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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槐花开了,我想妈妈了(2)

住平房时,整天东家求西家借,母亲从没说过“不”字。“大妈,有改锥吗?”“有。”“有锤子吗?”“拿走。”借走的用着顺手想不起还,母亲也不好意思向人家要。

父亲不快,用眼瞪母亲。

冬天,双职工的家里回来没火,进屋像冰窖一样冷。母亲主动帮人夹烧红的煤球,往往弄得自家火灭,惹来全家的怨言。

下雨天,母亲不仅收自己家晾在外边的衣服,还帮所有不在家的人一块儿收。有一次雨天,母亲在外面帮人家收衣服,我在屋里看电视。电视里演到一个国民党军官警惕地不知问谁——“干什么?”

正在外面忙活的母亲以为我在问她,顺嘴道——“下雨了!收衣服!”

母亲胆小,见不得死人。可偏偏院子里的老邻居死在家里,家属求到母亲,母亲二话不说也去帮着抬,一直送到医院太平间。回来后我们都嫌弃母亲(那时我还在上小学),不愿用她碰过死人的手给我盛饭。

其实母亲更怕,但她从来不会推辞,不会拒绝,哪怕对自己做不来的事。她有求必应,又往往自不量力。为此父亲总骂母亲吃里爬外,“人家把咱们家搬走了,也不敢吱一声!”母亲笑笑,下次依然。

母亲为人的厚道,有时反倒成了被人利用和欺负的把柄。

院子里的茅房堵了,先是母亲的小脚奔走于住家与房管局。三四里路,找一次人家不来,再二,再三地找,求人家,人家才勉强答应。留地址,母亲又不会写字,电话,母亲也不会打,就只会走路。

母亲的逻辑是,自己平时在家,没工作,院子里别人都忙。但谁能忙得不上厕所了呢?

淘粪工来了,老远就闻到臭气熏天。家里讲究点的邻居闭门不出,屏息静气佯装无人在家,躲在屋子里捂鼻子。

母亲不嫌。她用自家的茶壶茶碗给他们沏茶倒水,用自家拮据的一点钱给他们买“大前门”“牡丹”“恒大”烟抽。家里没人抽烟,连这些牌子都是副食店帮她拿的主意。

管道通了,淘粪工在母亲卑微的连声道谢中走了。院子里顿时恢复了其乐融融笑语声喧的热闹场面。邻居们一个个迫不及待地冲进茅房准备“试拉”,有的不忘对母亲饶个顺水人情——“大妈,刚才您怎么不言语一声呢?我们家有的是烟,怎么让您买?!这怎么说的您瞧!……”母亲认定淘粪的师傅是她请来的,由她出面招待理所当然。

街坊四邻都从心里觉得母亲老实得有点窝囊,或者说有点傻。但在我心里,我的“傻妈”,比那些有文化有教养的贵人更高贵。

忘了是九七年还是九八年了,夏天。母亲上街购物,回来时走到胡同口,被一辆自行车剐倒在地。这一幕被许多人看到了。大家纷纷揪住骑车的小伙子不放。搁别人,赔多赔少不提,至少要让他带人去医院照个片子吧。

年届七十岁的母亲强撑着手腕的剧痛站起来,挥挥手就轻易地把肇事者放走了,令周围人大感失望——哀其不幸,更是怒其不争。这下没热闹看了。

母亲忍着痛走回家,才想起疼来,呼天抢地。

我们赶紧带母亲去医院拍了片子。不只手腕,背部也是骨折。大夏天在家躺了一个多月,翻身都不能,一家人只得轮流照顾母亲,分摊家务,可谓是“损失惨重”。我们愤愤不平地埋怨她:“真不知您当时怎么想的?!”母亲在床上哎哟哎哟疼得动弹不得,根本没心思理我们。

都说是好人好报,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位母亲:老实、胆怯、助人,自不量力,生怕得罪人,生怕给别人添麻烦的母亲——得了要命的病。而且发展到后来,给她带来的竟是“非人”的痛苦,让我怎么相信?

母亲一生没见过大世面,更不是外场人(这点不像父亲)。但为了这个家的日子能过得去,在我小的时候,曾目睹母亲多次向西院的孙家老太太张嘴借钱。临到月底,父亲那点有限的工资花得差不多了,母亲就站到老孙家门口的台阶上,低三下四地向人家借两块钱,就两块钱。孙家老太太讲话不无刻薄尖酸,时不时挖苦几句:“呦,又没钱了?不急着还啊!”

