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吧台前,看着酒杯里五颜六色的液体,惜若终于知道为什么她现在越来越钟情于酒吧,越来越习惯酒吧。自从凝哲回来,伴随她的悲伤越来越多,伤痕越来越深,深到她都不知该怎么疗伤。如果说酒能解忧,她不信。酒,只能用来麻痹。
她现在做的最多的事,就是不停地麻痹自己。
她放下空杯子对着漂亮的服务生叫道:“再来一杯。”
她不知道她喝了多少,她也不知道她坐在这里多久了。她只知道她不想再醒着,一点儿也不想。
服务生看了她一眼,拿酒瓶的手犹豫了一下。
惜若拍了一下台面,借着醉意叫道:“快点啊!”
服务生又给她倒了一杯,她端起来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看得服务生面目失色。放下酒杯,惜若突然哭起来,哭了一会儿,她抹干眼泪,指着酒杯对服务生说:“good!”说完,她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周围的世界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有些不清楚,惜若挥挥手,还是朦朦胧胧。没走出几步,一个身体强壮的中年男人挡住了她的去路,抓起她的胳臂说:“我们大哥想请你喝一杯。”
惜若嘿嘿笑了一下,摇摇头说:“我不喝了。”
“别不识抬举!”男人不由分说地拉着惜若向贵宾席走去。
惜若挣扎着,顺势咬了一口男人的手臂。男人被激怒了,顺手甩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让惜若彻彻底底地清醒了,她错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将她推到一个近五十岁的老头怀里。老头漏出诡异的笑容:“我注意你很久了!”
惜若推开老头用哀求的口吻说:“不要这样。”
老头紧抓着她的胳臂不放。
“你个王八蛋,放开我!”惜若用腿踢着老头的腿,一边喊着,“救命——”
酒吧里其他人闻声纷纷侧目,但看到老头身旁三个彪形大汉,又转过头装作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继续喝着自己的酒。
在酒吧拐角处的一个贵宾位置上,却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这一幕。惜若的叫喊声让他不能平静。
就在他想站起来时候,另一只手拉着他向门口走去。
“不要插手!”
他便不再回头,跟着身边的男子向门口走去。就在他走到门口,几乎快要出去的时候,惜若的声音再次传入他的耳里:
“凝哲哥哥,救救我,救救我!”
凝哲身体一僵停下脚步,还没来得及回头,身边的向扬又说:“凝哲,不要回头!”
他和向扬一直走到他们的车前。向扬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凝哲也坐了进去,却迟迟不发动车子。他又推开车门下了车,向扬也跟着下来喊了一声:“凝哲!”
凝哲抬起头对他说:“扬子,我做不到,做不到不管她!”
说完,他朝酒吧跑了过去,向扬关上车门,追了上去。
一进门,凝哲操起吧台上的酒瓶朝贵宾席走过去,一瓶打在老头面前的桌子上,这突如其来的的举动,吓了老头一跳,凝哲趁机拉起惜若。而老头身边的三个大汉也将凝哲死死围住。
这时,向扬走过来,对着其中一个人的背狠狠踹了一脚,凝哲趁乱袭击了另外一个人,两人随即扭打在一起。老头看到向扬,略略一惊,对三个大汉说道:“住手!让他们走!”
向扬看了一眼老头,又对凝哲说:“我们走!”
惜若跟着凝哲走出酒吧。
凝哲看着泪眼婆娑的惜若,气愤地说:“一个人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干什么?”
惜若抹干眼泪,哽咽地说:“谢谢你,凝哲哥哥!”
“不要叫我哥哥!”凝哲粗鲁地打断了她。
“对不起!”
凝哲转过身,迈出一步,又停下来,背对着她说:“离开可儿吧,就算我求你,离开吧!实在不行,就当我冒死救了你,你回报也好,离开这里。”
惜若哀伤地看着凝哲的背影,问:“凝哲,这是我能唯一为你做的事么?”
“对。”凝哲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却不知,这个答案为他和惜若,彼此间的人生从此画上了终止符。
惜若轻轻吐出一个字:“好。”然后,迈着艰难的步子,向着和凝哲相反的方向走开了。
凝哲转过身来,望着惜若单薄、落寞的身影,眼角不知不觉有些湿润,他自语道:“扬子,为什么我觉得心好痛,痛的喘不过气来!”
他掏出手机按了几个键,然后对着电话里说:“来接惜若,北街醉点点。”
走了一段距离,惜若突然停下来,蹲在街道旁一棵柳树下,大声哭起来,哭声哀婉,凄凉。
何辰站在她身后,蹲了下来,将她拥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
惜若的哭声变得更加悲伤,她的哭声撕心裂肺,让何辰难受不已。
“何辰,凝哲他为什么就这么讨厌我啊?他为什么就这么讨厌我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的哭声,焦急,像是走丢了的孩子,找不到方向。
“何辰,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讨厌我,为什么没人喜欢我。”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讨厌我,为什么没人喜欢我。”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讨厌我,为什么没人喜欢我。”
何辰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拥得更紧了。他多么想告诉面前的这个女子,告诉她:“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但他没说,他害怕吓跑这个女子,害怕她从此孤零零地把自己关起来。至少,现在他还可以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来安慰她,借给她一个避风的港湾。虽然不够坦荡,但他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