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许多人提起这里仍是把青海果洛藏族自治州的玛沁县与之联系在一起。许多到这里来的人都是先去了果洛州州府所在地大武镇--藏语意为“丢失马匹的地方”,然后再包车到距离大武镇80公里的雪山乡,从那里徒步进山或包马匹进山。而雪山附近的藏民多是通过转山仪式来完成对雪山的亲近。
这里已经没有了能够体现和西夏有关系的载体。有专家提出,西夏语言和安多牧区方言接近。当地同一所指的表达有时用汉语有时又用藏语,或者在一个句子中同时夹杂汉藏两种词汇(包括花儿歌词),当地人把这种现象比喻为“风搅雪”。
晋陕大峡谷一带是西夏的东界,当地人则在日常用语中夹杂汉语和西夏古语。陈庆英早年曾从事青海藏族部落研究,他根据历史文献记载认为,西夏党项人在民族心态及社会组织上与果洛、阿坝等藏区部落接近,西夏党项人既然与汉族等杂居,可能也有类似的语言现象,应该尝试从此入手解释宋代文献中记录的很多西夏词语。所以,他曾建议找一个懂藏语的安多人来辅助解读西夏语和西夏文书。
果洛一带保存相当多的原始社会制度残余,是难得的活资料。“阿尼”在藏语中意为“先祖老翁”,并含有“美丽心房”、“幸福”或“博大”之意,“玛卿”在藏语中意为“黄河源头最大的山”。
当地藏民认为阿尼玛卿雪山是“博卡瓦间贡”21座神圣雪山中的一座,是9位开天辟地造化神中排行第四的斯巴侨贝拉格,他威力无比、神通广大,是主宰山河大地的山神。
此山曾一度被误认为是世界上最高的雪山而声名远扬。20世纪40年代初,一位美国登山爱好者爬到了阿尼玛卿雪山山顶,向外界宣称这里的海拔在9000米以上;1949年,另一位美国人被前者宣称的高度所迷惑也来到了这里,不知道他是怎么爬到山顶的,也不知道他用了怎样的测量方法,回去后他就向外界宣布阿尼玛卿雪山主峰海拔高度是9041米。
两位美国人的“测量成果”使国际登山界一度把阿尼玛卿雪山列为世界上最高的山峰。此后,陆续又有其他一些国外登山队和勘查队来到这里,多数无功而还。国内直到1960年才有北京地质学院的11名登山者登上主峰。
《青海通史》记载,羌族从青藏高原上的古析支国核心地带开始分化时,往西的一支进入现在的青海河湟地区,就从这里穿越而过的。
那个落寞的午间,我独自行走在久治县城。一条并不长的大街横穿着县城,我的装束引来不少人的好奇,年轻漂亮的羌姆就是在这种好奇里和我搭讪的,她那简拙的汉语并没有影响我们的交流。
羌姆的家在乡下牧区,来县城是给生病的父亲买药。和当地许多年轻女性一样,年仅20岁的她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用她自己的话说,她没结过婚但有孩子。我问她那两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她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她用半生的汉语告诉我:在家乡,和她一样甚至比她小的许多女孩子,身体发育到一定时候就需要用性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在结婚前有性行为是天经地义的;如果能在结婚前生下孩子是会被人尊重的,尤其是带着孩子出嫁会被夫家认为能带来好运和继承人。在生存条件与自然条件十分恶劣的高原上,没有什么比生命的繁衍更重要。对此,北京广播学院的新闻心理学老师余晓梅说过,这并不是出于人性伦理等复杂命题,而是天性使然,种族的强大必须依靠后代的数量与质量。
命运神奇的是,一年后,2004年夏,在拉萨布达拉宫前,我又意外地看到了她。
那天上午下着雨,我走在挤满了信徒的转经路上。其中有个老阿妈很虔诚地一步一个头地磕着。由于下雨路面很泥泞,和许多磕长头的信徒一样,她用菜市场常见的那种廉价塑料裹在身上,手上也缠着两个塑料袋,但已经破了,不能再用。
这时,一位年轻的藏族姑娘拦住她,把自己手提袋打开,拿出两个塑料袋给老阿妈手缠上,而她自己手上缠的袋子比老阿妈的还要破。那姑娘虔诚而认真的神情吸引了我,我拿起相机准备拍照,她摇手示意我别拍--这时我惊讶得几乎要喊出来,她就是羌姆!