母亲赔着小心的笑,但为了孩子,也只有听的份儿。当时无法设想母亲是忍受了怎样的屈辱。现在想来,酸涩无比。

一辈子:怨了,恨了,打了

母亲这一辈子从来没有真正为自己活过。经济上自不必说,母亲依靠父亲。其他方面,她也从没真正做过一回主。

母亲总是很怕父亲。在父亲面前,说话也要低声下气。做什么事都首先观察父亲的眼色。父亲的眼色似乎就是无声的命令,母亲则令行禁止。

母亲在父亲面前常挂在嘴边的口头语是“说的是啊……”(大意是指“我就是这么一说,不行就算了”)。父亲很多时候像守财奴,什么都不舍得送人。这大概因为他对生活的来之不易有切肤之痛。父亲小气、抠门。别人逢年过节送来的点心、水果,父亲自己舍不得吃,但也从不愿给别人吃,经常白白搁坏长了绿毛,才心疼地倒掉。

母亲不。母亲把所有好东西送别人也不吝惜。每每母亲提议把家里的好东西送人的时候,父亲立时把眼一瞪盯着母亲。母亲就低声还他一句:“说的是啊——”但内心的愤愤不平,却在嘴唇的动作上显露无遗。

母亲无原则的大方和父亲无原则的狭隘,都做得有些矫枉过正。但大多时候,我们愿意站在母亲一边。

我知道不是所有的婚姻都有爱情,更不是所有爱情都能走向婚姻,特别是他们那个年代。我父亲母亲的婚姻里有多少爱情的分量,我无法揣度。我几乎从未见过他俩手拉手一起走过,更没拥抱在一起留下一张照片。我甚至无法想象,两个人在半个世纪以前是否接过吻。当然这样揣度父母是大不敬的。但既然要说到他们各自的病况,思前想后,我总感到与感情这一层有着很深切的关联。

父亲这人心气儿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包办了父亲的婚姻。但听父亲病重后口无遮拦地对我们讲,他打第一眼看到母亲就失望至极,嫌弃她又瘦弱又不好看,甚至一度产生过“逃婚”的念头。娶过门,也只好认了命。

体弱的母亲“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粗手笨脚的,甚至连家务都做得丢三落四一塌糊涂。据说母亲的第一个孩子是由于她照顾上的疏忽才夭折的,不知是真是假。这话父亲偶然提过一次,就再没说过。若是事实的话,这也应成为两个人一辈子的心结吧。

父亲看不上母亲,总认为娶了母亲这件事,是他一生的命运写照——悲哀。唯念在母亲为他生养了我们姐儿四个,特别是最后竟给他带来一个老儿子。这份功劳父亲诚心诚意地记在母亲身上。越到晚年,他的儿女越成为他炫耀的资本,逢人便显摆他一个穷卖力气的,家里竟出了“四个大学生”(其实大姐二姐都没上过大学,父亲是把三姐夫和我妻子的学历一并算进去了),向人谝道——“这都是我们老伴儿的功劳!”

姥姥、姥爷早在我出生前就已经不在了。只在我刚出生不久,父母亲抱着我回过一趟母亲的娘家,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母亲再没回去过。以至我们渐渐忘了母亲还有个娘家——她想过回去吗?想我的舅舅和三个姨妈吗?

舅舅倒是几乎每年都过来北京,我的一帮表兄弟们(舅舅家七个儿子)也时常过来。父亲每次对舅舅的到来都很热情,好像比跟母亲的话还多。我从小就被父亲告知“娘亲舅大”的道理。只是母亲平时少言寡语不擅说道,很少提及她的愿望。

母亲娘家人多,探一次亲要有不小的花费,父亲又顾面子,所以母亲回娘家这事一直拖下来,没能成行。在老两口第一次回老家住的2003年的春夏之交,表兄们奉命,曾郑重地表示要接母亲回娘家住几日,但被父亲横加拦下了——

“不去。”

父亲的态度几乎是不容分说的坚决。旋即又好言好语地劝说母亲:“等咱儿子过来,开车送咱们去,再买上东西……”

