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在家里面挺尸两天,为了我老妈的心脏着想我告诉她,闺女心态好着,只是进医院太多,准备把晦气睡走,不用担心,三天后自然会向您老人家请安。有骚扰我者一律扫把伺候。
然后终于把卧室门一关,准备和周公缠绵三天。
睡之前没忘记给我早死的老爹上柱香,也顺便告诉他想我了来梦里我们聊聊。一晃我都20岁了,他也19年没见我了。
我妈看着我微微笑,没说什么,只是吩咐我一觉醒来妈妈还在,永远在。
其实我的事我妈通通都知道,他知道我有多喜欢陈晟,也知道我多么爱逃避。以前我挺高兴,夸我妈看见我有早恋的苗头还不忍心打压我,后来我就埋怨,她要是一早给我把这念头掐了,现在我也没那么多罪受了。
我记得我走的前天晚上我妈来过我房间,我没睡着,可我不愿意睁开眼。我感觉她那双大手轻轻的抚摸我的脸,手掌不是很舒服,有很多的茧。多么不容易的女人,守着我爸一张照片和我就蹉跎半生了。她在我身边坐了很久,我觉得我眼睛都要滚出东西来了。我急忙假装翻身面对墙壁,然后听见一声轻轻的叹息。接着枕头底下被塞进东西。
我妈就是我妈,早看出她女儿负气要出走了,可是没拦我,还给了我逃跑的资本。
所以我在火车坚硬的座位上哭得惊天动地的不是为了陈晟,也不是为了我无疾而终的单恋,而是为我这个用整颗心疼我的老妈。
我是说到做到的人,所以睡之前吞了颗安眠药。醒来的时候只知道是下午了,窗帘是拉的厚厚实实的。在黑暗中我等待着。没过几秒钟,无数的短信就进来了。
我还是很欣慰的,关心我的人还是多啊。
可是当我看到无一例外都是一个内容时终于又慌乱了。
时间都是今天早上:澍子住院了,靠你快来啊!
我没时间向我妈解释我是如何奇妙的诈尸了,只知道一路往医院奔。
等我狂奔到医院时,岑子在门口接我。我扶着膝盖断断续续的问怎么回事。
岑子已经不急了,掏出纸巾给我擦脸,我这才发现我脸上都是满满的泪水。
岑子继续拍拍我的背不急不缓的说“我们今天考试呢,我准备交卷了,就看见窗子外边一阵骚乱。急忙交了卷出去,就看见马萧背着澍子,澍子下身都是血。我着急了就赶紧奔医院来了,你个王八蛋电话不通,我又不敢离开。到妇科一看才知道澍子吃了堕胎药。”
我被吓到了。一瞬间只觉得耳朵轰隆隆的响。一种可怕的战栗随之而来,手都不听使唤的开始抖啊抖的。使劲抓住岑子的手问“没事吧,怎么样?她怎么吃堕胎药了呢?”
岑子反握着我手轻声安慰“别急,已经没事了,动手术把没流完了胎儿拿出来了,休息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老天保佑,还好没出什么大事。现在麻药劲还没过,我出来接你,马萧还在里面看着。”
我的脚忽然软了下来,岑子急忙扶着我“哎你怎么了,没事吧,我可不希望再看见你进医院了。”
我惨白着一张脸使劲的挤出笑容来说“没事,我睡了三天,水米没进,刚太着急一下子没缓过来。休息一下就好了。我先去看看澍子吧.”
岑子点点头,扶着我往澍子的病房走。我只觉得我时运不济,才回来多久啊就三天两头往医院跑。
岑子在门外等林维买食物回来。我轻轻推开门。
马萧在一边椅子上睡着了,澍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眉头微微蹙起,一只手还紧紧撺着被子。另一只手搭在床边,透明的液体一点一点渗进她手背青色的血管。
没来由的一下子觉得好心酸,我从来没看见过她这种脆弱的样子。她总是嚷着自己是女金刚,身体素质超棒。还总是说自己要是穿越到古代一定是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女将军。
所以她能气都不喘的背着比她还要高一点的我,所以她能在体育方面不逊色男生。所以她能不顾忌的和男生打成一片称自己纯爷们儿。
可是我最爱的姐妹我眼中永远温暖的小太阳现在就像死尸一样躺着一动不动。我发誓,如果让我知道那个害她怀孕的王八蛋是谁我一定会把他吃的渣都不剩。
我轻轻的帮她把手塞进被子里这才发现她的手掌骨节分明瘦了很多。我又突然想起了这双手从前总是软软的,暖暖的,给了我不计其数的温暖。可是现在捏在我手里却让我觉得硌的慌。
我呆在她的床边傻傻的站着,直到马萧醒了轻轻拍了拍我肩膀指指门口我才看到林维回来了手上提着便当盒。
本来饥饿的胃也没感觉了,满脑子都是澍子一脸的苍白无助。
岑子一口口喝着粥招呼我“你倒是吃呀,三天没吃饭了等一下你非晕了不可,我可照顾不了你。”
我皱了皱眉,虽然手里端得是平常最喜欢的虾粥,不过我真的没胃口。转问马萧“你和澍子一个班她怎么回事啊?”