她也认出了我,很高兴地拉住我的手,不停叨叨道:“久治,老乡……老乡!”原来那年和我分手后不久,她爸爸就去世了。她妈妈对她说,要去拉萨朝拜,这样可以感动佛祖,让她父亲的灵魂能够得到超度进入天堂。就这样,她开始了一生中第一次漫长跋涉,几乎是一路上讨要着来到拉萨的。我带她到旁边的小摊上,给她买了一顶凉帽和两碗凉面。她流着眼泪,拿出自己到拉萨时寺院里的人给她的一张活佛照片,向我介绍她的这次行程。
古羌人和后来辗转到宁夏平原的党项人都实行一妻多夫制,在阿尼玛卿山下的一些小村落里仍然保留着这种婚姻制度,兄弟几个娶一个妻子的现象依然存在。
这种现象在我所经过的川西金沙江流域、青海玉树草原深处、西藏昌都地区的左贡、芒康以及日喀则地区也都有零星存在。这种婚俗的主要分布区与当年党项羌迁往的川、滇、藏相接的大三角地区有很多契合。这种以家庭为单元的“同产共妻”、“一妻多夫”现象已经沿袭了上千年。
“在我们这里,几个兄弟娶一个媳妇是祖传的。”桑容格第说这话时并没不好意思,他坐在帐篷外的草地上,看着远处的阴霾的天空和近处悠然吃草的马匹。他并不知道千年前这里曾经是羌人的故乡,而今户籍管理上他的身份是藏族人。
桑容格第家有弟兄两个。他用手势比划说自己已经36岁了;弟弟叫格等定珠,30岁了;他们的妻子叫切品,36岁;家里有两个儿子。上午,切品在帐篷外挤牛奶,桑容格第去大山深处放牧去了。
我问他们家里养了几头牛,格等定珠在那里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答案,在山坡上跑来跑去数了好久,才告诉我说:“46只。”这里的人没有什么数字概念。我又问他们在家里如何分工的?他说他和哥哥轮流放牧,财物和家务则由妻子掌管。
“你们长大后没想到过要分家吗?”我问。“为什么要分家?分家就把人给分穷了,把兄弟给分散了;我们是一个母亲生的,如果分家就不像兄弟了,是兄弟就不该分开的吧。如果我家有20头羊,一分家就只剩10头了……所以家是不能分的,就这样过着,很好。”看着远处的群山,他慢悠悠地说。
这时他们的孩子过来了,叫他“叔叔”。他说,孩子管他叫“叔叔”,管哥哥叫“爸爸”。这里的风俗是无论有几个孩子都只把兄长叫“爸爸”,其他的一律都叫“叔叔”。
唐克儿银滩上“海市蜃楼”的吉兆
藏族文献中说西夏在黑水与白水之间建国,当年那些写作者显然不知道这里离西夏建国之都银川的直线距离就有着上千公里,何况那时还有大宋王朝的重重阻隔?有的专家就是依据那些经不住推敲的文献记载做起了专著,提出了西夏人在这里建国的不实论断。
2003年的国庆节,那天正是我的生日,我和两位“色(摄)友”--吉林的侯明俊与郑州的张颖,在郎木寺的那个小酒馆里,在一瓶白酒流尽最后一滴后说再见。我准备先去玛曲,他们却建议我去唐克儿。唐克儿?唐克儿在哪里?后来我来到这里,发现它在色友圈子里有着巨大声名,唐克儿心安理得地享用着金银滩这个声名所带来的一切。
若尔盖县地处四川省西北部,属四川、青海、甘肃三省结合部,距成都578公里,系阿坝州4个草地县之一。黄河自青海省巴颜喀拉山北麓冰川中涓涓流出,在三省交界处蜿蜒于唐克儿金银滩,在四川境内流长126公里白河(嘎曲)、黑河(墨曲)和贾曲这三条支流对唐克儿似乎表现出了无限的眷恋,绕了一个180度的大弯,又折向西北流入甘肃省、青海省,而在这里成就了金银之滩唐克儿。
相传远古的时候,智勇双全的黄河俊男从雪山冰川一路赶来,看到美丽贤惠的白河靓女,两人一见钟情,流连在唐克儿金银滩,直至在索克藏寺迎娶嫁送,携手踏上了向东的征途。离开唐克儿金银滩时,他俩眼前出现了巍峨壮观的岷山主峰东方海螺山--这就是海市蜃楼。从此,大凡到唐克儿金银滩旅游的人都把能见到东方海螺山视为一种吉兆。而这个美丽的传说也可以折射出羌人当年来这里和当地人走向融合的情景。早期的羌人跨过黄河向东及东南方向迁徙,这里就是一个很大的驿站。这个地理之维和时间之维(在唐代时)的交合处构成了一个分水岭:向北去的羌人,建立了西夏王朝;向南去的羌人,在摩梭河流域定居了下来,保留了现而今中国最大且最集中的羌人生活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