父亲临到这时还念念不忘,要在母亲的娘家人面前炫耀一番。据说当时母亲一边兴奋地收拾衣服,准备穿鞋,一边用乞求的目光看着父亲,征询父亲的同意。父亲拒绝后,母亲只能忍气吞声地把已经穿上的新鞋脱下来,又坐回床上。那年母亲的神志还清楚,想必母亲会永远为这件事记恨我那专横霸道的父亲。

2003年10月,舅舅因肺心病不治去世了,走在了母亲前面。

奔丧回来,我试图把这消息告诉不停哭闹的母亲。我在母亲耳边小心翼翼地说:“妈!你知道吗?——舅舅没了!”然而母亲却全无回应,还是自顾自地沉浸在她的“病人世界”里。

对母亲来说,她此刻的浑然不觉,该是一种残酷,还是一种幸福?

母亲到死也没能回她的娘家看上一眼。这当然首先归咎于我那不近人情的父亲,但作为儿女的我们,何尝在乎过母亲的感受呢?

母亲旧病复发以后,终日瘫在床上哭天喊地。整整三年。母亲像在用这种无尽的折磨,对父亲实行着一辈子的“报复”。

我们还可用上班或其他方式,暂时从母亲噩梦般的哭喊中挣逃出来。父亲不行。一张窄窄的床把两个人的命运、痛苦紧紧纠结在一起。父亲在这张床上陪母亲过了三年,无片刻逃遁的空间。

这期间,父亲遭受的惩罚,远比任何人都多。

半夜,一觉醒来,父亲会为母亲掖掖被角,免得母亲受凉。母亲爬起来,父亲就知道母亲要撒尿了,赶紧喊隔壁房间里的保姆起来,扶母亲下床撒尿。母亲起来几次,父亲也得陪着折腾几次,经常整夜无法睡眠。即便这样,母亲并不领情,而是下意识地伸出脚踹父亲。听父亲的叨唠不入耳了,母亲也踹,而且很用力。随着母亲的脾气越变越坏,有时干脆是用指甲掐。母亲很少对我们下这样的“狠手”,只对父亲。

母亲每次感到不舒服或病了,第一个着急的准是父亲。是父亲第一时间发现母亲的异常并报告给全家人。一旦母亲的病稍有起色,父亲又是第一个很快忘记的人,继续他对母亲的漠然和冷酷。

父母亲仇恨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打了一辈子。

但父亲从我们小时候起就教育我们要首先孝敬母亲。母亲生病后,父亲看我们一口一口喂母亲吃水果吃点心,经常在一旁感动地流下泪来。我相信他的感动是真诚的。

父亲在晚年,用多年的积蓄给母亲买过唯一一件礼物——一只金戒指,并亲自为母亲戴上。他对母亲的“爱”也是真诚的。

而母亲,最担心的也还是父亲。

父亲摆摊卖水果的那阵儿,是母亲每每想着为父亲送水送饭。刮风下雨,是母亲想着帮父亲收摊。回来晚了,不停看表念叨着“怎么还不回来”的那个人也是母亲。母亲见一头栽在床上的父亲突然全无知觉,第一个大声把我们喊起来,拼命摇撼着父亲——“仫儿了?(怎么了)……”焦灼又束手无策的母亲至今历历在目。及至母亲病重,思维混乱,母亲也把手伸给父亲,紧紧握着不松开。似乎在这握紧的手中,感受着生命中本能的依赖。

——那么,父亲和母亲,到底有没有“爱情”呢?!

妈妈到底是女人,老了才想起爱美了

得病以后,母亲的性情变了。

逢人都会把笑容嵌在脸上的母亲,再也没有了。母亲的标准表情是:随时准备咧嘴要哭出来的样子。有时并不真的流泪,而是下颌起伏几下作哭状,发出哭声,再演变成喊、叫、嚷、吼……严重的时候则目光呆滞地下垂,像是找不到落点地盲目顾盼,舌头半含在双唇中间,闭不上嘴。消瘦的脸部极度向下耷拉着。

一向慢性子很少急躁的母亲,开始变得暴躁。稍不如意,即迫不及待地使劲拍打床沿。当别人无法正确领会她的意图时,比如她要这只鞋而给她拿了那只,母亲就把鞋狠狠地摔在地上,再递给她,她就又摔,直到别人猜对并改正为止。这些“恶劣”的粗暴和专横,直追当年的父亲。

