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道友上午来到风生谷,下午风生谷则要举行一场招仙大会,众道友被告知,可以旁观这次招仙大会,然而意外的是,这次招仙大会的受试者,仅一人!
其实,这风生谷的仙人处所,乃是由连环的地下宫殿组合而成,幽深蜿蜒的隧道将各个地宫相连,形成环路。风生谷地宫共有六座,各宫殿之间首尾相连,观看招仙大会的处所,便是其中的“六二宫”,这六二宫乃是这六宫当中的第二宫,那么,第一宫是不是叫做“六一宫”,第三宫是不是便叫做“六三宫”呢?实则并非如此,事实上,第一宫叫做“初六宫”,第二宫便是叫做六二宫,第三宫称作“九三宫”,第四宫叫做“****宫”,第五宫叫做“六五宫”,第六宫则叫做“上九宫”。
六宫宫名依次排列,便是初六、六二、九三、****、六五、上九,正好是一个艮卦。
“风生谷地处炎洲东北,乃是艮位,艮者止也,所以如此安排,便是为着使我等修真者明白‘止’之理,驻守风生谷的修真者掌握着高妙的制器之术,手中又有着精良的器具。若能固守于此,不去干扰世间,也算功德一件。”
玄风子及两名风生谷学宫的长老,眼下正陪同着游云子等人,乘坐飞具穿越隧道,由最初落脚的初六宫,前往风生谷六宫中的第二宫——六二宫。
同乘飞具的悦浪子闻言,不由深表赞同道:“方今之世,制器之风遍及昆陆,便是道门亦不得幸免,稍有实力的道门宗派无不大兴制器之术,致使世间乱象丛生,委实可恶!”
玄风子道:“昆陆之事,或许是天意吧,我等不便擅作结论。但求能固守此地,不为邪魔所乘,便是大善。”
言谈之际,飞具已然穿过弯曲幽深的隧道,但见隧道开口便在前方,与之同时,飞具亦放缓行速。待飞具出得隧道,游云子等人这才看清,此间又是一处地内空洞,山间洞窟通常幽暗,然而此处却甚为明亮,但见巨大空洞之中,悬浮着许多球状飞行物,这些球状飞行物大小各异,但无一例外地都散发着明亮的光芒,放眼望去,宛若星辰。正是这散布其间的“星辰”,将这巨大的地内空间照得通明,丝毫不输于地上的白昼。
飞具朝那悬浮于空洞中央,最大的那个球状物事飞去。原来,这些球状物事的表面,皆为琉璃外壳,各球状物事的琉璃外壳所散发的光芒或耀眼、或柔和,众人所乘飞具正待前往的那一个,乃是其中最为明亮耀眼的一个大球。
待飞具接近,大球的一小块琉璃外壳竟朝内塌陷下去,飞具穿过空隙,进入大球内部,同时那塌陷下来,悬浮于球内空中的那一块琉璃外壳随即缓缓上升,最终又同整个外壳组合。这大球内部,竟又是另一番洞天。只见琉璃外壳内部,一大团岩石竟聚合一处,好似凭空有股不可见的力道将众多零碎岩块儿合拢于一处,这些巨大但零碎的岩块组合在一起,形了成一个不规整的球状物事。
此时,乘者自飞具的琉璃窗朝外观望,便会发觉这大球内部的光线甚是柔和,甚至稍显晦暗。观其大略,整个悬于这巨大地内空间之中的大球,便好似一只鸡子,而这些聚合一处的岩块便好比鸡黄,大球的琉璃外壳,则恰似蛋壳。
悦浪子等人不禁啧啧称奇,此番乘坐飞具前来这六二宫的三清道友,仅五人,乃是游云子、田烆、悦浪子、九方降龙及空同霸,他们特来旁观这次招仙大会。
不多时,飞具已然飞入一道巨大的岩石空隙之中,经一番转折迂回,飞具终于停在一处较为平整的岩石之上。这飞具乃是自动驾驶,此间飞行路径虽颇为繁杂,但此间地形及路径皆为飞具当中的算仪所识,是以飞具穿行其中,实则乃是老马识途。
岩石空隙虽曲折幽深,但岩石壁上布置有灯龛,是以此间与适才遂道当中一般明亮。众人出得飞具,只见空地前方,乃是一个洞窟。在玄风子等人示意之下,游云子等人随其入内,在洞窟内的甬道之中行了片刻,上得一段台阶,但见前方甬道绿色光芒大盛,亦不知何事,待上前细看,只见前方的一段甬道,细密的绿色光柱如蛛网般横于道前,整整一段甬道,皆密布光柱,景象甚是奇异。
九方降龙怔道:“此何物?”
