淋机推到公园去卖吧。夏天可真热啊，冰淇淋每天都卖得光光的，大家都夸小白兔好聪明。小白兔呢，还是一口也舍不得吃。她就想等小老虎亲手送她一个，小白兔自己也没发现，她最爱的口味已经换成了香草，想要的也不再只是冰淇淋了。”
“小白兔真傻！明明知道小老虎不爱她，还是义无反顾地付出。”方婷幽幽地说道。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小白兔还是没有吃到冰淇淋。倒是隔壁摊子卖饼干的小熊，给了她一盒小兔子造型的曲奇。小白兔留下糖果店和冰淇淋机给了小老虎，跟小熊去了更远的小公园卖饼干。兔妈妈问她，你不是不喜欢吃饼干吗？怎么又收下了呢？小兔子揉着红红的眼睛说，我就是饿了。”
“不是小白兔傻，是你不懂爱一个人的感觉。”我回答道。
“那你爱过吗？”我看着方婷，没回答她，而是继续说着故事。
“后来小兔子听说小老虎把冰淇淋机送给了小企鹅，和她一起住在了糖果店里。当小熊把这些告诉小兔子的时候，她耷拉着耳朵待了很久。小熊开玩笑地问她，你是不是后悔没有吃个冰淇淋再走呀？小白兔愣愣地转过脸说，就是有点儿难受，没能留些糖给你。”
“为了最爱的人付出了全部，到最后一无所获，反而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去爱别人了，我觉得小兔子挺傻的。”我笑了笑，觉得自己就是那只小兔子。
“也许，小熊根本就不在乎吧？就像小兔子对小老虎一样，它没想过小兔子的回应，想的只是自己的付出。”方婷说道。
“故事到这，算是说完了吗？”方婷问道。
“也许吧，这个结局挺好啊，小兔子离开了小老虎，找到了她爱的人。”
“我不觉得小熊爱小兔子，如果他真的爱小兔子就不会跟小兔子开那句玩笑话。那是小兔子最宝贵的东西。”方婷断然说道。
“有些事情只是在特定的时间让你觉得很宝贵罢了。”我看着天桥下穿梭的车流，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方婷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你到家了！”我说道，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到方婷家门口的小区。
“是啊，我说很近吧，你故事没说完，我就到家了。”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这个故事没说完？”我有些好奇。
“因为……”我手机响起，我拿起电话，是计云凡打来的。
“喂，段练，你还在北京吗？”计云凡是我在家里少数知道我在北京号码的朋友。人就是这样，你得意时，身边全都是你的朋友，任何人都想跟你做朋友，你失意的时候，人人都对你敬而远之，我得病来了北京的消息从我走的那天开始就已经在家乡不胫而走，而且传出了无数的版本，有说我被人割了一个肾，有说我生意失败欠了巨款跑路，总之是到了我不得不佩服他们想象力的程度。所以，从那以后我身边有了真正的朋友，计云凡就是一个。
“怎么了？”计云凡语气失落，我已经听出他有事了。方婷向我挥了挥手走进了小区，我笑了笑。
“我跟人打架，出事了。”
“多大人了你？还跟人打架？”我责怪道。
“哎呀，你现在别跟我说这些了，我要去你那躲一阵子，方便吗？”计云凡语气焦急，看来惹的麻烦不小。
“有什么不方便的，别人不方便，你来还不方便？”我说道。
“嗯，那就好，过两天我到了给你电话。”
“嗯，好，先这样。”
“嗯，拜拜。”我挂了电话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她怎么知道故事没说完？”我自言自语地说着笑着往回走。
“用我帮你排吗？”第二天办公室里，风哥拿着钱问道。
“没事，我搞得定。”我笑了笑。
“这才像样。”风哥点了点头。
“喂，段练。”岚姐给我打来了电话。
“怎么了？”我问道。
“晚上没事吧？请你吃饭。”岚姐说道。
“啊？这么好，有好事吗？”电话那头的岚姐所起来心情不错。
“记得上次跟你说的那个警察吗？晚上我请他吃饭，你不说要给姐把把关吗？嘿嘿。”岚姐贼贼地笑了起来。
“呵呵，我就说你一定对他有意思，你还不承认！”我也笑了起来，如果岚姐能找到属于她的幸福，我真的很替她高兴。但是她说对方是警察，让我多少有些顾忌。
“你到底来不来啊？”岚姐在电话那边问道。
“我是很想去，但是……”我犹豫了起来。
“别但是了……我没告诉他你的职业，我说你是做销售的。”岚姐显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好吧，岚姐，对了，我能带个人去吗？”我想到了芊芊。
“行啊！”岚姐很干脆。
“好，晚上一定到。”挂了电话，我想了想又给芊芊打了个电话。
“段练，你昨晚去哪儿了？一夜没回来，我很担心你。”
“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一大男人还能弄丢？”我开始语气冷淡，为赶走芊芊作铺垫。
“哎呀！”电话那头传来芊芊的叫声。
“怎么了？”我问。
“没有，我在做饭，鸡蛋壳掉锅里了。”这个傻丫头还在为我做饭。唉！
“不用做了！晚上我们出去吃。”
“啊？去哪儿啊？”
“别管了，等我去接你！”我挂断电话。
“芊芊，对不起了！”我对自己说。
“对不起什么？”方婷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
“唉，小兔子卖力地帮着小熊卖饼干，没多久就又攒了一笔积蓄，买了新的糖果铺。这次兔妈妈千叮咛万嘱咐，她说‘宝宝啊，这糖要慢慢地给，不然后来就不甜了’。小兔子嘴上连连答应，心里却想着小熊收到糖果店该多开心啊。她只知道小熊又加班去了，不知道他小鸭子形状的饼干马上就要烤好了。”方婷抱着文件夹在我面前来回踱步，我惊讶地看着方婷讲着这个故事。
“你真的听过这个故事？”我笑道。
“小兔子回家看到了偷偷藏起来的小鸭子饼干，什么也没有多问，只是跑回家跟妈妈大哭了一场。她呜咽着和兔妈妈说，小熊最喜欢吃糖了，我终于可以给他糖果屋了，他为什么要离开我呢？兔妈妈笑了，她摸摸小兔子的头说，”方婷没有回答我，而是继续说着这个故事。“当他不爱你了，你的糖就不甜了。”方婷停下脚步，头靠在墙上，转头对我说道。
“你的糖不是属于芊芊的，早点儿让她知道，对她有好处。”方婷拍了拍我的肩膀，走进办公室。
“我们去哪儿？”出租车上，芊芊问道。
“问那么多干吗，又不会把你卖了。”我看着窗外冷言答道。
“哦，为什么你昨晚都没有回来？”
“昨天斌子喝多了，我照顾他来着。”我搪塞。
“啊……”芊芊打着哈欠。
“你很困吗？”我正准备找碴儿对芊芊发火。
“昨晚你没回来，我有点儿担心，所以一夜没睡。”芊芊的话让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一个晚上都在费尽心机想着怎么把芊芊赶走，而她一个晚上都在担心我的安危，甚至一夜没睡。我看着芊芊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你下次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一下吗？因为我不知道你怎样了，我很担心。”芊芊抓住了我的手。
“没事，你以后都不会担心了。”我看了看芊芊，她扬起了幸福的嘴角，显然她并没有听懂我说这句话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