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皇城遭受攻击的时候,极渊外,夏则夕和央言之正对峙着。忽然间,夏则远手中权杖生出风雷成八卦之势直袭央言之,央言之衣袂纷飞,身影旋转错落,看上去惊险万分,但实际上却连她的头发丝都没有碰到。
“你做了什么!”夏则远心绪受皇城动乱所引,气急反笑,身下鹰隼快的宛如一道黑色阴影,直冲央言之而去。刚至半途,温云成手中长剑便贴着鹰翼划过,被金色铠甲武装过的鹰翼上激荡出一串火花,吃痛般止住去势。
“要动言之,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温云成的身形如渊渟岳峙,千万般俱是一族之长的风流气度,他的剑清冷而灵动,无论是挑、拨还是挡或架,都如行云流水,尽随意动。他站在央言之的身后,与央言之抵背相依,那透骨的温暖便穿过微薄的衣裳传了过来。
央言之微侧过头,对他轻笑,嘴里说的,却是与夏则远的挑衅言辞,“陛下,你是想和我赌一赌,看我们这帮乌合之众破不破的了你的皇城吗?”
“你!”
“如何?皇城稍动便会影响龙脉,你心疼了?”央言之以左脚为轴,白色巫袍如浮云般张开,稍一转身,便与温云成换了个位置,一张明晰洁白的脸上还沾着血污,发丝纠缠流泻,她略扬起下颚,正视着夏则远,此时的温云成虽看不见她的正脸,却也能想象出,央言之必是挂着那副欠揍的表情,眼里闪着算计的光芒,逼得人不得不暗叹那份布计机深。
“央卿果然不愧为我天靖大巫,这般心思,旁人又怎么比得上?可央卿也莫要忘了,朕输这一局,输得起,日后却定会十倍还之汝身,而你,却一局都不能输,若输了,可是要万劫不复的啊!”夏则远俯瞰了央言之半晌,由一开始的愤愤怒气缓缓沉淀,冷静,最终双眼里只剩下帝王般的深沉与威严,他拂袖示意三军暂退,却在御鹰回转的时候对央言之道:“比起央卿你,我能重来的机会还很多呢。”
“陛下慢走,我这个乱臣贼子便不多作远送了!”
天靖军自极渊外退去后,温初便一直守在昏迷的莲末床前,她臂上一道三寸来宽的伤口还是被温云成强制着拉去包扎好的。小小的女孩子,蜷缩着身子坐在床边的椅子里,她闭着双眼,累的早已睡去,却在睡梦中慢慢长大。
爻族的女子,可以几百年甚至是几千年里维持幼女的模样,可一旦动情,便会成长,甚至是伴随着爱人一同老去,死亡。自她的身上,传出一阵一阵的裂帛声,那件小小的红衣容纳不下现在的温初,竟碎裂开来,所以此刻的温初看上去褴褛破烂,却独有一番风情。
不知过了多久,温初已停止生长,她被床上传来的动静惊醒,一低头,却看见半是裸露的自己,俏脸一红,抓起还盖在莲末身上的被子就把自己裹作一团。
刚刚挣扎着倚在床柱上的莲末还没有搞清楚什么情况,便觉得身上一凉,他问:“小初,怎么了?”
“你还问!”温初狠狠地瞪了莲末一眼,杏目带嗔,颊上一片绯红,宛若那山间桃花,情意点点,欲说还休,“你醒了……怎么不早喊我?”
“呃……也许是因为我摸不到你在哪儿?”莲末略为苦恼的挑起眉头,“顺便说,我这个伤患觉得又渴又冷,能不能把被子还给我先?”
“……莲末,你是不是……瞎了?”温初的声音里透着点抗拒,颤颤抖抖地问着眼前这个让她为之长大的男子。她伸出手,在莲末眼前上上下下扫过,可是莲末却视而不见似得看向别处,她的眼泪在水瞳里氤氲着,忍不住的沾在羽睫上,而后扑簌扑簌的滚落下来,她哭着,一把扑到莲末的怀中,及腰的长发铺散开来,盖在莲末的身上,纤弱却温暖。
“哎呀呀,别这么直接啊,我还在接受这个事实呢,你这种投怀送抱的安慰方式,以后除了我,还是少用为妙,可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般坐怀不乱的……”莲末揽过怀中的温初,忽觉得手感不对,立马一个激灵推开温初,整个人缩到床上离女孩子最远的角落里,满脸受到惊吓得表情,“姑娘对不住,本人刚瞎,还没适应过来,一时听错也还是可以原谅的……是吧?”
温初抹开眼角的泪花,一脸嫌弃的爬过去,拉起莲末的手放在自己的眉间,教他一点一点描绘着自己现在的模样,“真该让哥哥看看你的脑子,你就不能以为是我为你长大了嘛?”
莲末照着自己的经验,翻了个标准的白眼,他感觉到自己随着温初的手,摩挲过她的眉宇,鼻梁以及那一定过分美好的唇,“这么多年你都没变过,谁知道现在突然改主意了!”
“我……乐意!”温初一撇嘴,狠狠地咬了一口莲末的指尖,却又像忽然想起什么似得,将那被咬红了食指放在掌心里小心搓揉着,“你真的……不难过吗?”
“那……你难过吗?”莲末轻笑着问。
“嗯,难过……”
“那……你会因为我看不见你而重新缩回原来的小初吗?”
“不会……”
“为什么?”
“我爱你……”
“哈哈哈哈哈哈……”莲末得意的一把抱住小初,抵着她的额,相互摩挲,“那我为什么还要难过呢,我这辈子最想要的都在这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