马萧正埋头苦吃,口齿不清的说“我怎么知道她又没和我黏一起,真吓人。要不是我赶紧的背她出来后果都不知道怎样。你不知道那些个护士医生看我的眼神,真可怕。想想都怕。”
说完又继续埋头苦吃。
林维侧头看我一脸愁苦,安慰的笑笑“人好着就别瞎操心了,等她醒了问不比什么都强吗?”
我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劈头盖脸的就冲他嚷“什么叫瞎操心?!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我担心有错吗?噢,当然,我忘了,你现在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哪管别人死活!”
我知道我口气恶毒了,我真的是急傻了。所以说完我就后悔了,闷闷的不吭声。
林维讪讪没说什么,可是岑子一把扯住我胳膊怒目圆睁的说“许璃,道歉。谁都着急,林维只是想安慰一下你,你着急不用把气往他那儿撒吧?什么叫饱汉不知饿汉饥?澍子是你朋友就不是我们朋友?说话别带那么多刺,见谁都扎一下。”
岑子手真大劲,即使我穿得厚也感觉到了她的怒意。其实我清楚,岑子生气不是为林维,是因为我的语气摆明了说他们不关心澍子。岑子和澍子的感情谁都知道。可我简单的一句话就全部否决掉了,岑子怎么能不生气呢?
我咬咬嘴唇闷声道“对不起,我太着急了。”
岑子狠狠的甩开我胳膊背过脸再不理我。
我吐了吐舌头很识相的不说话。
马萧吃完便当站起来伸了下懒腰打着哈欠说太困了,先回去歇一觉,有事给电话。
岑子和林维冲他点点头,然后马萧一晃三颠的就走了。
我靠在椅子上心里一片烦躁,胃又开始隐隐痛起来。只好捂住了闭眼睛忍着。
没过一会儿有人摇摇我,我一看是岑子冷着脸递给我药片和清水。
我感激的一笑,赶紧吞下药说谢谢,岑子还是板着一张脸,不过我知道她已经原谅我了。
歇了一会我才想起来问“通知澍子爸妈了吗?”
岑子和林维对视一眼,林维无奈的说:一出事就赶紧打电话了,澍子妈电话没人接,已经留言了。他爸爸在外地。”
然后我们都不约而同的噤声了。我电话响了接起来是我妈,她都急了,问我怎么了。
我解释说澍子堕胎住院,就在学校附近的的医院。我妈噢了一声就挂了。
挂掉电话。盯着那扇白色的病房门,心里面苦涩一阵一阵的翻涌,不知道是为澍子叹息还是怎么的。
我都要睡着了就听见了急急忙忙的脚步声,睁眼一看是我那老妈。
我赶紧迎上去“妈你怎么来了。”
我妈手里还提着一盅大概是汤的东西。捏着我手说“澍子那孩子没事吧?我正煲汤听你说那孩子住院了装了点就赶紧来了。”
我接过东西扶她坐下说“没事了,就失血过多,调养一下就好了。”
岑子和林维也醒了叫了声阿姨。
林维看看时间说不早了。我想了想让他们先回去,明天还要继续考试。
岑子皱眉想了一下,叮嘱我有事赶紧叫她然后和林维走了。
我妈提着鱼汤进病房,我赶紧跟进去。我妈把汤放下眼睛就红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干坐在一边。我妈也陪我坐,只是口中喃喃的念叨着“多乖的姑娘啊,怎么就这样了呢。”
我看着输液管没说话,一阵安静后就听见啪嗒啪嗒的脚步声然后门砰的被推开。
我恼怒的看向门口心想哪个王八蛋这么没礼貌不知道敲门啊。
当我看到来人之后就更是怒火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