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忝引着李长儒和司马晴到烟云山庄,裴沧海听闻狂儒到庄,竟不着鞋子出门迎接。李长儒心下感激,道:“裴先生高义,我是早就耳闻的。”裴沧海笑道:“酒剑仙儒,老朽更是仰慕已久。”这时桑公公端上茶水,他见到李长儒,突然跑到李长儒跟前,伏地跪倒,眼泪滚落。
李长儒在桑公公头上一摸,示意他起身,向裴沧海一拱手道:“裴先生得罪了,桑公公是我的人,让他投身烟云山庄也是我的主意。”
众人甚是惊奇。裴沧海道:“狂儒眼高于顶,能看得起老朽,老朽甚是荣幸。”
李长儒摇头道:“裴先生有所不知,桑公公曾流落三山,他的舌头便是被白莲教所割,也遭受了非人待遇,我也是因此才离开白莲教的。我带他出了三山,又不便带他行走江湖,所幸裴先生高义之名在外,我便让他投身烟云山庄,也有个落脚处。”
柳无忝笑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桑公公是白莲教的细作呢!”李长儒道:“桑公公与白莲教有不同戴天之仇,怎么是白莲教的细作?”桑公公向裴、李二人看了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李长儒道:“白莲教已经变质了,韩教主早已无法控制,所以才赴中原与各个势力结盟,可惜事与愿违。我本已脱教,但却无法看着白莲教坠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才邀请少主夺教,重整白莲教。”
柳无忝道:“‘归藏者’是白莲教的么?”李长儒叹息一声道:“你竟知道‘归藏者’?”柳无忝指着黄裳道:“裳儿知道。”李长儒哦了一声道:“黄姑娘小小年纪,竟然知道‘归藏者’。”
司马晴哼了一声道:“她虽然年轻,本领却不少,连柳大教主的心都勾走了。”
柳无忝苦笑道:“晴儿,你会错意了。”司马晴冷哼道:“是么?”
黄裳咯咯笑道:“晴姐姐说得对,我的确喜欢无忝哥哥,要是姐姐愿意,我做个小的也无妨。”
柳无忝吓了一跳,对黄裳说道:“你胡说些什么!你连堂堂小王爷的求婚都拒绝了,怎么会做别人的小妾!”
司马晴道:“你在替她说话。”黄裳道:“别人的小妾我自然不愿意,要是无忝哥哥的小妾就另当别论了。”司马晴气苦,道:“看看吧,我没说错吧。”柳无忝一时无语。
黄裳笑道:“无忝哥哥,晴姐姐吃醋了,这说明呀,她心里还是有你的,她在铁木峰上说的话都是废话,你来东海找她,她早就心花怒放了,早就原谅你了。”
柳无忝明白黄裳是故意气司马晴的,笑道:“是么?”看着司马晴道:“晴儿,你真原谅我了么?你还要嫁给我么?”
司马晴被黄裳道破心事,幽幽叹息道:“天下皆知我是你的妻子,我不嫁给你,还能嫁给谁?我不原谅你,难道还要怨你一辈子?”
柳无忝上前抱住司马晴,笑道:“晴儿!”司马晴脸上一红,推开柳无忝,道:“你知羞不知羞?”向黄裳瞥了一眼,道:“你跟黄姑娘待得时间久了,早就不知羞了。”
黄裳笑道:“为了所爱之人,有什么好羞的。”司马晴哦了一声道:“你说话的语气,怎么像一个人?”她盯着黄裳看了看,对柳无忝道:“你没发现,她很像成若冰么?”
柳无忝哈了一声道:“怎么可能?她和成若冰有什么像的?虽然二人身高相同,面目也有几分像,但绝不是成若冰。再说了,这几个月来,我们天天在一起,她要是成若冰,我岂能察觉不出来?”
黄裳幽幽说道:“你们这么讨厌成若冰?”司马晴道:“你的无忝哥哥才不会讨厌她,只是她要拆散我们,他才抵触她。”黄裳道:“成若冰要是不拆迁你们呢,要是也愿意做无忝哥哥的小妾呢?”柳无忝苦笑道:“裳儿,你以为大家都像你一样单纯,她可是堂堂的蒙古公主,怎么会做人家的小妾?”司马晴瞥了黄裳一眼,道:“那可说不准。”
柳无忝知道不能再谈下去,忽然想起一事问:“彭亮瑜投靠白莲教了么?”
李长儒道:“他是宁王府的人。”柳无忝哦了一声道:“他投靠了宁王府?”李长儒道:“宁王小儿子叫朱拱桢,一直留在北京做人质,彭亮瑜在京城时与其交好,刘瑾一死,彭亮瑜便投靠宁王府了。”柳无忝道:“这么说,宁王府与白莲教是同盟了?”李长儒道:“我在白莲教时,就听说白莲教与宁王府是一家,当然这只是私下传闻。你刚才说的‘归藏者’,的确是白莲教的,但他们的身份连我这个副教主都不知情,他们只听命于教主。”
柳无忝道:“白莲教教主是黄伊人么?”李长儒摇头道:“我的确不知。不过,你既然来了,就要帮晴儿夺教,但你们要想好了,一旦去了三山,回不回得来,就要看天命了。”
柳无忝道:“只要跟晴儿在一起,就算葬身大海又有何惧!”司马晴内心喜悦,却不言语。
柳无忝道:“在去之前,我想先完成一件事情。”司马晴道:“何事?”柳无忝道:“给裳儿退婚。”他将黄裳与朱拱桢的婚事说了,又道:“我这个做哥哥的,已经答应了裳儿,自然要做到的。何况,这一去三山,不知还回不回得来。”
司马晴道:“你不让黄姑娘去三山?”柳无忝道:“三山险恶,她何必要去?”司马晴心里更喜,道:“我陪你一起去。”
李长儒道:“那好,既然如此,我也陪你们去。我知道宁王府的人住在哪里。”柳无忝道:“哪里?”李长儒道:“青岛山庄。”柳无忝向裴沧海看了一眼,笑道:“没想到青岛山庄的主人竟然是猪拱小王爷!”
