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十六时，办公室内，校长腆着隆起的肚子，满脸坚毅的表情，右手持钢笔，左手挟着一只燃烧的烟，目光落到面前的电脑上，仿佛在指点江山，胸怀世界，饱满的工作热情如火山般升腾。
此时如果有谁突然进来的话，就会发现，校长其实在看包含不良内容的视频，里面有几个邋里邋遢的鬼子男人手握电动玩具，正在折腾一名哼哼唧唧的女子。
校长并不知道，此时有个瘦小的身体正费力地从窗框之间钻进来，然后沿着墙壁轻轻溜到地上，站在落地窗帘与墙壁之间。
一些水珠从瘦小的身体上滴下，并且弄湿了窗帘，地板上湿了一块，有水缓缓流过来。
校长未曾察觉，仍在专心看电脑屏幕。
最近他心情比较糟糕，因为那个池塘里出了问题，水被抽干，一群考古专业人士在其中折腾，据说找到了一些清末人士的遗骸和服饰，还有一副棺材。
没有找到那个小女孩的尸骨，这让他既感到宽慰，又觉得紧张。
遗骨去了哪里？为何不见了。
没人找到遗骨，埋没于漫长岁月当中的那件事就不会引起注意，谁也想不起来，二十七年前有个小女孩失踪了。
但是尸骨哪里去了，这事同时又令他担忧。
难道被动物吃了？这个有一点点可能，但是尸体不可能浮上来，因为捆了铁链，池塘里的鱼也不可能把骨头啃没了。
难道尸体自己跑掉了？这个想法显然违背了科学发展观和已知的常识，不可能。
也许被谁捞起来之后扔掉或者埋在哪里，这个可能性比较大。
谁会这么无聊，悄悄把尸体处理了，他想不出。
难道是前妻？
这倒有可能。
窗外的风吹动了窗帘，露出两只苍白起皱的脚，这两只脚很小，鞋子已经腐烂，只剩下一点橡胶和布，让脚的大部分露出来。
校长仍然没有注意到。
女秘书走进来，把一叠纸放在桌子上，装作没看到电脑上正在上演的画面。
校长轻点鼠标，弄出一个窗口，遮掩住不雅视频，然后拿起笔，按照秘书指定的位置签名，根本就没看其中的内容。
女秘书说：“屋子里有股奇怪的味道，就像泡在水里的死老鼠捞上来之后的那种气息。”
校长：“是吗？我倒没发现。”
他年纪老了，嗅觉很迟钝，几乎已经失灵。
女秘书：“待会我叫保洁员进来好好清理一下，也许有老鼠死在沙发下面，或者猫进来在角落里拉过便便什么的。”
他：“好的。”
签完字之后，秘书抱着纸片离开，关严了门。
他关掉一个窗口，继续看不良视频。
窗帘上缓缓突起一处，看得出是人的形状，只是小一些。
他仍然没有注意到。
瘦小的身体慢慢走出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像一只猫。
难闻的味道更浓了。
他突然觉得看腻了不良视频，于是点开一个网页，进入幸福村，观看那些各式各样的帖子以及评论。
瘦小的身体走到办公桌旁边，湿淋淋的小手扶着桌面，把一些水渍留在上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