失语后的母亲无法表达简单的意图,所以就用粗暴折磨身边的人。

病“拿”她,她“拿”我们。

邋遢的母亲一生挣扎在贫穷的深渊里,渐渐失去了女人对于美的本能追求。她从不主动要求买新衣服,即或偶尔姐姐们为她买,她也舍不得(不好意思)穿。母亲只在那些在她看来特别正式的场合,比如父亲过生日、我结婚,还有就是带她看病等,才在我们死乞白赖的劝说下,勉强穿新衣服。在整理母亲遗物的时候,我们才惊讶地发现,原来母亲竟有那么多一次都没上过身的“新衣服”,静静地躺在柜子的角落里,从没舍得穿!——母亲总等着,将来有一天,有一个“特别”的日子,再把它们拿出来派上用场。——可那些“特别”的日子在哪儿呢?!

母亲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其实每一天,都是值得庆祝和享受的“特别”的日子。母亲对那些神圣的“特别”的日子,苦等了一辈子,直到耗尽她生命的全部。

母亲在穿着饮食方面,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怕周围人说闲话。在母亲观念里,好像穷人就根本没权利穿得光鲜体面,穷人家过年也不能吃顿饺子。

得病以后的母亲变了。给她新买的毛衣,颜色鲜艳带大花的,母亲一定示意穿上。母亲手摸着上面的鲜花图案,像孩子一样珍视,满意,睡觉都舍不得脱下来。

有一次,母亲指着衣柜的门,向保姆支支吾吾比画了半天,保姆也不明白。叫我过去,母亲还是指着衣柜比画,很急的样子。

我打开衣柜,把前几天刚买的一双新鞋拿给母亲。

“是要这个吗?”

母亲一把就抱在怀里不撒手,自己艰难地往脚上穿。

一旁,妻子动容地说:“其实妈到底还是女人,老了老了的,才想起爱美了……”从我记事起,母亲已经是年届五十的老人了。我曾一度为母亲的不年轻感到失望过。我从没认为母亲也有过青春。

那时,母亲拉扯着我们一帮孩子,又穷,从没专心打扮过自己,别说涂脂抹粉,就连新衣服也很少买,很少穿。母亲在她去世前,才凭着本能而非意识——真正把已逝的青春挥霍了一把。她居然一直手指着衣柜,明确地、强烈地表达她要穿她喜欢的那双新鞋!病中的母亲,是糊涂呢,还是终于活明白了呢?

槐树花开的季节,香飘十里不绝。

这馨白的槐花是开在我心里的。

闻着沁人的花香,我竟生出许多苦涩——似乎又看到炎炎烈日下,母亲佝偻着腰,把希望一粒一粒拣回家。

槐花开了,真香啊!

——妈,您闻到了吗?……

祭母文

呜呼吾母,仙逝百日,忽念前情,泣泪沾襟。补悼祭文,遥报春晖。

母生犬子,年四十二,所受辛苦,自不待言。目不识丁,家境窘困,

教子成人,全赖厚德。不与人争,善良怯弱,有求必应,睦邻助人。

倾其所有,惠施周际。予所遗传,唯此为荣。八月槐香,榕花纷落,

扫拾变卖,贴补家用。寒风彻骨,霜冷露重,搬运白菜,得无几钱。

浆洗棉衣,油污遍室,衣渍水冷,手骨僵白。至今思之,不堪承受。

呜呼吾母,虽于国无大贡献,然持家确有功德。吾幼多病,三天两头,

抱送医院,无分寅卯,夜半无眠,风雨无阻。养育之情,反哺难报。

天不佑人,病瘴突来,患脑梗塞,达十余载。寻医问诊,中西合璧,

先有起色,终致复发。卧床三年,一病不起。神志痴呆,魂不守舍,

夜哭昼喊,捣枕捶床。儿急于心,忧忡如焚。虽竭人力,难悖天命。

天丧吾母,祸兮福兮?亲者痛失,逝者解脱?天堂有位,惟愿吾母

以积善之德微笑、安息!

呜呼哀哉尚飨!

儿 刚子叩撰文于2004年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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