众人急于去三山,便事不宜迟,直接向青岛山庄赶去。到达庄前,李长儒道:“我跟宁王有一面之缘,用我的名义进山庄。”山庄家丁听闻是狂儒,便让众人在聚仙亭稍作歇息,然后命人快速回报。
过了片刻,只听远处一个爽朗的声音笑道:“狂儒先生驾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李长儒听出是宁王声音,起身笑道:“宁王客气了。”
话刚落音,一行五人自花廊走了出来,当中一人五十岁左右年纪,羽扇纶巾,儒雅至极,正是宁王。
柳无忝看到宁王,忍不住惊叫道:“他是宁王?宁王竟是朱逸事?”
司马晴、黄裳二人也瞧去,见那宁王不是原逍遥教逍遥右使朱逸事是谁?
宁王走到聚贤亭前,猛然看到柳无忝、司马晴和黄裳三人时,不由也是一愣,旋即笑道:“你们怎么也来了?”
柳无忝笑道:“没想到南昌宁王府的主人竟然是朱叔叔!”宁王笑道:“一半在官府,一半在江湖,身不由己呀!”柳无忝点头道:“江湖险恶,官府亦险恶,侄儿懂得!”宁王道:“本王曾是神教中人,虽已离教,但只要神教有难,定然全力奔赴。”柳无忝道:“可惜父亲仙逝,不然你们二人逍遥江湖,那是何等的快活!”
这时,从宁王身后走出一个年轻人来,相貌俊秀,二十岁左右年纪,看到黄裳时笑道:“你怎么来了?”黄裳侧过头去,不理他。
宁王叹息一声道:“东海与西域相差万里,教主怎么到了东海来?又怎么到了青岛山庄?”柳无忝向黄裳一指道:“我是为了她的事而来!”忽然笑道:“没想到朱拱桢是您的儿子,既然咱们都认识,我不妨直说了。裳儿与小王爷的婚事,裳儿并不乐意,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朱叔叔能不能撤婚呢?”
宁王哈哈笑道:“看来你还不知她的真实身份,你要是知道,就不会作此想了。”他向黄裳一指,道:“她与桢儿婚事,不是你情我愿,而是皇家联姻,是当今皇上的主意。”
柳无忝一愣道:“什么?”向黄裳瞧去,问道:“皇家联姻,你是皇家的人?”
黄裳看了柳无忝一眼,问朱拱桢:“有换衣服的地方么?”朱拱桢笑道:“自然有,我带你去。”宁王道:“让王妃一块过来。”朱拱桢点头应答,示意黄裳跟着他走。
柳无忝不明就里,也不知如何作答。李长儒见他囧态,为他圆场道:“宁王爷怎么到东海来了?”
宁王叹息道:“江湖传言,说宁王府跟白莲教是一家,这话呀,不知怎么就传到了皇上耳中。皇上半信半疑,为了解开皇上疑惑,本王便答应皇上剿灭白莲教。”
李长儒道:“皇上怎么会放了小王爷?”宁王道:“皇上是放了小王爷,但却安排本王全家来了东海,这次连王妃都来了。皇上说了,这次若不灭了白莲教,本王全家都要喂东海的鱼鳖。”
李长儒道:“单凭宁王爷那点兵力,怎么可能剿灭白莲教?”宁王道:“皇上有皇上的打算,皇上对本王说,他安排了昔日‘燕错侯’的儿子,暗中相助本王。”
李长儒眉头一皱道:“‘燕错侯’之子?‘燕错侯’还有后人?”柳无忝道:“‘燕错侯’是谁?”李长儒道:“昔日相助太祖开国的诚意伯刘伯温,有一个儿子,就是天下第一侠的刘梦龙。刘梦龙开创太阳组织,生有二子,一子叫刘白,一子叫刘错。刘白的留白剑天下无双,后来接掌太阳组织。而那刘错一生错而再错,第一错是他的母亲温大公主是成祖皇帝的女儿,第二错他三岁时便‘死’了,被成祖皇帝封为‘燕错侯’,谁知刘错之死是刘梦龙的安排。这‘燕错侯’跟着江湖所有门派学习武功,练就了‘错拳错掌’的功夫,也是名闻天下。这样的事,也只有刘梦龙这样的奇人才能造就。后来,刘白与刘错二兄弟合力除去魔教第二代教主鬼谷梓,再后来‘燕错侯’就消逝了,自此绝迹于江湖。”