随同玄风子一道前来,一名着蓝色道服的风生谷道友说道:“此物乃是‘聚芒’,乃是一种威力极大的光芒,可削铁如泥,铜墙铁壁亦能穿透,将其置于此处,乃是为着防护洞室。”
说罢,玄风子伸手凭空指点,但见他面前虚空之处,似有一些隐约可见的按钮。玄风子按罢,只见前方的密集聚芒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众人旋即穿行而过。原来,这段甬道的周遭墙壁遍布琉璃镜,那聚芒便在这些镜子之间来回反射,从而形成了一道密集的障碍。
甬道的尽头是一间大厅,大厅内部的景象却甚是新奇,但见厅内周遭的虚空之中,皆显现着似隐似现之景。
田烆道:“敢问道友,我等便在这厢观看招仙大会?”
玄风子颔首:“正是。”
游云子道:“如何观看?”
玄风子伸手自面前虚空中的影像之处指点须臾,便在此时,大厅中央之处,蓦地显出一片海景来,但见显现出来的海景巨浪滔天、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在风浪最剧烈之处,隐隐有兽状物事奔突其间,其形状便似虎豹一般。
游云子道:“此物莫不是风生兽?”
玄风子笑道:“正是风生兽。”
玄风子又道:“此番招仙大会,受试者仅一人,此人受试的课目,便是操纵风生兽。我等特意将风生兽放出牢笼,而那受试者则必须将逃走的风生兽召回。能办妥此事,便算考试通过。”
此时,一众道友无不惊奇于此处的奇异景象,大厅内可谓空空如也,然而便是在厅内的虚空之中,隐隐约约地显现着一幕幕影像,这些影像有的似画面,有的则似实体,但无一例外,它们皆为虚而不实的影像。但见玄风子等人适才对着这些影像或指点,或拖拽,或搬弄,好似它们都是实体物事一般。
田烆不禁问道:“这些影像,可以操纵?”
一名白衣道友说道:“这些影像皆可感知我等触碰,其实它们便是一些机关按钮,只不过皆为影像罢了。”
玄风子亦道:“它们皆为投影,风生谷的所有布置,皆可操纵这些投影来完成。”
田烆等人叹道:“真乃仙家之天工也!”
玄风子笑道:“在真正的天工眼里,只是雕虫小技罢了。”
原来,大厅中央之处显现出的海景,实则乃是风生兽肆掠之地的投影。此刻,但见那团裹挟着风浪与雷电的怪物正左右奔突。蓦地,只见这风生兽仰天怒吼,突然朝西面行进。它移动的速度很快,眼下此物所处之地距风生谷约莫数十里,这数十里的距离显现在投影之中,也就是二尺来长的距离,但见在投影之中,这风生兽正极快地朝风生谷这厢逼近。
游云子见状,不禁道:“这异兽正朝我等处所而来,不知……”
玄风子伸手示意道:“道友大可不必在意,这风生兽乃此地修真者以灵力所化而生出,我等风生谷修真者皆知晓其理,是以在我等看来,风生兽不过是手中玩偶罢了。再者此处极为坚固,即便风生兽当真袭来,亦无危险。”
游云子道:“听闻此番招仙大会的受试者仅一人?”
玄风子微微颔首:“此人乃是上届出海寻仙的三清道友,于此修道之际,因偷食长生不死药,被发觉之后,上仙旋即废其修为,并将之囚于监牢,且夺去其参与招仙大会的资格。这一囚,便是五百年。直至这一届出海求仙之际,方准许他参与招仙大会。”
众道友闻之不由惊叹,田烆道:“此人至少已有五百岁了!”
玄风子道:“据说此人被囚之前,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招仙大会每十年一次,他被囚五百年,自然全部错过,与他同届的三清道友,当中资质最差的,也在经历十次招仙大会之后通过了。”
田烆道:“这长生不死药,当真存在?”
玄风子点点头,“长生不死药委实存在,此物乃人神之限,凡人食之,便可成为仙神。”
他继而又道:“是以,但凡偷食此物者,皆为触犯天条的神罚之人。”
众人不由一怔。
正当此时,看见大厅中央的投影之中,那风生兽正急速逼近风生谷之地,待接近之时,却稍稍朝南偏移些许,乃是绕了一个弯儿,避开了风生谷,径直朝西而去。
玄风子见状,稍稍怔了怔,不想却突然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